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靠开饭店发家》灯灯在等汉堡肉

13、猎物

　　陈镶的话一出，其余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李黎书往哑巴那边挪了挪，对陈镶道：“我不拿你东西，以后我们有了钱，夫君会给我买的。”

　　李黎书说完还看了哑巴一眼，这人长得高，他不低头的时候，李黎书就只能看见他的下颌线和挺得能够在上面滑滑梯的鼻梁。

　　哑巴的长相是属于浓颜系那一挂的，眼睛生的狭长深邃，睫毛却也是密长的，如折扇的扇骨密密匝匝。

　　是以他垂着眼睛的时候，眼下就有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那双泛着幽绿的眼眸中是什么样的神情。

　　“你说是不是呀？”

　　李黎书见他没回应，便伸出两根手指牵了牵哑巴的衣袖。

　　哑巴露出一个淡笑来。

　　李黎书知道他这是应了，便扬起脸对陈镶道：“你下次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我夫君会不高兴。”

　　陈镶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李黎书下了面子，面上差点维系不住他端方君子的云淡风轻，他心里是有气的，是以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近乎狰狞。

　　眼前的小哥儿言之凿凿，对他的态度分明透着疏离，也许是被他之前的冷淡态度伤透了心，再不复往日亲近黏人。

　　陈镶却觉得这人比以前更吸引人了。

　　兴许是天气热，那张白净的小脸沾染上些许薄红，他粉面含春红唇润泽，眉梢眼角似乎也勾带着魅意，叫人心头发痒。

　　自己没弄到手的东西，说不定已经叫旁人里里外外吃了个透。

　　陈镶暗自可惜，面上却不显，他瞥一眼从刚才开始就一声不吭的高大男子：“不过是一件衣裳，小书喜欢便拿去。”

　　李黎书倒也不是那种会被一件衣裳收买的人，但陈镶都那么说了，他再推拒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本来就是这个狗东西欠他的。

　　穿他一件二十两的衣裳好像也不过分。

　　哑巴就这样看着小哥儿轻咬着嘴唇，面上露出迟疑、动摇的神情，随后他伸出只白净的手，眼看着就要去拿了。

　　他终于忍无可忍，在小哥儿伸出的那只手上拍了一下。

　　这一下其实也没用多少力气，但小哥儿生的嫩，就这么轻轻一拍，手上就出现一小片红痕。

　　“……你竟然打我。”

　　李黎书委屈地仰起脸，不可置信地看了哑巴一眼，他鼻子一酸，眼里便蓄满了泪水。

　　哑巴看着他红起来的手背一时有些无措，不明白一个小哥儿怎么能娇气成那样，一碰就一个红印子。

　　李黎书刚才还吹嘘了哑巴对自己有多好，多么听他的话多么黏他，现在居然当着别人的面被拍了手！

　　李黎书登时觉得没面子，哼了一声转身便要走：“……都欺负我，我走还不行吗？”

　　哑巴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不笑时肃然冷峻的脸庞显出困惑和茫然。

　　见李黎书往回走了两步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哑巴才回过神来，一个箭步上去把人捉了回来。

　　“你干嘛！”

　　哑巴一下子将他打横抱起来，李黎书觉得自己该挣扎两下的，不然显得多没面子，于是便象征性地动弹了两下。后来便觉得被人抱着比自己走要舒服，也就懒懒地没有再动。

　　哑巴把他放进了板车里，李黎书调整了下姿势舒舒服服地靠好，手里便被塞了一串糖葫芦。

　　“这玩意儿也没多少成本，瞎花钱。”

　　李黎书舔了舔糖葫芦外面裹的那层糖衣，嘴里甜甜的，又咬了一口糖葫芦，含含糊糊地说道：“下次自己做了卖给别人，还能挣他们的钱。”

　　李黎书轻哼一声：“败家玩意儿。”

　　哑巴见他理直气壮那样不禁哑然失笑，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那么口是心非，那么的……讨人喜欢。

　　这人明明手里可用的只有四五两银子，方才给他买三两一身的衣裳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眼下买了根三文一串的糖葫芦便要被他说败家玩意儿。

　　哑巴眼神柔和下来，薄唇微勾，带起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笑意。

　　镇上有个专门卖菜的菜市，通道开的宽敞，板车也能拉进去，哑巴拉着他到一处便停下买些东西。

　　李黎书见哑巴一趟一趟往板车里放菜，本想帮忙，又记恨着哑巴打他手的那一下，便堵着气坐在板车上吃糖葫芦。

　　一个五六岁的孩童看见李黎书靠在板车里吃东西，两人四目相对，那孩子便仰头问大人，声音脆生生的。

　　“小爷爷，那个哥哥怎么坐在板车里？”

