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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芙蓉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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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黎书洗完了还泡在木桶里不肯出来,这段时间系统给他放了一集半美食宣传片,弄得他又惊又饿的。
并没有起到任何安抚的作用。
李黎书从木桶里鞠了捧水,又看着水流从指缝间滑下,他手指上的皮肤已经泡的有些发皱了。
但他还想再赖一会儿。
没过多久,那两个老哥儿忽然从屏风后头绕了过来。
他们走路悄无声息的,李黎书猛的看见两个人影吓得够呛,只用双臂抱住胸口往水里沉了沉,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们。
“一盏茶,自己出来。”
其中一个老哥儿用不太熟练的汉话说道:“不然就来拉你。”
李黎书被那生硬的语气和古板严肃的表情吓得够呛,又怕真的被他们拉,只得又惊又惧地点了点头。
两个老哥儿放完衣服又退到了屏风后头,李黎书见他们没有再回来的意思,便伸出一只白净的手去拿摆在木岸上的衣裳。
那衣裳很是轻薄,在烛火的映照下莹莹生光,红色的,像凤凰的翎羽带着烈火余韵。
指尖触碰到滑滑的面料,李黎书动作一滞。
织云锦。
和原先在镇上看上的那件仙气翩然不同,这一件显然沾满了凡尘的横流物欲,叫人想到浓黑的夜色,想到泼洒的酒液,想到怀抱着琵琶兀自垂泪的花魁。
因着之前留下的心理阴影,李黎书立刻想到了不好的东西,嫌弃地把那件外衫丢了回去。
他记得那两个老哥儿拿了一堆衣服过来。
李黎书又拿一件,依旧是织云锦外衫,粉的。
再拿一件,白的。
又拿,绿的。
再拿,紫的。
一连拿到好几件外衫,李黎书气的面色都变了,把所有的衣裳抖开了一看,竟然清一色的都是外衫。
那么一堆衣裳,竟然有且仅有外衫,连个贴身的小衣小裤都没有,这叫他如何穿?
李黎书这回学乖了,看见屏风上两个老哥儿的影子往这边动了,便随意披了件外衫,又胡乱扯了几件往里跑。
里面有一张雕花木床,李黎书利索地爬上去,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被褥的舒适让他觉得安全,李黎书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没过一会儿传来开门的声音,想来是那两个老哥把木桶搬了出去。
李黎书想到自己连像样的衣裳都没得穿又气又恼的,这个老土匪为了防止他逃跑,竟然想出了这么阴损的招,实在缺德。
没一会儿门又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李黎书惊慌地抬起头便看到一个老哥儿面无表情的脸。
经历了这些变故,李黎书早已如同惊弓之鸟,他面色发白,只把脑袋往被褥里缩了缩,看着那个严肃的老哥儿在矮几上放了些吃食。
那老哥儿没再多做停留,把吃的放下便出了门。
李黎书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竟是一样玉米腊肉粥和几个看上去还算可口的小菜。
他折腾到现在正巧也饿了,可又实在怕那个老土匪往吃的里面下什么东西,也没去动那些吃的。
李黎书:系统给口饭吃呗。
饭饭香系统:本系统不主张浪费呢,检测到宿主身边食物充裕,非触发奖励不提供吃食。
李黎书皱了皱鼻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黎书捂得热了,把被子掀开摊在床上躺尸,他又饿又困连系统都骚扰不动的时候,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李黎书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茧。
脚步声近了,李黎书缩了缩脑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似乎没什么作用,那人好生无礼,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竟是伸手就来扯他的被子。
李黎书立马死死捂住,这天确实热,一条薄被裹在身上热得头昏脑涨的,他心里又生气,便伸出一只脚使劲去蹬那个人。
他似乎早有防备,李黎书一脚没踢到便被大手捏住了脚踝,粗砾的指腹摩挲着皮肤带来轻微的痒意,那人捏了一会儿,又去拨他脚上的金环。
那人剥橘子皮似的剥掉了他的被子,两只手被轻易捏住放在头顶。
李黎书想着这次自己怕是要节操不保,被重重亲了一口后就开始哭,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像路边无人认领的小奶猫喉间溢出的呜咽。
“哑巴、哑巴……”
腰上的软肉又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李黎书哭的险些背过气去。
他其实是想柏拉图的,自己懒得动又实在怕痛,所以之前一旦那些舔狗表露出要跟他更进一步的意思,李黎书会当即表示他失去舔他的资格。
可能缺是缺德了点,但李黎书也怕自古奸.情出人命,除了对送上来的吃食挑剔一点之外,基本上不会收别的东西。
——除了那个戴上就摘不下来的莫名其妙脚环之外。
没想到现在却要栽在这里。
饭饭香系统:或许给你挑草莓籽火龙果籽、剥虾烤肉的,那些人的时间更加宝贵?
