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靠开饭店发家》三叹三声

17、中秋

　　第二日天蒙蒙亮，李黎书就顶着一个黑眼圈起来准备吃食。

　　推门的时候感受到一股阻力，再一推门就开了，只见哑巴垂着手站在一边，他显然是猛的被吵醒，头发还有些凌乱，瞧上去竟有几分可怜。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李黎书压下心里那点微乎其微的愧疚，拿湿毛巾抹了把脸就火速下楼准备蒸包子。

　　人一忙就没功夫想七想八了，李黎书一忙就是好几天，期间哑巴还跟之前一样，拿个席子到他屋里铺在地上睡。

　　临近中秋，其他铺子纷纷推出了各式各样的月饼抢先售卖，李黎书也不甘落后，早早跟系统要来了各种月饼的配方。

　　饭饭香系统：……宿主是越发不客气了呜呜，配方掏空。

　　李黎书：我们互惠互利嘛，你最近不是升级成二级系统了。

　　饭饭香系统：倒也是，挂上二级小红花后底气都足了，那个可恶的小碧池系统再也没法子耀武扬威了，叉腰. gif

　　李黎书：以后有啥好东西记得早点拿出来，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饭饭香系统：呜～

　　因为店里生意不错的缘故，李黎书又招了一个学徒工，顺便把哑巴喊来，手把手地教两人如何揉面如何压模，一番功夫下来倒也学的很快。

　　“二柱，馅料放的多一些。”

　　李黎书见小学徒放料不太够，便拿勺子又往里添了点红豆馅：“那些食客门儿都清着呢，若是偷工减料，他们买了一次便不会有第二回了。”

　　二柱点了点头。

　　他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家里有个生了病的老娘，因为年纪小没人要他，李黎书就领他回来当个学徒。

　　李黎书对陈二柱这个学徒还是比较满意的，再去看哑巴，他做的倒也有模有样。

　　“我们多备着些。”

　　李黎书见店里没人也过来帮忙弄月饼，他喜欢蛋黄莲蓉的，古代没有蛋黄半成品，每一颗蛋黄都要从咸蛋里面现挖。

　　“我看镇上也有许多乞丐，东边那一片。”

　　李黎书敲开一枚咸鸭蛋，筷子刚一进去红油就流了出来，“明日晚些时候把多出来的分给他们。”

　　“您真是好心肠。”

　　二柱感叹了一声，把一枚做好的月饼放进竹匾里。

　　李黎书被他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起来，少年人面容朴实眼神清亮，说出的话不似作伪。

　　其实他还存了别的心思的，中秋节一过，卖不出去的月饼也很少有人买了，还不如送给乞丐，给吼吼次饭庄挣一个好名声。

　　虽然明日才是中秋节，到了晚上已经有了些节日的氛围。

　　李黎书第三次看见路人小孩拿着兔子灯，蹦蹦跳跳地跑过店门口时就已经坐不住了。

　　那兔子灯真好看，纸上画了喜庆的福字，红的眼睛，灯下还有细细的红流苏，里头微黄的灯光一照，那样暖融融的。

　　正好店里也打烊了，他便把哑巴叫了过来：“我们去街上逛逛，买几盏兔子灯来挂到店外面。”

　　李黎书一路上想着一会儿要买上七八十来盏灯，结果到卖灯的店铺里一看，顿觉十分失望。

　　那兔子灯也不能说不好，只是上面没有福也没有流苏，是白的纸，明显比不上他看见的小孩儿手里的好。

　　“先前看到的兔子灯，上面是有福字的。”

　　李黎书有些可惜。

　　“小公子说的那灯是城东的一个老秀才做的。”

　　年轻的小二见李林书面露失望，忍不住开口道：“那老秀才也是个怪人，每逢过节用灯时便做几盏漂亮的灯，卖完便没有了。”

　　掌柜的正巧从里头走出来，听见小二这么说便向他投去了一个责备的目光，又转向李黎书，面上带上了笑容：“客官要不看看我家的灯？”

　　“小公子，我家这兔子灯只要二十文，童叟无欺呀，那老秀才的灯虽然好，但却要一百文，有这钱买五盏我家的灯，可不比他的亮堂许多。”

　　李黎书的目光又落到那盏兔子灯上，其实这盏灯做的也还不错，只是有了先前的对比，便觉得这盏灯相形见绌、平平无奇起来。

　　掌柜的视线灼热，卖力兜售着自家的兔子灯，李黎书到底皮子薄，听他说了几句就决定买了。

　　“那便来一盏吧。”

　　提着灯回去的时候，李黎书有些兴致缺缺，不过他倒也没有非要一盏灯不可，脑子里想着明日中秋节要怎么做活动。

　　今晚的月亮也很圆，李黎书回去就十分虔诚地拜了拜月神，正要叫哑巴一起过来拜，却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影了。

