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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逾白 ...

  •   1./遇见。
      上完晚自习,和同桌说了再见,便一个人背上书包离开学校走进一条黑寂小道。
      这里人迹罕至,偶有一两个路灯脆弱地照耀着,昏黄的光晕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并不觉得温暖反而有点阴森。
      我走着走着,看见破败的墙角处有一个男人,他坐在有沙砾的地上,背靠墙壁,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在喝着。我从他身边路过,闻到满身的酒味,我不禁皱了皱眉,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我起初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想着就是一个流浪汉罢了,毕竟他浑身邋里邋遢,看不出有什么涵养。

      此后在这蝉鸣闹耳的夏夜,我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我不禁对他起了兴趣。
      一天,我走到他面前,我问他:“你怎么天天喝酒?”
      他抬头瞥了我一眼,悠悠开口,语气满是不屑,“小屁孩懂什么。”
      我一下子怒了,本着关心人的态度来,却得到这种回应。
      “我不懂?就你一天天喝酒,你懂什么?借酒消愁很牛吗?”
      这男人呵呵一笑,然后缓缓摇头,意思是还是看不起我。
      我觉得他就是故作高深莫测,实则狗屁不是。

      我见他这副模样,我准备走了,他却张嘴叫了叫我,“喂,小子。拉我起来一下,喝酒喝麻了。”
      这次轮到我呵呵一笑了。
      我故作高冷不看他,只伸出一只手,让他自己抓。
      他的手很热,却没有些许茧子,这很奇怪。
      我瞧他头发有点长,胡子也长,身上穿的衣服不是这里缺一块就是那里脏一块,黑色的工装外套被蹭得全是灰,活像捡垃圾的。
      他莫非是个街头艺术家?我摇了摇头,打消这个念头。
      我的手突然感受到一股拉力,并不大,让我知道他很瘦,我猜测他是丢了工作没钱生活,借酒浇愁。
      他对我道了声谢,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2./雨夜。
      直流而下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拍打着伞面,溅起的泥点子爬上了我的裤脚,我厌恶极了,然后将伞柄夹在脖子与肩膀之间,弯下腰蹲下,将裤脚卷高。
      突然感受到一阵力,伞柄被人抽走,我惊呼是谁。我被湿冷的雨滴沾湿了脊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来人又笑了,说:“不记得我啦?”
      我卷好裤脚起身,我面上是被戏耍的不悦,我对他说:“把我的伞还来。”
      这男人不以为意地说:“一把伞而已至于吗?”
      我恶狠狠地看着他,说:“至于,赶快还。”
      此时我们在同一把伞下,伞下断然是遮不住两个大男人的。
      这人把伞往我前面递了递,我以为他将要还我,结果他猛地退回,将伞从我的头顶上彻底移开,我立即被淋成了个落汤鸡。
      他瞧见我这样,似乎觉得很有趣,我见他的眼睛都笑弯了。他的眼睛似乎很好看。
      他拿着我的伞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觉得和这种疯子没什么道理可以说,自认倒霉,淋着这瓢泼大雨也回了家。
      后续事宜,当然是发烧。

      3./道歉礼物。
      一个星期五,我又匆匆路过,他站在树荫下拉住我的手,我这才看清他。
      我面露不善,问:“做什么?”
      “给你一个赔偿,明天早上七点,望初茶馆。走么?”
      白给的赔偿不要白不要。
      我点点头示意同意。
      我一个高中生放着大好的觉不睡跑去跟人喝茶,真的是疯了。

      望初茶馆临着一个崖,位于城缘,要走数级布满青苔的台阶才能到。
      手持蒲扇的老头子们颤颤巍巍爬上这崖,和同伴说说笑笑。时不时回头往下望,用手里的蒲扇指指下面,跟指点江山似的。
      我穿着件白衬衫,黑色直筒裤,戴着个耳机,一个人默默不吭声走着。
      等我到了茶馆,便看见了里面的装潢,墙壁上刷的白漆都脱落了,泛了黄,贴的旧报纸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所报道之事为何事。

      我掀起眼皮淡淡扫了一圈茶馆坐着的人,就看见临窗边的男人,他头发似乎更长了点,拿了一根皮筋扎了起来。
      别说,真像一个艺术家。
      我迈开腿就往他那边走,我拉开椅子坐下,看见放在我面前的茶杯就端着要喝,然后就被他打断,“且慢,急不得。”
      我心想不是他叫我来喝茶吗?
      他将手肘平放在桌子上,手掌撑着脸,笑呵呵对我说:“忘了介绍自己了,闻景。”
      我不带感情地应道:“哦。”
      他手速迅疾在我放在桌上的手上抽了一下子,“你这小子,不知道礼尚往来,不介绍介绍自己?”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江逾白。”
      “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我听闻这,不禁挑了挑眉,想不到这人能对上。
      闻景似乎觉察出我眼神里的打量意味,坦然说道:“别看不起你叔我,我当年也是个文化人。”
      我起了兴趣,问:“为什么说是当年。”
      闻景的眼神有一瞬间暗淡下去,转瞬又消失。
      他边斟茶边开口,“你没瞧见我现在的处境吗?邋遢汉一个。”
      我没料到他对自己的落魄如此坦荡。

      他发觉气氛有点冷,便转移话题,“你小子钟意哪所大学啊,准备报什么专业啊?”
      我:“心理学。”我并不认为他有很高的见识,便随便敷衍。
      他又问:“什么大学呢?”
      “C大。”我回他。
      他听到我要报C大,一挑眉说:“哦,为什么呢?”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是不是所有上了年纪的人都认为不报清华北大就是没有前途啊。
      “没有为什么。”我有点不耐烦。
      闻景依然在笑,“哟,真看不起你叔我啊。”
      “你觉得的呢。”
      “我什么都不觉得,我就感觉你小子狗眼看人低。”
      我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脸色越发臭。
      闻景又接着开口,“莫非你小子成绩名列前茅?还是你家财万贯呐?”
      我一时答不上话,他怎么知道我这两样都占?
      闻景见我不说话,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脸上浮出得逞的笑。

  •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期都是斗嘴吧(啊不是),后期就甜甜蜜蜜(有破镜重圆)。
    别信这个傻作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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