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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故人 ...

  •   【天机灵匙】

      探查到仙灵气息——魔头尘生雪

      顾云谏:?你没事吧。

      —修为所估:残仙境(身负重伤,或可越阶而战)

      —殊异:天道虚无体

      —天魔敕令,降于世人,三路欲行—

      —道一:诛杀此人 赏赐 :仙路通匙—
      (上古真仙遗域,世间唯我独仙)

      —道二:收服此人 赏赐:真身九转—
      (天魔共主降下,亦能是大恐怖,亦可为造化极)

      —道三:收服与共 赏赐:天道吟颂,真神旧地—

      收服二字相异,宿主须自行探索,务必择其一并完成,否则进行——抹杀

      顾云谏话说一半,陡然被脑中炸开的声音雷得外焦里嫩,首次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抹…抹杀!

      “不是,戒指兄,这什么情况?必须现在做出选择?”

      顾云谏在心里暗暗询问。

      戒指兄: ……

      【不必,六月为期,主人一经选择不得更改。】

      这就太好,个鬼啊!

      残仙!

      在成道一路走了极远的无上强者,若非仙路残缺,早已踏出了那最后一步。

      真算起来,整个修真界也不过寥寥数人,皆是不出世的老妖怪,即便是底蕴无双的长生顾家,恐怕也只有那前些个祖坟里的老祖达得到这等称呼。

      而什么天道虚无体,顾云谏眸光微动,这种体质从未在历史长河中出现过,查无可查。

      还只是重伤状态……

      一口血抵上了喉头,顾云谏气不打一处来,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个狗东西怎么现在才说!

      刚因为天命之子打了太玄仙宫,这叫他怎么布局?攻别人老巢这事又该如何处理!

      狗东西:……尘生雪已非太玄弟子,其余请主人自行探索。

      什么?
      果然如此!

      戒指兄诚不坑我!

      他就说这人怎么一朵花把全场都炸没!

      顾云谏心里有了数,面上却不显,对着鬼老继续吩咐道:“就说尘前辈已经自浮霜峰痊愈出关,以一己之力灭退仙门百家,疑似修为精进,我因事迟来参与拜师大典,中途亦被这剑气波及身受重伤,需要闭关养伤一段时间。”

      不管外界相信与否,顾家并未派自家人攻打仙宫是不争的事实,单凭这一点,便能在其中大做文章。

      他只需,先把道理占去,再行表明立场即可。

      真论起来,此战虽死伤无数,但极少数强者仍然得以潜逃,想必离开之时已查觉他的踪迹。

      既如此,不如由他先行说出,旁人纵使不信也难以反驳,再言受伤,若这太玄仙宫尚有大局意识,式微之时为保宗门,自会放缓态度,维系两大势力和平。

      彼时由仙宫发话,所有质疑的声音自然烟消云散,且此后诸多安排,假装受伤反而能给他省去不少麻烦。

      “是,少主。”

      黑袍身形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徒留顾云谏在原地思考对策。

      第一条路他直接掠过,不知要费多少心力才达成,稍有不慎反而会暴露自身,对如今的他来说着实勉强。

      当然,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成果也很难与后二者相比,仙域一事他已有眉目,打开不过时间问题,代价太大回报太小的事一向不值如此。

      至于道路二、三的选择,他尚有思量,只是不知这“收服”之意究竟有何不同?

      到此世来遇人无数,这金大腿却从未发放过除打杀“天命之人”外的任务,也没有以近仙乃至以上这种等阶的奖赏。

      可这次,不论是强迫他选择还是多重含义,亦或是抹杀的威胁,都足以让顾云谏满心疑虑,这尘生雪到底是何人?

      ……这好兄弟又是作何打算的?

      心中有事,顾云谏也不欲多待此处,掏出破界符准备离开,抬头却见一片黑影乌压压赶来,凝神细看是稀稀拉拉的一些人马,皆身着青衣道袍、戴红羽白冠,不是太玄仙宫的弟子又是谁?

