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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医者 ...
眼看着沈青白要摔到地上,林知危慌忙伸出手去扶,没想一下子就将人搂在了怀里。
还别说,这人生得是真好看,纵然是此刻苍白的面容也掩盖不住他眉眼殊色。
如此近的距离,林知危能看到沈青白的眼尾处有一抹很浅的红,仿若天生自带的眼影。浓密的睫帘,挺直的鼻,视线往下,那唇瓣上沾染的血迹反倒给他增添了一种凌虐的美。
手指上传来那人身上的温度,于是林知危后知后觉,人人心向往之的万人迷主角受此刻正双目紧闭靠在他怀里,一副任人可欺的样子。
林知危:mo?
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林知危往四周瞧了瞧,并没有发现主角受的那些股票攻在场才松了一口气(bushi)。
虽然方才那些枯骨并没有在追上来,林知危也不敢久留,于是便背起沈青白往前走。
沈青白瞧着身形纤瘦,书中写的那些股票攻一个个都是公主抱、肩上扛的,每一个都是十分轻松,没想到换了他,背起来就有些沉。
林知危绷得面色泛红,其实他原来的体质好像也没有这么差的,出手术也非常锻炼身体。只是穿成了小兔妖之后,身体似乎变得柔弱了许多。
这一带是真的偏,连那些还未老化干净的房屋残垣和坍圮的城墙都看不到几处。
林知危十分费力地走在残破的古城中,汹涌的绿意让这里看起来像一个原始森林。又走了一会儿,忽然看到前方有一个泛着白光的入口。
那是传承。
书中有提到,只有机缘到了才有机会得到传承,通常只有极少部分天选之子能够有幸得见。
怎么现在门槛这么低了,连他一个在原文中活不过十分之一剧情的炮灰都能碰见传承了。
林知危这么想着,又忽然明白过来。他转头看了看背上的主角受,心道这人果然是被世界宠爱的存在,随便一走就能碰到传承。
循着光进去背上便是一轻,沈青白不知去了哪里。
林知危有些警惕地环顾四周,那是个十分古朴的房间,入目是密密麻麻的乌木屉,每一个上面都有鎏金的字体,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刻着的小字,鼻端已经嗅到一股浓重的药味。
方才看的那个方向忽然站起了一个人,可把林知危吓了一跳。
乌木药屉前原是有一方小小的桌台的,那人弯身去拿低处的药,他便瞧不见了。
那是个身着靛青色布衣的年轻男子,他打扮简谱,气质却温润,正拿着个纸包抓药。
林知危方才见多了会动的骨头人都麻了,如今总算碰到个活人,心中一喜,正想开口打招呼,外边却跑来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约莫五六岁,小脸像个小包子似的十分讨喜,他穿一身褐色布衣,头上还戴了个书童小帽,手里拿着一本书哒哒哒跑过来。
“师傅,师傅,枳实不是治咳疾的,怎么又开给不咳嗽的妇人了?”
方才抓药的男子笑了一声,他蹲下来和幼童视线平齐,拿过那本配了图的书耐心道:“枳实破气除痞,化痰消积,不光能治咳疾,也适用于胃肠积滞和产后腹痛。”
那幼童睁着一双乌沉沉的眼,他似乎是想了一会儿,又小大人似的开口:“原来如此。”
林知危站在一旁看着,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面上也带上了笑意。
那孩童小鼻子皱了皱,四下看了一圈忽然向林知危这边跑了来:“好重的药味,你别把药煎糊了。”
那孩子跑的太快,林知危躲闪不及,他伸出手臂刚想要去接那冲过来的孩子,小小的身体却穿过了他。
林知危心中一凛,想到什么突然有种如坠冰窟之感。他看着那孩子十分娴熟地用布巾包了药炉,又把褐色的药汁倒进了碗里。
“师傅,我给老钱头送药了。”
那年轻男子眼中带了笑,微微颔首:“早些回来,一会儿我便教你如何下针。”
那孩子欸了一声就捧着个药碗出去了,他个头还非常小,跨过门槛的时候显得十分用力。
那男子笑了声便继续抓药了,他熟练地把几包药捆在一起,不多时案台上便多了许多配好的药。
林知危张了张口,最终却没有说话。
此刻画面一转,药铺似乎更大了一点,高高的药屉前还是站着一个气质温润的男子,他似乎老了些,眼尾生出了些许细纹。
此刻一帘之隔是个正在给病人针灸的年轻大夫,他下针又快又准,手边是一整套针灸用具。
“今日给您疏通了经络,过些时候便不痛了。”
“你这手法学的好,温大夫也算后继有人了。”
已经步入中年的男人掀开帘子进来,他从木盒中取出几根艾条:“衡儿将来会胜过我。”
“哎呦,师傅您可别抬举我了。”
当初那个捧着医书问师傅问题的孩童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林知危看他熟练地施针治病,心中竟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医者,从古至今便是代代相传的。
此刻画面又是一转,药铺里挤了许多人,乍一眼都是些老弱病残,那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周身积蓄着难愈的病气。
他们跪下来不停地磕头,额头流出了血,和腮边落下浑浊的泪混在一起,他们面上露出惊恐,哀哀祈求着医者治愈要命的疾病。
从药铺里出来的白发老者连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他咳嗽着,说他的徒儿还在寻找良方。
“会好起来的。”
他的眼睛已经花了,连抓药都要一遍遍用手去摸药屉上刻着的字。此刻面对这么多病人,他挺直了一辈子的脊梁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弯了。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泪水,仿佛在为他的力不从心道歉。
“请再给衡儿一点时间。”
一名瘦弱的女子挺着大肚子哭泣着:“温大夫,你是大夫啊,怎么不能救我们呢?”
