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轨迹》狐灯

25、庇护所

　　风。
　　清凉的风拂过我的鼻尖，我闻到了一种不寻常的味道。睁开眼睛，我看见自己身上缠上了一些穿过光门时，带离的光丝，像是极柔软的纤维，又像是最轻薄的烟雾，在我的衣服上无声无息的消散。然后我抬起头，仿佛看见了无垠的星空。
　　身后传来夏尔惊讶的吸气声。
　　不只是他，就连我舍不得移开眼睛，尽管早已经知道门里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但是身临其境的感受，是无论用什么样的言语都无法描绘出来的。
　　浩瀚无尽的黑色空间，在目光所能达到的极远处闪耀着妖娆的、仿佛极光一样的黯淡炫彩，无数的星子就在这空间中漂荡，有些向上升，有些往下落，在虚空中交织出一张巨大而炫目的网，让人心驰神移。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如沙砾的繁星，从来没有见过黑得这样接近虚无的天空，从来没有到过这样安静无声的地方。
　　脚下是坚实的台阶，看不出质地，但是淡淡的透明跟萤石很相似，散发着浅蓝色的光晕，远处是似乎看不见尽头的石梁。我看向夏尔，他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给了我一个淡淡的微笑，我们并肩从两条不同的台阶走下。
　　中央是一个小小的平台，四条路向着四个方向延伸而去，平台的正中则是一个看上去很古老的传送阵。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传送阵的样子，虽然我知道鲁高因城内也有一个这样的传送阵，但我这两天并没有从那附近经过。传送阵的中间插着两个小小的，如同烛台的金属容器。我看了看夏尔，退开一步，夏尔掏出他的法杖，口中默念着什么将手挥出，便有星点一样的火花从杖尖迸射出来，溅落在传送阵上，那小小的烛台里便燃起了蓝幽幽的火苗，微弱得仿佛稍大一点的风就会将它们吹灭。
　　“鲁高因城内的传送阵……”我沉吟。
　　夏尔摇摇头：“我并没有点燃那里的。”
　　于是我笑笑：“看来我们一会儿只能原路返回了，不过好在下次可以和他们直接从城里过来，而不用穿过皇宫。”
　　夏尔看着我，我则是想象着杰海因的嘴脸：“即使我们是帮助人家来平复骚乱的，但是在人家家里走来走去，想必我们的国王陛下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么。”
　　夏尔貌似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给出了一句出乎我意料的话：“那又怎么样呢，我又不认识他，他也打不过我们。”
　　我竟然觉得有些语塞了：“夏尔……我以前还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死板的人呢。”
　　“你果然是认识我的？”触及了夏尔关心的敏感话题，他扬了扬眉梢，看我。
　　“对你抱有这个想法的恐怕不只我一个，”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我们要不要赌一赌看，这个赫拉森对你的看法呢？”
　　“赫拉森……他还活着？”夏尔有些难以置信的摇头，“不，不会的，即使他力量再强大，也无法和人类的生老病死抗衡。”
　　“没错，”我点点头，其实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们不愿意接受也不愿意相信，比如我，“所以我们要找的是赫拉森的日记。”
　　“在这个地方？”
　　“是的。”
　　“可是……”夏尔看了看四条不同的路，“会在哪一个方向呢……”
　　我无奈的摊手：“我对于找路什么的向来不在行，不过…………”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有很多红色的传送门和有很多盘旋而上的楼梯的路上没有，在正确的那条路上会有很多闪电螺旋装置。”
　　夏尔看了我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感应，我感觉到有气流从我们的脚下升起，将夏尔的发梢轻轻扬起，我想，夏尔长得真的很美，像曾经的塔拉夏，还有…………巴尔。
　　“传送门的魔法波动从那个方向传来，”夏尔指了指北方，继续说，“南方有火焰的气息，而闪电的气息，在西面。”
　　“那就是西面了。”我说完，想了想补充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不可思议……”夏尔轻轻的说，“你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可是为什么你会认为那条路是正确的？”
　　“有很多事情都是很难解释的，比如说，假如有个人给你一直扫帚，然后告诉你只要骑上去就能飞起来，”我淡淡的说，“你信不信？”
　　“难以置信。”夏尔说。
　　“是啊……难以置信，”我浅浅的吁了一口气，“这里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难以置信。”
　　“你见过那样的扫帚吗？”夏尔开始对我说的东西感兴趣。
　　“唔……我并不算是真正见过那样的东西，”电影里的东西可信度可不大高啊，我说，“不过我见过，四只轮子，不用骡马或者骆驼什么来拉动，就能自己奔驰在大街上的车，还有巨大的，用铁皮包裹起来的，能飞翔在天空中的……嗯，飞行器。”
　　夏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则是极欢畅的笑起来。他们的世界对我来说匪夷所思，可是我的时世界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样，这让我多少感到心理平衡一些了。
　　“星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夏尔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恶劣的耸耸肩：“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我是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