      这尘生雪的一朵金莲,独独绕过了太玄仙宫的弟子,若说是巧合,未免太过可笑。

      这狗东西还是坑他!

      正见领头的那位,白衣沾血,特殊又乍眼,正是赫赫有名的玄清仙尊,修为虽已至半步圣人,但性格古板不知变通,若无尘生雪,恐怕今日许会命葬于此,顾云谏不欲与他纠缠,破空不见。

      “尊者,那边有人!”

      几位眼尖的弟子看见,上前欲追。

      “不必,”楚玄清唇色惨白,显然是伤了根基,“那人已用破界符逃走了,我们先回仙宫……可有看清此番是哪位老祖出手救了我等?”

      仙门百家人数十分庞大,他那时杀红了眼,独战五位至尊却迟迟不见援军,心想今日大抵要交待在了此处,精疲力竭之际只见得天色陡然一暗,随及便失去了意识。

      “…这…仙尊,我们未曾看见。”太玄仙宫弟子面色亦是不佳,细看还有几分羞愧,“眼前猛地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正是,那仙门百家也没了踪影。”

      “啧!哪是没了踪影,分明是——”一位年长的弟子悄悄看了眼前面的楚玄清,见未有动作,适才抬手画了个圈:“都在这呢。”

      “什么?!那得多少人啊!!”

      “仙门百家…你说说多少人?”

      “天呐,这岂不是——”

      “嘘!别说了,我们快走吧。”

      ……

      楚玄清心头一震,几位老祖寿元无多,怎会用这般强悍霸道的手段,斩草又除根,难不成真是被气急了?

      他本就是个纠结性子,这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到了宗门便迫不及待地找长老询问此事。

      “这…老祖们没出手。”长老们心里也纳闷,祖地不开,他们全聚在那合力复苏仙器,还没出什么动静呢,就听后山的弟子们扯着嗓子喊结束了。

      胡说什么呢!长老们正准备训诫两句不成体统,出去一瞅,没吓坐到地上,仙宫外的满山遍野全是血红一片,连丝人气也无。

      找个在后山偷看的小弟子细问了问,才知道一朵遮天金莲把仙门百家的人全炸没了,登时吓得一众长老们面如土色,如今见了楚玄清和仙宫弟子们安然无恙,心才落了地。

      “金莲?”楚玄清皱了皱眉,果真不是仙宫老祖,可如今修真界有喜好金莲结印的强大修士吗?

      “可有人看清是何人?”

      无人应答。

      “当真无人见得?”

      “……仙尊,大抵是那位。”

      话音一落,满殿骇然。

      楚玄清更是直直愣在了原地。

      “你…你说这话有什么依据!”景尚卿身形剧烈一晃,失态地叫出了声。

      “是、是大师兄亲口说的!他们在浮霜峰下面看见峰顶有异象,还说是一条金色长河。”小弟子被长老一吼,顿觉委屈地不行,红着眼回话。

      “为什么我们没有看见?”景尚卿亦是两眼发红,魔怔了似的不依不饶。

      “景长老,确有此事。”被称为大师兄的弟子无奈地站了出来,“因为异象只出现了一瞬,且禁锢在浮霜峰顶。”

      “就凭这个也不能……”

      “够了!”

      楚玄清暗自捏紧了拳头,冷声道:“太玄仙宫今日遭此变故,若无师兄出手,尔等已是泥下尸首。”

      “我们不需要他救!”景尚卿紧盯着楚玄清,声音猛地拔高,“玄清仙尊,望您记得…他早已不是什么大师兄了……”

      不知何时,殿中只有几位长老留下。

      “呵……”白衣仙尊嘲讽般地笑了笑,于高台上转过身去,如云般的衣摆扬起决绝的弧度。

      “本尊此话又有何错?自天劫过后已有一百三十三个年月,仙宫每遇刁难,最终总因师兄名号,方可避开一劫!这种时候……景长老为何不说他已不是仙宫的人!”