　　那老哥儿摇了摇头，看向李黎书的目光中露出怜悯，他自以为压低了声音，说出的话却能让李黎书清晰地听到。

　　“那哥哥是个可怜的，年纪轻轻的就残废了，你不要总是盯着他看，哥哥会难过的。”

　　李黎书立刻就火了，蹭的一下从板车中跳了下来：“你说谁残废？”

　　那老哥儿被李黎书敏捷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倒退了两步，见他的宝贝孙儿开始哭了忙把孩子护住。

　　“哎呦，你吓他做什么？”

　　老哥儿瞪了李黎书一眼，他护犊心切，音量便不自觉地抬高了：“他还是个孩子，你忽然跳下来把他吓着了怎么办？”

　　李黎书正要大声争辩，余光看见哑巴往这边来了，立刻闭上嘴巴不说话了，眼眶红红里头几点眼泪要落不落的，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

　　“夫君，他说我是个残废。”

　　李黎书等哑巴把东西放下就去攀他的胳膊，葱白的手指一指委委屈屈地告状：“他还说我忽然跳下来把他吓着了，他自己先说我是残废的，我自证清白还有错了。”

　　为了表现得更真实些，李黎书另一只袖子里的手往大腿上狠命掐了一下，没想到一时没绷住，两行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

　　一时间竟是收也收不住。

　　李黎书心里也是慌了，他不断抬起手擦眼泪却是越擦越多，一片朦胧间他愣愣地看向地面，灰扑扑的路面有几点明显的水痕。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李黎书看见那小孩子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顿觉十分羞耻，他皱了皱鼻子，尴尬的脚趾都能抠出一座布达拉宫。

　　“哥哥对不起，小爷爷不是故意的。”

　　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过来牵他衣袖的手胖胖的，“哥哥别哭了。”

　　李黎书见哑巴过来立刻把脸埋进他怀里蹭蹭，声音里还存留着哭音，软的不像话：“回去了。”

　　李黎书也不知怎么就被哑巴抱回了板车，原本舒服的垫子，他现在怎么靠都觉得别扭。

　　瞥见哑巴面上的笑意，李黎书心里有气，又想到刚才陈镶要给他价值二十两的衣裳被哑巴挡掉了，秀气的眉一皱，语气就凶起来。

　　“笑什么笑，今天都是你，人家送上来的为什么不要。”

　　李黎书起了个头，接下来抱怨的话就变得异常丝滑。

　　“本来就是那个狗东西欠我的，拿他一件二十两的衣服算轻的。”

　　此刻板车已经驶在了乡间小道上，周围没什么人，李黎书便自由发挥起来：“我被赶出李家的时候不肯收留我，现在来惺惺作态。”

　　小哥儿的声音委屈极了，满满都是被辜负的失望和难堪，落在哑巴耳中，倒像是还对那个男人余情未了。

　　“呸，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呢。”

　　李黎书骂了个痛快，丝毫没有注意到哑巴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委屈吗？想来是委屈的。那么娇的一个人落了难，想去投奔他的陈哥哥却被拒之门外。

　　可那天门要是开了呢？

　　他会被圈起来，做一朵整日被人把玩的菟丝花，他会哭泣着任他的陈哥哥予取予求。

　　思及此，男人眸中涌现的阴沉越发浓郁了几分。

　　这人成天不知好赖，倒不如划到自己的领地里。

　　李黎书骂的累了，又恹恹地坐了回去，他第一次觉得哑巴要是不哑就好了，那样也能得到两声回应。

　　这人跟块木头似的，他一个人说上半天连个屁都不放一个，连脸上的表情都很少，这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李黎书叹了口气：“倒也不是非要拿他的东西，咱们不是没钱嘛，那件衣裳要二十两，就是自己不穿也能换个十两八两的。”

　　李黎书说完还瞥了哑巴一眼，见他没反应便也不说话了。

　　回到租屋，李黎书照着系统给的配方弄了一盆糖醋排骨出来，出了锅和系统送的两斤放在一起，尝尝味道倒也差不离。

　　“小哑巴，来吃点。”

　　李黎书冲哑巴招招手：“你又发什么脾气，不知道灶边热嘛。”

　　哑巴上了桌脸上都没个笑影，李黎书往他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一会儿你陪我上趟山呗。”

　　系统检测到山上有人参，听说都有些年头了，挖来还能换不少钱。

　　他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在肯定能弄到，到时候说不定他能直接把摊子开到镇上去。

　　李黎书见他没有立刻答应，抬脚踢了踢哑巴的小腿：“跟我去嘛，去采点菌子。”

　　那力道跟小猫似的，小哥儿叫他做什么的时候总会这样，撒娇一般软软的，叫他没法拒绝。

　　哑巴终于点了点头，李黎书欢欢喜喜地去外面拿竹篮子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陡然锐利的视线。

　　野兽盯上了他的猎物，散发着幽绿的瞳孔隐现出狩猎前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