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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结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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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宿是被宿醉的头痛疼醒的,他看了看窗外,天已大亮。
“程少爷,您醒了?”受在房外的婢女轻声询问。
程宿应了一声,拒绝婢女的服侍,起身将自己打理好。然后慢悠悠地逛去吃早饭,自从他成了镇守边疆的将军,便再也没有回过这座宅子,边疆战事太多了,他每天忙着保家卫国,压根没时间回来。好在宅子不是人,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它都会在原地等着故人归来。
宅中的饭菜与塞外不同,样式更为精致小巧,种类也更多样。程宿正吃着早饭,就听到府外传来吵闹声,程宿好奇,问一旁的管家。
管家回答道:“是皇上赏赐的东西到了,今早宫里的人将东西送到咱们宅子大门前就走了,那些名贵的东西堆成了一座小山,附近的百姓们都来咱们这看呢,那些东西不少,咱们的人正搬着呢,今早您没醒,便想着等东西都搬进宅子里了再告诉您。”
程宿点点头,心下了然,今天这一出,谁不知道皇帝厚待有识之士,皇帝这是想借这赏赐招揽天下才子,顺道还能安抚刚被夺了兵权、在京中毫无势力的自己。李远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吃完早饭,亲信便将一封信递给程宿,程宿接过,回到书房打开,信是李远的弟弟佑平王写的,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结盟。
程宿提笔回复了佑安王,答应了结盟这一提议,将其交给亲信送出。
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出门见见老朋友,程宿决定出去逛逛,怎料还没到大门口就被曹成章拦住,“程宿,你想去哪?”
“出去逛逛。”
“不行,你如今伤还没好,别老乱窜,一会儿伤口裂了有你受的!”
“……曹神医,我觉得我的伤已经好一半了用不着这么小心。我就出去逛逛,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程宿拍拍胸脯向曹成章保证道。
曹成章看程宿确实这活蹦乱跳的样,丝毫没有昨天吐血吐得脸色苍白的样,知道程宿身体应该恢复的不错,他跟随程宿几年了,知道程宿就是个好玩的,便从医袋里掏出药丸给程宿,道:“这个东西你隔两小时吃三粒,别喝酒啊……”
程宿将药接过来,正转身接着往外走,就又被曹成章叫住。
“对了,今天我有个故人要来。”
程宿也不多问,点点头,“知道了,你知会管家一声,他会安排好的。”
程宿说完转身带着两侍卫出了门,街上叫卖声、笑闹声不断,程宿慢悠悠地逛着,不时在一些摊位前驻足。
糖葫芦、糖人、泥人、桂花酥……程宿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不免失笑,他小时候是李远的伴读,和李远一起在皇宫里长大,鲜少有机会到街上买这些个好玩好吃的玩意儿,后来北疆牧族来犯,老将军战死,他成为将军,长期待在北疆,就更没有时间了。
程宿本还想再逛逛,有心想为自己弥补一下童年,但没走几部步就觉得累,如今的身体真是太弱了啊,程宿叹口气,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侍卫,四下看看,想寻个歇脚的地儿,走了这么久,不知离那家青楼还有多远。
那家青楼建得挺高,程宿很快就看到了它标志性的合欢花青旗,好在离得不是太远,程宿抬脚往青楼走去。
刚到青楼门口,几个青楼女子便迎了上来。
“这位少爷~快请进~让奴家好好伺候您~”
“是啊是啊~来吧来吧~奴家等您好久了~”
说着一个青楼女子挽起程宿的手将程宿往楼里引,另一个青楼女子想用手抚摸程宿的胸膛,程宿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挡开。换上轻佻的笑脸,顺着青楼女子的指引往楼内走。
一楼是顾客们喝酒调情的地方,那些有点闲钱又好色的男人大多在这,青楼女子早在门外就打量过程宿,知道程宿不缺钱,直接带着程宿上了二楼雅间。
程宿保持笑容跟着青楼女子走,他是第一次来青楼,如果不是要找那个人,他是绝对不会来这个烟花之地的。
二楼与一楼不同,没了一楼的红纱和艳花,也没有奢靡的乐声,取而代之的是隐密性更强的隔间、淡雅的梅花和素雅的音乐。站在走廊上看着,不像青楼,更像茶馆。
程宿不动声色地观察两侧的房间,很多房间门前都站着高大的侍卫,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大多数的大官贵人都会让自己的侍卫守在门外,免得自己前一秒还在和美人挑情听曲,下一秒就身首异处。
程宿被几位青楼女子带入房间,房间里已经泡好了上好的茶水,程宿从容坐下,对将他带到这里的青楼女子道:“上几壶好酒,再叫几个会弹琴唱曲的过来。”
那几个青楼女子应了,不一会弹琴唱曲的青楼女子就来了。
程宿边听曲边喝酒,期间挡掉了几次要摸上来的手,几个青楼女子看程宿真没那兴致,便也作罢,专心弹琴唱曲。
她们看程宿喝了几壶烈酒,脸都红了,见他神志不清,便也不好好弹琴了,都坐到程宿身边,想诱着程宿花更多的银子。怎料一直安静喝酒的程宿突然晃着身子往房间外走。
“哎~客官~您怎么不多待会~”一女子见程宿往外走,想挽留这个钱袋子。
程宿摆摆手,走到走廊,却突然拐了个弯,要进另一间房间。
“停下!这里没有我们老爷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门口的侍卫伸手想拦,看来者不过是个走路都打晃的醉鬼,以为轻易便能拦住,怎料那醉鬼晃了两晃,便躲过他们的阻拦,来到门前便停下了。
“不准动!”侍卫抽刀,刀尖抵着程宿的脖子。
“公、公子,您的房间在这,快些回来啊。”之前房间里的青楼女子听到动静,走出看到程宿和闪着寒光的剑,怕楼里出人命,赶忙劝道。
只见那醉鬼不仅不离开,还用力拍着门,一边将门拍得啪啪作响,一边大声道:“开门开门!!我倒要看看是谁养的狗敢拦我堂堂景安侯!”