      景尚卿哑然,被这不留情面的话语气得发抖,余光瞥见其他长老全然事不关己的模样,一时怒极,竟不顾尊卑,径直甩袖离了大殿。

      “尊主,您别同尚卿计较……”

      “是啊尊主,他也是为了太玄仙宫……”

      “需倚仗他,却又恨他,与其在这里论他功过,几位长老不如与我说说,仙宫遇难,为何不见老祖身影?”楚玄清目光如炬,凤眸扫过下方站定的每一个身影,“各势力又为何齐攻我太玄仙宫?”

      长老们面面相觑,最后叹了口气,向楚玄清坦白了事情原委,直叫楚玄清差点气晕过去,这些人是全失智了吗?这么重大的事竟然不告知一尊之主,若是太玄仙宫因此覆灭,万载传承毁于一旦,他们是想做那千古罪人吗!

      “呼——”楚玄清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冷声道,“每人去戒罚堂领三十道鞭,关闭仙宫山门,各方势力一律不见。我近日要闭关冲击圣人境,暂由李长老任掌教,全权负责宗门之事,其余长老协同配合。”

      “是,尊主。”

      “尊主,那位叫沈凌的弟子天赋异禀,您看是否要收入殿中?”李愈至拱手接过尊主令牌,面目神色没有分毫变化,“经此一战,太玄仙宫也应当培养下一代弟子了,沈凌的天赋只有尊主教导才不会明珠蒙尘……”

      “不行!”

      众人瞥眉回头,只见大殿内走来一位紫衫青衣的少女,正是林夭夭。

      少女一双琉璃似的双瞳含着火光,明媚动人,不顾殿内齐刷刷的盯视向楚玄清恭敬地行了一礼,“仙尊有所不知,沈凌已有师尊!”

      “他手中的戒指藏着一抹昔日强者残魂,残魂将自己的万相圣体和先天剑心送给了他,就连双系灵根也不过是他曾收服过一道灵火演化的,这道灵火,诸位想必也有所耳闻,正是在落日城从陈家少主手中夺得的那道!陈家少主会攻打仙宫也是为了他,他隐瞒了这么多事,为得就是拜到玄清仙尊门下,以谋求仙宫的那件残缺的仙器!”

      见长老们面色凝重却无人回应,林夭夭狠了狠心,“若我所言不实,必遭心魔反噬,万劫不复。”修真界誓言一立便不得违背,否则必会应验,此番也算是破釜沉舟。

      “林小姐不必如此,我不会收徒的。”楚玄清话音淡淡,“只是有一事不明,不知林小姐在殿外听了多久?”

      ……
      什么?
      你的着眼处?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论之!

      林夭夭脸上的神色一瞬间凝固,连忙回道:“弟子见景长老出了殿门,心想诸位长老的事情已商议完,这才前来向仙尊禀告。”

      天呐,请一定让她蒙混过关吧!
      求求了求求了!

      “原来如此。”

      没事了吗?

      林夭夭刚松下一口气,就听到楚玄清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贸然闯殿,罚林小姐去打扫后山禁地一个月,林小姐可有异议?”

      什、什么?

      北幽沧域,横亘上界所有道统,太玄仙宫中的域界只占其总体的百分之一,但就算如此,也是众所周知的十大禁地之首。

      疯了吧!
      谁狠的过你楚玄清啊!

      林夭夭气得直想吐血,早知道楚玄清是这么个性子,她大小脑打结了也不会来说这些好心话,可疑似天命之人的事,难保楚玄清不会破例收徒。

      这下好了,她不仅没入楚玄清门下,还被罚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打扫……

      不是吧!
      真的会死的啊!
      心存一善在哪里?慈悲为怀又在哪里?

      “仙尊,您看我不顾惩处特来禀告沈凌这事,能不能就……”

      “不能,仙宫有仙宫的规矩,不可逾越。”

      好气!

      这什么瞎眼宗门!

      本小姐明日就打道回府!

      “但林小姐心系仙宫,特意来禀告此事,于情于理应给予褒奖”,楚玄清话音一转,以神识单独传音道,“就送林小姐我这部缥缈仙机诀修炼如何?”

