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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沂水弦歌·居心叵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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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他带着我下了马车,我离开了限制实现的窗口,满天星辰入我梦来。
萤火虫扑闪着翅膀,迷了我的眼,星光与萤火汇为一体,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明月高悬,但饶是月亮,今夜也输给了这成片成片的星光灿烂。
突如其来的的晕眩,使得我下意识向后倒,席风晚一把拉住我。
彼时万籁俱寂,我的眼中只剩下他。我仔仔细细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中有好多好多东西,星辰大海,青草蓝天。青岚云雾,万里晴空。游离回到现实,他的眼中,只有夏夜的星辰远方闪烁的萤火虫,和一个我。
我突发奇想,问他:“陛下哥哥,你能带我回家吗?”
他笑了笑,告诉我:“所有阿妩的愿望,我都会实现。”
我问他:“那你喜欢我吗。”
他抱住我,轻声说:“我喜欢你,愿意赔上江山喜欢你,是山止川行,永不停息。”
其实那句誓言很轻,但对我来说,足以是这一辈子能听到的,最动人,最美好的誓言。
风禾尽起,云程万里,沂水弦歌,山止川行。
唯一不变的是永恒,而这所谓的永恒,也在冥冥之中用另一种方式永不停息的向前。那晚回宫,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给我讲着逸事,哄着我睡觉,那是我有孕以来,睡得算是安稳的夜晚。
九月秋凉,一个平常的夜晚,我从建章宫坐轿子回瑶倾宫,来时好好的,可不知为什么,归时总觉得心里慌得不行。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原因,抬轿子的下人竟也有些打滑,猛的一惊使我感觉更加奇怪,我的腹部竟有了些坠痛感,我于是意识到大事不好,催促着瑜英回瑶倾宫。
果不其然,太医看过后说我是受了惊吓,胎儿不足十月便要生产,于是下令叫着稳婆来,告诉我别急,慢慢来。
可我没心思想这些,我不足月生活产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我有着不对劲的感觉太早了,下人的失手也不一定是意外...
想着这些,我便无论如何使不上劲,我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这些事,我听着身边人的哭喊,就仿佛我要死了。
我听见了席风晚的声音,很远,又似乎很近。
“陛下不可!妇人生产血光之灾!”“陛下不可!”
静默半许,他的声音又出现在我耳边。
“胡妩——”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我在这里。”
我莫名其妙醒了过来,参汤吊起了我的力气,我咬着下唇,抓着被子,就像是抓着他的手一样。
痛感是什么?我完全感觉不到了,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用力,随着下人又哭又笑的反应来看,我知道我做成了一件大事。
我的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我的手心没有任何温度,很冷,秋天这么冷么?
“阿妩...”他来到我身边时,我的意识正在渐渐恢复,“朕谢谢你,给朕添了一个皇子。”
他一手抱着初生婴孩,一手握着我的手。
“陛下...”我睁开眼睛,男人的模样渐渐清晰,“他的名字呢...我想给他取名。”
“好,你先歇一会,你受苦了...”席风晚哄着大哭的孩子,我的听觉越来越不明显,最终一切归于寂静,没有其他声音。
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后,我没有做任何梦。春枝坐在我身边逗着孩子,月宴还拿着小手鼓,两人都乐呵呵的。
“阿妩,你看看孩子,生下来就这么可爱。”春枝笑着坐到床边,将孩子放到我身边。
“你看看,这么小我就能看出来,眼睛太像你了。”月宴放下手鼓坐了过来,将我扶了起来,我靠在她身上,看着她逗着孩子。
我看着那个小孩,他一点也不可爱,皱皱巴巴的样子并不好看。我叹了口气,和春枝说了些其他的话。
“陛下下了朝就要过来呢。”月宴笑了笑,看着我的眼神又欢喜又担心,“陛下是真的很在意你,阿妩。”
于是我等啊等,抱着孩子等着席风晚下朝用膳,可等到天黑了也没见他来。瑜英告诉我,他去陪缘嫔了,缘嫔说自己各种不适,席风晚便去看了她。
我霎时觉得自己很好笑,怎么能相信席风晚的话呢?我真傻,真的。我居然还想着他能有一丝真心,现在看来是我痴心妄想。
我抱着孩子,想了很久,给他取了个好名字。
“瑜英,明个你去问问陛下,孩子就叫长荣,好不好。”我把孩子抱给奶娘,有些头疼便睡下了。
“回娘娘的话,陛下只说取名字的事交给娘娘,不必考虑他的意见。”瑜英回了话。
是啊,不必考虑他。
日子又是一天天过去,除夕当日,在我之后,宫里终于又有了动静——缘嫔有孕了。
听闻是席风晚上月与大臣议事,喝了些酒,出政殿后去了缘嫔处,又与缘嫔喝酒作乐,连着几日都宿在缘嫔处。
这是席风晚登记后第二个孩子,太后开心的不得了,下旨晋缘嫔为缘婕妤。而陛下没什么举动,内务府送了些锦缎丝绸,便没有再格外赏赐。
“也是奇怪得很,陛下这反应看不出喜怒。”月宴逗着我的长荣,春枝老老实实喝着茶,“不像你那次,陛下这次仿佛是有些没预料到的意思。”
“疑心易生暗鬼,你呀,别想这么多。”春枝摇了摇头,“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肯定都是不能知道的,对吧阿妩?”
