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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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豪的手术很成功，观察期间也没有任何排异现象，只等手术伤口愈合就可以拆纱布了，距离重见光明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光明倒计时的日子里，郭豪总是拉着张馨元的手说着对未来生活的设想，说他们的婚礼，说他们该买的家具，说小贱，说未来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她则是安静的微笑的聆听。
终于到了拆纱布日子了，全家人都聚集在郭豪的病房里，医生也颇为紧张，“一会儿我帮你拆开纱布以后你要慢慢睁开眼睛，千万不能着急，你太久没有见光，你的眼角膜现在非常脆弱，一定要慢，知道吗？”
“我知道了，医生你快点吧！”郭豪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手心也微微冒汗。
“你别着急，你现在先是恢复一些光感，视力会慢慢恢复的。”医生一边叮嘱一边慢慢解开缠在他眼前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随着纱布越来越薄，所有人的心都揪紧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纱布全然解下，露出他还带着细小伤痕的双眼，紧闭的眼睑微微有些颤抖。
“好，郭先生，你现在慢慢地睁开眼睛，别着急，来……”
听着医生的话，郭豪缓缓把眼睛慢慢张开，“别着急，你现在可能会有些不适应，慢慢聚焦，郭先生，你现在能看到光线么？”
郭豪抬起如同孩子的双眼，贪婪地转动，虽然一脸平静，但他看见了！虽然眼前尽是晃晃的人影，如同高度近视一般，但他心跳得飞快，过于激动的情绪以至于他都没听见医生的询问。
“郭先生，你能看到了吗？”不见他回应，医生和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了。
“元元！元元！你在哪？”虽然能看见了，但是他却无法分出眼前的人影谁才是自己的爱人，没有马上能找到心上人，他有些焦虑，“元元，你在哪？我能看见了，哪一个是你？”
得知他能看见了，众人爆出热烈的欢呼声，而这么多喜悦的声音他却没听见他最想听见的哪一个，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他心头。他微眯起眼睛，努力聚焦，分辨眼前的一张张面容，爷爷、大哥、李姐、吴叔、吴妈……独独少了张馨元。
郭豪蹒跚地站起来，抓住李姐的手臂，“李姐，元元呢？她去哪了？”
欢呼的众人安静了下来了，虽然他看不清，但是知道大家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李姐低下头，躲避开郭豪的视线，慢慢地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迟疑地递给郭豪。
郭豪颤抖地拿着手中的信，脑海一片空白。
“亲爱的豪，
对不起，我走了。
我多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嫁给你，然后过着幸福的生活。
可是我不能。
你知道吗，你动手术那天，我目送你进手术室时，我觉得我们终于熬过所有挫折，终于可以再一起了。可是我错了，我们所经历的根本算不上什么挫折，我们的幸福其实是用太多太多的人的痛苦累积起来的。
杨鸿自杀了。
你现在看着这封信的眼就是他的。
原谅我只能如此残忍告诉你这个事实，因为杨鸿、廖晓黎所经历的残忍是这个的成千上万倍。
你知道么？廖晓黎亲手把杨鸿的尸体送到医院，以律师的身份亲口向医生转达杨鸿的遗愿，亲手把杨鸿的遗书交给我。而这份遗书中对他的只有一句对不起，你能理解他的痛苦吗？
杨鸿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的爱，他说他爱你，也爱我，他这么做成全了他爱的两个人的幸福，他觉得很值得。
为什么我只想要一个简单的幸福，一份简单的感情，而我期待的幸福却背负着这么多这么多的痛苦和罪孽？杨鸿死了，小曼疯了，廖晓黎永失挚爱……我怎么能安享这样的幸福？
我无法面对自己，我恨我自己，这样的我无法给你带来幸福，无法和你完成那么多美好的未来。你和我说着你幻想中的未来时，我好期待，好向往，但是我做不到，我无法每天每夜想着杨鸿的死，小曼痛苦的嘶叫，廖晓黎悲伤如死灰的眼神……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除了逃，别无选择。
别等我，好好生活，为杨鸿好好看这个世界，你是他唯一活过的证据了。
亲爱的，我爱你，亲爱的，我好爱你……
元元”
虽然视线模糊，但是郭豪还是努力看清了每一字每一句，每看一句仿佛看见张馨元悲伤离去的背影更远一分。
第一次，他哭得像个孩子。捏着薄薄的信纸哭倒在地，他到底做了什么？他自以为的价值观、自以为的重情重义究竟伤害了多少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毁了多少人的幸福？元元说得对，他们没资格获得幸福，没有谁的幸福需要别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郭豪蜷缩在地上，眼泪带着血滴在地上。
“别这样，别这样，崇言，别再哭了，你的眼睛、眼睛……”向老心疼地抱住孙子，他不能再哭啦，他的眼睛才刚刚恢复光感，这样的哭法，会哭坏的啊！
“对不起……对不起……”郭豪仿佛变成一个6岁的小男孩搂住爷爷，放肆地在爷爷肩膀号哭，“为什么我不瞎了，为什么我不瞎了！”
看着患者情绪失控，医生也紧张了，他知道，眼泪带血，说明伤口已经裂了，不得已让护士拿来镇定剂，马上为郭豪注射。
药效迅速发挥作用，郭豪半张着迷蒙的双眼轻轻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冰冷的病房渐渐回复寂静，所有人看着经历过巨大痛苦的郭豪，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落泪。
张馨元走了。
她知道，她现在有多狼狈，落荒而逃，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坐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她茫然了，她该去哪？
望着渐渐灰暗的天空，当第一颗明星升上天空时，她猛然想起那个星夜。
“我的梦想……大学的时候，我的梦想是环游世界，把每个去过的国家、城市画下来，再回到桂林开一个画展，这也算我对美术的一个交代。”
掉进回忆，杨鸿的温柔忧伤的笑让她泪流满腮。
“杨鸿，你的梦，我来帮你做完……”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