      告、诉、你!

      送什么也不好使!

      ……
      ……

      等等,

      缥、缥缈仙机诀?

      听错了?
      真的是缥缈仙机诀!

      林夭夭被巨大的惊喜砸得头脑发懵,这样的超品功法,她从没妄想过,只盼着突破之时楚玄清能用灵力救她一二,没成想竟能一劳永逸,完全解决了体质的问题!

      那可是玄清仙尊最大的机缘啊!

      林夭夭在心里老泪纵横,神色狂热。

      楚玄清,从此一生独爱不解释!

      玉白的指尖点上了她的额头,不过瞬息就尽悉落入识海中,林夭夭略一感知,磅礴的灵气和松动的境界无一不在肯定着功法比珍珠还真。

      直到出了殿林夭夭还在晕乎乎地傻笑,这是她到修真界以来第一次这么高兴,恨不得绕着山头跑个十圈八圈!

      终于!终于她可以向绝世强者的康庄大道上迈进了!

      以后林家谁还能嘲笑羞辱她的资质?还能克扣她身为嫡亲大小姐的资源用度?

      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向那些天命之人争上一争了!

      当然,这样的美妙憧憬并没有维持多久,向管事长老领取惩罚后,那鼓胀的信心分分钟消散个干净,林夭夭拿着一把扫帚心里直哆嗦。

      什么东西?
      北冥沧域在浮霜峰后面?

      可峰上那位……

      一言不发就灭了仙门百家的累累战船啊!

      按她前世看话本的经验来说,这八成不是个什么好人啊,而且还像是得罪了天命之人的那种大魔头!没出什么事还好,真要一不小心惹着了,她死八个死也不够的啊!

      救命!

      经过四处打听探寻后,林夭夭彻底放弃了绕远路的想法,没办法,后山山门就在浮霜峰中,避无可避。

      林夭夭拿着扫帚一脸悲痛,唉,都是命数啊,总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冲!

      ——

      浮霜峰终年大雪封山,冷风也像裹了刀子似的割人,林夭夭只觉得浑身上下没剩着一块好肉,直疼的打颤,一口银牙也被咬得咯咯作响,却抵不住意识逐渐模糊。

      不…不要!

      她一时惊慌失措,求生的本能盖过了一切,连忙用舌尖抵住牙堂,而后重重一咬——

      草!!!

      满口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又被凛冽寒风凝在了嘴边,发丝缭乱、面目惨白,一眼瞧过去好似厉鬼。

      这浮霜峰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她内心悔不当初,暗恨自己竟不再周旋一二,也好寻个由头将这索命差事推脱出去。她手中尚有祖器护体,此时也不免头脑发麻、备受煎熬,若无仙器傍身,怕是连至尊境也休想踏出去,这楚玄清分明是早就知道她有灵兵在手!

      缥缈仙机诀。

      她也要有命享不是?

      眼前一片茫茫雪色,连株花草也无,半山腰上的那间小庙便成了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亮色。

      林夭夭缓缓抬头,见此也只是眼珠动了动,麻木地想:大抵就是山门处了,不是也无妨,就算是找地方去休息片刻,她快受不住了。

      于此处倒下,便只有死路一条。

      半柱香后,山寺门前。

      这庙倒是不大,镀着层新漆,瞧上去没几个年头,屋角、屋檐却都破着角,在厚雪遮盖下隐约露出些许血色,冷风呼啸,竟透出几分妖异鬼气。

      林夭夭停了下来,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恐惧,拔腿想要离开,却不知这庙有什么神力,竟让她动弹不得,连转个头都艰难无比。

      完了……

      谁来救救她……

      “你是什么人?”

      砰!

      庙门应声打开,漆黑的庙里走出个提花灯的少年,林夭夭惯性抬头,发现自己竟能动了,不由惊奇,这小公子是何须人也?莫不是那位名震天下的无修道君?