“你们俩都别想这些了,本身也没什么,陛下喜欢她,抬爱她,这自然没什么。”我摇摇头,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
席风晚说他在下一盘大棋,我宁愿相信他。
一转眼又过年了。我的长荣四个月了,他喜欢攥着我的手指玩。
缘婕妤有孕一个月余,怀着孕过新年自然是开心的,太后格外高兴,席风晚身边坐了一个我,另一边又给缘婕妤安排了座位。
不能说是不平衡,只能说是不平衡。我也不知道我在不开心什么,作为妃嫔我是没有这个权利的。
晚宴后半,我没有再出去,一个人回了宫里哄孩子,长荣不同于之前的皇家子孙,他是我自己带的,吃饭睡觉我都看着。
四个月的孩子,不闹腾很听话,我坐在贵妃椅上哄他笑,瑜英也讲笑话逗我笑。
我哄着长荣,哄着哄着自己也困了,就把他抱下去,自己睡了。后半夜我耳边又是一阵动静,我缓缓睁眼,席风晚来了。
“陛下...?”我迷迷糊糊,席风晚脱衣就寝,从背后抱住我。
“阿妩。”他的额头抵着我的后背,“朕太累了。”
“您为什么不去缘婕妤那里?”我很疑惑,虽然我不想说这样的话,却还是这样说了。
“我说了,我并不喜欢她...阿妩,相信我吧。”他好像突然又变得很脆弱,我不得不化身成那个安慰他的人。
“今天元宵我们带着长荣一起看灯,好不好?臣妾好久没有看花灯了。”我终于无法把自己塑造成坚硬的铁人,我只能想泥菩萨过河,小心翼翼保全自己的同时普度席风晚。
上元节如期而至,席风晚抱着长荣,我们一起去放花灯。
“阿妩,又是新的一年了。”席风晚抱着长荣,揽着我,“这是我和你的第二年,我们还有很多年。”
我点点头,还在天真的构想我们的未来,我已经十八岁了,或许我能活到一百岁,那样的话我就还有八十二年可活。
我们看着河灯,它或许会被覆灭,但我没想到灯火会这么熄灭,消失殆尽。
这一年的端午,七夕,我和席风晚都会偷偷带着长荣出宫,这孩子小小年纪,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要吃糖葫芦。
七夕当夜,长荣睡得早,席风晚留宿在我的寝殿,我抱着他,他抱着我,我们势必有一方要将对方抱进骨血里。
明月高悬,席风晚揽着我,我的头靠在他心口。月光替换了灯光,他眼里亮晶晶的。
“阿妩,我们都要好好的。”
九月,我的长荣满了一岁,会说话会爬会走路了。席风晚办了一场家宴,满宫上下热闹非凡,我提议大封,于是变得更热闹。
“长荣真可爱,这么小就会喊人了?”李贵人封了嫔,赐号欢开开心心抱着长荣,逗着他笑,“娘娘,妾来喂他吧!”
我将长荣的米粥递给欢嫔,小姑娘吹了吹米粥,小心翼翼把米粥吹凉,自己尝了尝。“嘿嘿...娘娘,这碗粥太香了,但是太烫了。”李梦澜笑了笑,“妾也想喝!”
“你呀,嘴馋。”我点点头答应了,梦澜开心的溜到后殿。
大家都尽兴,这是我唯一一次这么放松的留在宴会,看着我的长荣。
“不好了!陛下!宸贤妃娘娘...我们主子她...”梦澜的侍女从后殿出来,边哭边喊。
“怎么了?”宋桔站了起来。
“我们主子...她...”
“传太医!把这殿里给我堵的严严实实的!不准放走任何一个人。”席风晚将我护住。
华芷也止不住的颤抖:“是谁要害欢嫔...她平日里那般谨小慎微,不曾得罪任何人啊!”
春枝立刻握住华芷的手,月宴则是跑过来护住我,宋桔不顾一切冲到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