“来不及了,官府已经派人封了城,三日之后要是再没有找出医治的法子,便要放火烧死我们。”
“怎会,官府放弃我们了吗?”
没有人再听得见老者的话,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方才还涕泗横流的病人忽然变得面目可憎。
他们哄抢着药铺中的药材,仿佛那样就能救他们的命。
曾经温养过无数人的药炉被打碎了,珍贵的医书像破烂一样被扔到一边,推搡间白发老者摔倒了,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徒儿的名字便一命呜呼。
年轻人回来的时候药铺已经被洗劫一空,药屉都被扯了出来,多宝架上的文心兰也摔成了碎片。
他看到师傅脑袋下的一摊血,药炉碎了,师傅视若珍宝的医药古籍遍布着肮脏的鞋印子,他没有流泪,双目却是赤红的。
也不知枯坐了多久,年轻人从一堆狼藉中翻出了根蜡烛头,跳跃的烛火散出微弱的温度,这蜡烛实在是太弱小了,待的近了也感觉不到热。
年轻人从心口处拿出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药材的名字后面分别跟着几钱几钱,那字迹是暗红的,像干涸的鲜血。
灰头土脸的小孩子拿了半个又干又硬的馍馍来,他有一双乌沉沉的眼睛,“哥哥,我们不救他们了吗?”
年轻人顿了顿,他用充血的眼睛看那个小孩子:“你会怪我吗?”
对于孩童来说,他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可怕的,眼下有青黑,神情又是那么怕人。
小孩儿却不怕他,摇了摇头,虽然已经生过病了,他脸上还有一点点肉,像个瘦小的包子。嘴唇已经有些干裂了,声音依旧是脆生生的。
“我的命是哥哥救的。”
年轻人听了干干地笑了一声,让跳动的烛火一点点爬上那张皱巴巴的纸,火蛇烧到了手指却也不觉得疼。
历经万难换来的方子没了,剩下一点点灰烬,被从破窗里透进来的风一吹就散了。
一阵沉默过后,小孩子又把那个干硬的馍馍往前推了推,“吃馍馍。”
年轻人摇了摇头,他笑了一声眼泪就掉下来。他看着那个又干又硬的馍馍,伸出手把小孩子抱进怀里,闷闷地说了声对不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晚忽然亮如白昼。歇斯底里的尖叫穿过耳膜,人们慌乱的奔逃着,咒骂着。
“他们竟然放箭!!”
“大家都要死了,都要死……凭什么,我们只不过是得了病。”
“这些人太狠毒了……我的命、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早知道先把生病的人烧死,我们就不用死了。”
相较于外面的惊叫和怒骂,药铺里却是宁静的。在那排空无一物的药屉前,年轻的大夫把小孩子拢进了怀里,凑到耳边轻声问道:“怕不怕?”
小孩子摇了摇头,只有浅浅肉窝窝的小手却攥紧了男人的衣摆。
男人笑了笑,他看着外面的火光语气却是平静的:“当年我师傅收我的时候,我也就你那么大点。”
小孩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忽然开口叫了声师傅。
“师傅是个很厉害的人,”小孩子压低了声音,语气是自豪的,“他们都怕那病,只有师傅不怕,还治好了我。”
年轻的大夫愣了愣,又把那孩子抱紧了些。
“枳实破气除痞,化痰消积,胃肠积滞、产后腹痛”
出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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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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