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魅》吉禾水

12、杀手镜子

　　龄在仓外稍等了一会儿，忽听得仓内传来打斗声，正欲上前查看，却被从仓内飞跌而出的魅挡住了去路。魅捂着流血的右腕，从甲板上爬起，推开龄过来相扶的手，语气严厉地说：“快回去！”
　　“龄！”画舸上，阿木正焦急地呼唤，“快回来！”
　　龄不再说什么，奔向画舸，拉住过来相扶的船夫的手回到舸上。画舸急急向后退，与大篷船脱离接触。
　　与此同时，大篷船的船仓里亭亭袅袅地走出来一个女子。她穿着与魅一样的白色紧袖莲裙，身形与魅也相去不远。她向所有人嫣然一笑。

　　龄诧异地道：“怎么会有两个千狐魅？”他的声音只有身边的阿木听得到。
　　阿木答道：“一个是真的千狐魅，而另一个是‘密罗’的杀手——镜子。”阿木的手不由自主地牵住了龄的，“看来，他们对‘天武者’是势在必得了。”

　　假魅对真魅阴险地笑道：“现在你也受伤了，公平了。”她的左臂吊在身侧，已是骨节尽碎。
　　真魅的右手执剑，左手则紧紧握住右手腕内侧，鲜血依旧源源不断地从指间涌出。假魅割开了真魅的桡动脉，如不赶快采取措施，真魅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亡。而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除掉眼前的这个能随心所欲改变外貌的杀手。
　　真魅紧了紧手中的剑，感觉着指间加快涌出的血液，心想如果有把枪该多好啊，扣一下扳机，一切解决。
　　假魅的笑容转换，露出枯黄的牙，奸险地说：“游戏开始了。”她抬起右手，亮出手套上尖利的金刚石指尖，大喝一声，向真魅急速地冲将过去。
　　真魅急退，以避锋芒。当她退到船头，已退无可退，便举剑封住门面。
　　假魅脸上的笑容更甚，她有一击断其剑的信心。而她万万想不到，真魅的身后会突然跃出一个人来，铁拳真轰其门面。假魅惊呼一声，侧身闪避。她躲过了铁拳，却没能躲过真魅的利剑。
　　斩瀑剑当胸刺穿了假魅。
　　假魅难以置信地看着刚从水中窜到她面前、光着上身且浑身湿透的酒鬼，“洛潜麟，你……没死……”
　　真魅从假魅体内抽出斩瀑剑，一把扶住身侧欲倒的酒鬼，叫：“大叔！”
　　假魅倒在甲板上，愣怔了一会儿，突然对着天空露出满口黄牙，笑道：“我明白自己为何会输了……你们没有杀气。我忘了我以前也没有杀气。可现在，没有杀气的人，我是永远都扮不像了……”她的笑容，永远定格。

　　魅已扶住了酒鬼，可没能阻止酒鬼朝湖面倒下去的势头。她丢了手中的宝剑，用双手去搀，却被酒鬼带入湖水中。
　　浑浊的湖水中，魅潜意识地想要挣脱所有的制约，游向湖面。当她一挣脱酒鬼，湖水瞬间清亮了。
　　魅回头，一眼便望见脸色苍白的酒鬼，带着知足的微笑，浑身散发着神秘且柔和的暖光，向幽黑的湖底坠去。
　　“不！”魅的声音化作几只气泡消失在水中。她急忙地向酒鬼游了过去，一点一点地接近他。她向他直直地伸着自己的右手，从手腕处的伤口里流出的鲜血被湖水扯成了条状，缠过她的头、脸，稀释在湖水里。满头，满脸的血腥味。她深深地皱着自己的秀眉。
　　快把你的手给我！让我们一起都有存活下去的可能！魅在心中尖叫。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酒鬼终于向魅伸出了自己的手。他握住的她的手腕，轻轻抚过，伤口竟不药自愈。而后他在水中开口说道：“小丫头，你真的来了？你啊，一定是想回家想疯了吧。”在水中，他竟然连一个气泡也不吐，“接下来，我又要和你说一段很长的话了。请不要打断我。
　　魅儿，我骗了你。我并不是什么可笑的神之使徒，我是个十足的恶人。
　　在五十七年前，我在一个常人无法进入的地方发现了那只绝无仅有的生物的胚胎。我偷了它，就因为我想称霸武林。
　　我听说，这生物要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才能成长，我就请了高医妙手将它‘埋’入了胸膛里。结果，是可怕的。它噬去了我几乎全部的功力，并让我时刻记得它还在我身体里。那真的是一种‘钻心’的疼痛，这疼痛折磨得我发了狂，让我众叛亲离。五十多年来，我只能借助酒来镇痛和消愁。
　　知道吗？那只该死的生物在我身体里待了五十多年，我完全没有办法打破它或是将它从体内取出！除非它自愿从我体内出来！如果我做出什么伤害它或者伤害自己的事，它就让我‘活着’‘享受’巨痛的折磨！
　　我一直盼望着它能找到新的‘主人’，离开我，放我自由。可是五十年来，它一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离开的意思，直到遇到你。
　　前天我是出于私心，存心想引你就范。可经过两天，我改变了主意。
　　小丫头，你应该好好地活下去，而不应该遭遇我的不幸。
　　至于，今天早晨的信，是它逼我写的。请你原谅我……”
　　酒鬼身上的光芒慢慢向他胸前汇聚，从而变暗了许多。他紧张地攥住了魅的手，“小丫头，你有拒绝它的权利！”他胸前的光又亮了许多，“被它诱惑，就此一生，便永远不能摆脱它了！”他的力气大得吓人，让魅怀疑她的手腕是否要折了，“还有，小心‘密罗杀手’，他们是冲着它来的！”说完这些话，他松了一口气，松开魅的手，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我的话说完了，多谢你最后的仁慈……”
　　“噗”一声，一只发着耀眼光芒的椭圆形物体从酒鬼胸前的光点里脱出来。
　　酒鬼的双眼顿时失却了所有的光彩，身体向湖底急速坠去。魅想再次伸手抓住他，双手指尖却交错而过。
　　错过了！总是错过！只是错过。
　　那个发光物，向魅冲将过去。

　　湖面的画舸上，在酒鬼与魅双双落水之后，阿木阻止所有人前去搭救。她面无表情地说：“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出鞘的斩瀑剑在潮湿的甲板上，闪着冰冷惑人的光。

作者有话说

　　《千恋不止》之卷结束
女猪，与千止分离，开始独自一人的生命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