饭饭香系统:根据宿主起底大调查的结果显示,给您挑过火龙果籽的舔狗里面最穷的那个,一天的时间大概值五位数?
饭饭香系统:您还有过一天去三位舔狗饭局的记录,饭后小甜点还是另外一位舔狗忙之中抽出时间弄的。
李黎书一噎,心道这该不会是报应来了。
延钺看着小哥儿泪水涟涟的可怜样叹了口气,他本也只是存了逗弄的心思,想着他喜爱织云锦便由着他挑选,没想到小哥儿还是不乐意,只亲了一口便哭的梨花带雨。
倒叫他没法下手了。
李黎书倒也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松开了自己,只在泪眼婆娑间看见男人拿了把剪刀,在那跳跃的烛心上轻轻剪了剪,满室的光便柔和下来。
那张银色的面具变成一个小的光点,他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漂亮的食盒。
李黎书眼里还有泪,他确实是饿的厉害,闻着香味忍不住偏过脑袋看那人一样一样往外拿吃的。
那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乍一看倒跟哑巴的手有些像。
李黎书只看了一眼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那些吃物上,小盘子里有荷叶香酥鸡、西湖糖醋鱼,一碟子炸的酥脆的藕盒,一小盅鸡血豆腐汤,底下还有两块漂亮的芙蓉糕,上面有精细的花纹。
光是瞧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李黎书擦了擦眼泪,见那男人没有坐下来一起吃的意思,便问:“都是给我的吗?”
延钺一愣,薄唇扬起一个几不可查的弧度。
这幅既吃不记打的样子果真是没吃过苦,心思单纯的很,好像只用一顿饭,就能将人拐回家里去。
那是不是随便哪个拿一顿饭,也可以轻易将这小哥儿哄骗了去。
延钺面色沉下来:“吃一口,在这儿待一天。”
李黎书讪讪地收回手。
见那恶徒还跟门神似的在那里杵着,李黎书眼泪汪汪地把自己重新塞进被子里裹好:“我就是饿死,死外边儿,都不会吃你一口饭。”
男人似乎被取悦到,他朗声笑了笑,想到什么复又开口:“你对你夫君倒还算情深意重。”
“那是自然,你别白费力气了。”
“我夫君虽然是个哑巴,但吃苦耐劳还听我的话。”李黎书想也没想义正言辞:“你不要试图破坏别人的关系,我只给夫君生孩子。”
延钺没应声,只是眉梢眼角的笑意深了些:“是吗?”
“那是自然。”
李黎书见他忽然变得好说话,突然起了兴致说教了两句:“你也找个好哥儿稳定下来,别到路上看见个哥儿就抢,跟个强盗似的。”
男人倒也没再说什么,他拿起食盒推门便出去。
没一会儿,那两个老哥儿便拿了衣裳过来,这回种类倒是多了些,小衣小裤内衫下裙一应俱全。
李黎书换了身舒服的衣裳,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那两个老哥儿说他可以走了,李黎书大喜过望,看着盘子里还剩了好些糕点,便不客气地要打包带回去给哑巴吃。
他先前在山上采的那些小人参还在,两个老哥十分贴心地拿了来,李黎书便挎着小竹篮欢天喜地往外走。
快出院子的时候看见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站在一颗梧桐树下,他身量高,穿着一袭青衫,行单影只的竟有些寂寥。
李黎书不知怎么想的,此刻见了那男人也没那么怕了,他拿了根人参给他:“人参炖鸡汤很是滋补,你拿去用,我下山去找我夫君了。”
毕竟他连吃带拿的,也花去他不少钱,这个洋土匪显然是找不到哥儿的老光棍,要是给吃穷了,以后便更不好找了。
李黎书心情一下子美丽起来,原来以为遇上了穷凶极恶之徒,没想到人也蛮好的,竟是如此通情达理。
饭饭香系统:……
李黎书跟着系统配备的导航回村的时候,哑巴已经在村口等着了,他人高马大的站得直,看见他回来便露出一个笑来。
“小哑巴!”
李黎书高高兴兴地奔着他去了,哑巴张开双臂要来抱他,李黎书当即变了脸色,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那天死哪儿去了?害得我被人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