还没等侍卫堵住程宿的嘴,门便一身着华服的青年打开了。
“景安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青年看了侍卫一眼,示意侍卫将架在程宿脖子上的剑放下,免得当真伤了程宿,给自己惹一身腥。
“呦~这不是孙侍郎吗?小爷看中这间房了,想在里头喝两杯。不知方不方便?”程宿挨着门框把玩着自己的玉佩对孙侍郎道。
孙侍郎看了玉佩一眼,回道:来吧,方便,方便得很。”
程宿迈着步子晃进了孙侍郎的房间,孙侍郎在他身后将门关上。
孙侍郎的房间里没有女子,空气中没有其他房间的甜香,倒是弥漫着一股茶香,一闻便知是上好的茶叶。
“孙侍郎好雅致啊,在青楼品茶。”程宿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对孙侍郎道,那端正的坐姿和清晰的咬字,那还有刚刚醉醺醺的样子。
“少跟我贫嘴,这楼是我哥开的,想怎样就这样。”孙侍郎倒了杯茶放在程宿面前。
“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有墨,几年没见,有没有想我啊。”程宿笑眯眯道。
“别这么肉麻。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孙有墨坐在程宿对面道。
“佑安王来找我了。”
“找你是想……”
“嗯,你来吗?”程宿看着孙有墨道,漆黑的眸里闪过一抹杀机。
孙有墨挑了挑眉,意外道:“我以为你会永远忠心地当李远的狗呢,毕竟两月前你连命都不要了。”
程宿知道他是说出使边疆的事,喝了口茶,:“两个月前的事,是我还李远当年的。如今我和他两不相欠了,孙有玉,你知道的,李远他已经忌惮我了,现在我刚被夺了兵权,但在军中还有些威望,他暂时还不敢动我,一旦时机合适,他就会杀了我。”
程宿喝了口茶,接着道:“他如今太昏庸了,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你的劝阻,修了多少宫殿,收了多少税收,我想曾经的吏部尚书一定比我更清楚吧。 ”
孙有墨低头喝茶,皇帝不听劝阻,税收压得百姓喘不过气,如今他还能以自己的钱财帮百姓缴些税,可以后呢,孙家虽是烛国第一富商,可长久如此终究不是办法,前些日子皇帝将他贬为侍郎,如今他没有什么实权,根本无法左右皇帝的决定。
孙有墨敛眸,杀了皇帝固然有风险,可眼下自己有钱,无权,难成大事。
“我加入。”孙有墨沉声道,:“但你得保证,继位的是明君。”
“自然,佑安王自小与你我一同长大,你不是不了解他。”程宿回答道。
“李远不也与你我一同长大?”孙有玉回想幼时的李远,那时的李远可是天天将造福百姓挂在嘴边的。
程宿闻言,看着孙有墨,面无表情道:“他比李远聪明太多了,所有他一定得是。”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佑安王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孙有墨闻言,不再多说。佑安王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程宿知道孙有墨已经想通,目的达到,便也不再多留:“就这样说定了啊,告辞啦有墨兄。”
“告辞。”孙有墨起身将程宿送到房间门口。
程宿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又恢复成那副醉醺醺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还撞到一个路过的小厮,小厮连连道歉,程宿没理那小厮,只管走自己的路,边走边道:“有墨君啊,我们下回接着喝啊,说定了啊!”
说完也不等孙有墨回答,便自顾自离开,孙有墨一脸不耐烦地重新关上房门。
小厮收拾完刚刚被程宿撞到地上的东西,看了不动声色地孙有墨的房间一眼,便起身离开。
“姑、姑娘,请你自重。”
“公子是第一次来这吧,不要害羞嘛 ~”
“来嘛,这可是好地方~您一定会喜欢的。”
“不是,劳烦姑娘们放开我吧!”
刚走到门口,程宿便听到这番对话,他好奇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长袍青年正被几个青楼女子围着,虽然青年背对着他,看不清青年的面容,但单看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被几个娇弱的青楼女子围住,无法离开,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竟有些像被几只猫咪围攻的大狗,既让人忍俊不禁,又可怜兮兮的。
“唉唉,让让,”
萧辞正费力阻挡几个女子不断朝他身上摸的手,又怕摸到不该摸的,不敢下重手,与她们纠缠完全无法转身,只能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来人步伐摇摇晃晃,明显是醉了。
“张兄,你怎么也在这,”萧辞感觉肩上一沉,来人竟熟络地揽住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