　　李黎书面色一变，又想到此刻自己正在拜月，不好露出太过狰狞的表情，于是面色稍缓双手合十。

　　“敬爱的神明大人，希望您能听到我的愿望。”

　　自从穿书之后，李黎书就不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了：“希望您庇佑在下明天，不，天天，财源广进大富大贵。”

　　饭饭香系统：……您这超出了业务范围了呀，拜拜财神或许？

　　李黎书拜完还磕了个头，完了之后顺手抄起墙角的扫把，就气势汹汹地去找哑巴了。

　　在铺子里找了一圈也没见人，李黎书越想越气，但明日还要早起，他便先洗洗睡了。

　　夜里仰面躺在床上，李黎书睁大眼睛看着床顶，心里还是气鼓鼓，他居然又一次失眠了。

　　哑巴跟上次一样，好端端的就不见了。

　　到了后半夜，李黎书迷迷糊糊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随即又开大了些，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挤了进来。

　　李黎书闭着眼睛假寐，等那人摊开铺盖要往地上睡的时候，他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去哪儿了？”

　　那语调还算是平静，却让人听出一种委屈来，像是失眠的妻子抓到了不明原因晚归的丈夫，平静的语气昭示着暴风雨的前奏。

　　延钺一愣，窗外的月光笼罩在小哥儿脸上，将那张艳若桃李的脸映得淡了，无端生出一种破碎感。

　　他只着一件单衣，一头青丝如瀑披在肩上，显得他肩背越发单薄，好似风一吹就能飘走了似的。

　　延钺动了动唇，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喉间有些干涩，他险些忍不住开口解释。

　　李黎书也没指望一个哑巴给他回应，只是闷闷不乐地躺了回去：“算了，反正也不指望你。”

　　第二日便是正中秋了，李黎书卖出了好些月饼，忙的晕头转向的。

　　“二柱，你今日早些回去。”

　　李黎书用油纸包了一份月饼塞到他手里，“中秋节就是要团圆的，你也早些回去陪你娘。”

　　陈二柱道了谢便高高兴兴地走了，李黎书也给店里的小二包了月饼，让他们先回去。

　　人都走了，店里就只剩下他和哑巴，李黎书托着腮也不和他讲话，店里便一时间安静下来。

　　眼看着天色黑下来，沿街的铺子都挂上了灯，李黎书这才想到自己只买了一盏兔子灯。

　　李黎书正想再去买却被哑巴拉住了衣袖，他面上还没来得及露出疑惑便被哑巴拉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不知何时挂上了十几盏兔子灯，每一盏都有着不同的情态，或跑或卧栩栩如生，仔细一瞧，竟比昨日他见那孩子手里的还要好看。

　　李黎书一时有些愣怔，哑巴随手摘下一盏送到他身前，那是只手捧元宝的兔子，圆圆胖胖憨态可掬，灯下的流苏闻风轻轻晃动，满院暖光映出他眉目温柔。

　　“你昨晚就是去做这些？”

　　李黎书听见自己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轻颤，一颗心在胸腔内鼓噪不止，他可能是病了，又或许是夜里失眠，才会觉得一阵悸动。

　　他不是没见过好的东西，光是贵也没法打动他，他要一颗心，要天底下的独一份。

　　哑巴点点头，对他伸出了手，那手上多了几道细细的伤口，是被做灯笼的竹篾扎出来的。

　　李黎书看见哑巴眼里的委屈不由得笑了一声，知道他是为昨天自己的阴阳怪气难受呢。

　　“你去把屋里剩下的月饼都拿出来，”李黎书看着一院子的兔子灯，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挂出去，“不会有人来买了，放着也是浪费。”

　　今日镇上热闹非常，往来行人都是成双成对，还有拖家带口的，一个个面露喜色有说有笑。

　　街边玩乐的也不少，有猜灯谜刮奖的、卖灯卖面具的，还有杂耍的。

　　李黎书想着哑巴手里提着两袋子月饼，也没四处乱看，领着人直奔东面去了。

　　这一带有许多华贵漂亮的院落宅子，家家户户都开着门赏月，间或有小孩的嬉笑声传来。

　　走过一座桥周遭便要萧瑟许多，只隔着一条浅浅的河，那边是人间烟火，这边却是贫穷琐碎。

　　河对面乱七八糟支起的一个个破棚子，就是落魄者的居所。

　　哑巴把他往桥上推了推，李黎书知道哑巴这是让他在这里等，摇了摇头：“没事的，两个人还快一点。”

　　似是听到有人说话，破棚子里探出了几个脑袋，是灰头土脸的孩子。

　　李黎书看见七八个小乞丐看着自己便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他从哑巴手里接过了一个有些沉的袋子。

　　“你到那边去分，这儿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