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当白濑加载了反派系统》凉生未名

26、第二十六章

　　坂口安吾拿着证物发动了异能力，北原纪夫死前的画面一幕幕重现，他抓紧时间，记忆着所见的一切。

　　太宰治浑身都被雨打湿了，外套也浸满了水，像是刚刚从河里被捞出来的一样。

　　脸上的纱布出奇地稳固，居然都没有掉落。

　　他正安静地注视着北原纪夫，没有恐惧，也没有慌乱，如果不是他的衣服稍稍狼狈的话，简直就像是去剧场看戏的世家小少爷。

　　北原也完全无视了这个少年，自顾自地做着什么。

　　他整理自己的着装，把西装外套的扣子一颗颗系好。

　　然后，他拉开了抽屉，抽屉内部有一些照片，在昏暗的灯光中并不清晰，影影绰绰绘出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

　　坂口安吾猜测这是他的家庭合影。

　　北原纪夫拿出照片，丢进了粉碎机里，粉碎机工作起来，发出隆隆的声音，吐出残渣。

　　而后，他拿出了一把枪，颤抖地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砰”

　　子弹精准命中胸口右侧的心脏，鲜血飞溅。

　　一枪致命。

　　太宰治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嫌弃地退后了几步，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些什么。

　　安吾放下手里的证物，复杂地总结道：“所以，北原纪夫是自杀的，可能有相关人员的诱导，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安吾，你还是要多锻炼锻炼啊，”白濑刷刷刷在一份文件下方签上名字，微笑道，“我们抓人，需要证据吗？

　　重要的是，我们想不想这么做，是否付得起代价。”

　　这是港口黑手党的一个警告。

　　案子只是一个开始，如果发展与改革课不停止对□□的限制与监督的话，这种案件还会发生，并且手段也不会如此温和。

　　让归属于□□的太宰治当目击证人，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克制，他们并不想完全与zf撕破脸皮。

　　但是，白濑并不领情，黑手党就是黑手党，不会在乎其他，在他们眼里只有有用和无用的差别。

　　让黑色势力凌驾于zf之上，是以前的zf的过失。

　　对于某些人来说，与□□达成合作，每年收到一笔政治献金，遇到棘手的事件也会有人去解决，只要在一些无伤大雅的方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非常划算的一笔买卖。

　　但实际上，这是zf的缺位与不作为。

　　合作，可以，但是必须要按我的方法来，绝不是被逼迫而来的绥靖政策。

　　白濑沉默着，月光愈发深沉，照射在银灰色的瞳孔上。
　　墙上悬挂的方形钟表中，指针飞快地逆时针旋转了起来，回到前天的下午。

　　咖啡厅里，一位拄着拐杖，发呈三色的老人在安静地等待着。

　　玻璃门的风铃叮当，一位新来的客人推门，环视店内，然后向老人所在的桌子走去。

　　“我来迟了。”白濑拉开椅子坐下，抱歉道。

　　“不，没有没有。”夏目漱石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您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呢？”白濑用银色小勺子轻轻地搅动了一下咖啡。

　　“我想你应该明白，三刻构想是适合横滨的选择。”

　　“*所谓的三刻构想指的是:城市的白天由异能特务科和军警来管理，夜晚由港口黑手党来管理，白天和夜晚的交错点——黄昏，则是由武装侦探社来管理。”

　　白濑目光漂移，注视到夏目漱石嘴唇上的八字胡在他说话时不停地颤动，很像猫咪的两颊长长的胡须。

　　“噗。

　　不好意思，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一时失态。

　　您继续说。”

　　夏目没有再说话，显然看出他的挑衅之意，想听听他的高见。

　　白濑开口说道：“事实上，我也知道，由于战败后的经济萧条，大量人口包括没有给多少遣散费的士兵失业。这些条件给□□提供了优质的“兵员”。

　　不得不承认，在横滨发展的过渡期——黑手党是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

　　“您的三刻构想有许多人支持，我想，经济是一个重要因素，政府没有钱，也不会拨款。要想治理横滨，我们得自己找出生财之路。”

　　“在财阀控制经济命脉的大形势之下，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开拓新行业，或者从灰色地带入手。”

　　夏目漱石感叹道：“吉田君，你说的不错。”

　　“您先别急着捧我，我还有话没说完。

　　但是——”

　　“异能者始终只是少数，普通人才是世间的主流，我不认为，他们能管理好大多数人。”

　　“所以，你是普通人那一派？”夏目锐利的目光直戳人心。

　　“不不不，您误会了，”白濑露出一个笑，他拿起一张纸巾，将它撕成一多一少的两半，“这是异能力者派，这是普通人派。

　　现在是异能力者派占上风，但普通人派积蓄已久，也未必没有反击的力量。

　　政坛也为这两派所扰乱，斗争不休。”

　　白濑重新把纸巾拼合起来，“在我看来，这原本就是一体，是人为的隔阂将它撕裂了。”

　　“如果真的要给我划分一个派别，我认为，我属于人类派。”

　　夏目漱石的目光缓和了，“你这样想，很好。”

　　白濑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问题。

　　尽管有异能特务科模糊人类的某种对异能力的认知的手段，但是，这绝不是长久之计。

　　越来越多的人对异能力展开了追寻，世界各地频发的异能实验就是铁证。”

　　“这方面只能尽力防范了。”夏目漱石无奈地叹息道，“你的想法都很不错，老夫很期待它在横滨的表现。”

　　夏目漱石已经离开了，白濑坐在座位上，又在咖啡里加了一块方糖，方糖渐渐融化在杯中，他轻抿了一口咖啡。

　　事实上，这次的会见什么也没有谈拢。

　　就像官方新闻所说的谈判一样，只是在某些方面交换了一些意见，达成了共识。

　　夏目漱石没有许下什么承诺，白濑也只是表示自己属于中立，底线是不伤害横滨的民众，两派的斗争自己不会插手，其他的就各凭本事。

　　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白濑看到街道外行人匆匆，脸上都写着为了生活奔忙的疲惫，不知一场猛烈的风暴即将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