      随及暗骂了声愚蠢,世人皆称其雪色梅骨、澹雅似玉,上界素来起些霸气嗜血之号,这便是极难得的雅称了。

      由此可鉴,定是生得极为脱俗的。

      面前这人虽说十分好看,有道是面如冠玉、丰神俊秀,却一派少年意气,怎么看也与踏雪诛仙、折梅落血这些词相差甚远。

      “我是仙宫的弟子,被罚来打扫后山的。”手中的扫帚早已看不出原样,林夭夭一愣,心虚地往后背藏了藏。

      少年闻言睨了她一眼,笑道:“那倒是稀奇了。”

      也不知信了几分。

      这人天生一双笑眼,不笑时且带了三分笑意,眼尾微微下撇,好一派无辜懵懂的纯良之色,彼时笑着,隐约露出两颗虎牙,直叫林夭夭刚刚升起的警惕之心飞去了十万八千里。

      好漂亮的弟弟!

      这是哪里来的妖间小妖精么?

      好想挼一把!

      “这位道长姐姐既是来打扫后山,恰好我亦要去上一趟,姐姐可愿与我一同前往?”

      少年潇洒恣意的声音传入耳中,林夭夭冻麻木的脑子下意识地回道:“好。”

      呃……

      她、她说了什么来着?

      美色误人啊!!!

      可是他叫人家姐姐唉。

      算了算了,两人同程难道不比自己一个人艰险求生强?

      林夭夭僵硬地勾了勾唇,虽然在心里后悔得要死,面上仍是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但愿事情不要太糟糕。

      “道长姐姐是禁忌林家的人?”少年身负黑剑,手中的红皮灯笼在寒风中摇摆不定。

      “正是,”林夭夭觉得少年走的这般轻松,绝非一般人物,也存了几分结交之心,“不知公子是?”

      “宋微尘,”少年歪头笑了一下,“我无家无门,游走江湖时随意取得俗名。”

      一兴微尘念,横有朝露身。

      “来如风雨,去似微尘。”林夭夭扯了扯冻僵的嘴角,“名字很有道理。”

      不知是否是错觉,少年似乎愣了一下,无奈天寒地冻麻木人的心神,她也只当是一时眼花了。

      山陡路绕,两人虽是结伴而行,实则一前一后,少年跟在林夭夭身后,步调散漫,宛若闲庭信步。

      林夭夭冷得打颤,紧紧裹了裹外衫,只觉得头晕目眩的症状好了不少,连对外界的感官都要清晰了许多。

      哗啦——

      “什么声音?”

      林夭夭望着不远处的长无边际的冰湖,心头一跳。

      “快到界门了。”少年的声音难得严肃起来。

      “界门是——”

      林夭夭话音未落,只见一道滔天的黑色巨影破冰而出,溅起碎冰无数,每块足有磨盘大小,林夭夭眼见接二连三裹着魔煞之气的冰块袭来,甚至来不及多想,急忙拿出全身武器奋力抵抗。

      却不料脚下的土地寸寸裂开,急速生成的巨大缝隙令人难以躲避,她一时不慎,右脚踏空进了缝隙之中,惊恐万分时急忙想起旁边还有个人,猛地转头,早已不见那道身影。

      万念俱灰。

      跌入缝隙时,脑中是过往无数个画面,穿越以来,几次险象环生都安然度过,如今竟栽到了一次小小的宗门惩戒……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不断下坠,耳畔是烈烈寒风,不知过了多久,只感到背后一凉,就这么昏了过去。

      ——
      嘶……

      好疼……

      疼……

      林夭夭费力地睁开眼,眼前是漆黑一片,上界天骄多是天生筑基,自然可夜行视物,她能分辨出这是一个极大极幽深的山洞,空无一物,只能听见上方滴滴答答的水声。

      她没死?!

      哦吼,
      祖器万岁!!

      林夭夭艰难地爬起来,全身上下的骨骼像裂开了一样,疼得她冷汗涔涔,村夭夭无力地靠着石壁喘息,心里把能想到的脏话都骂了一遍。

      “阁下何人?”

      黑暗中传来一道悠长深远的声音,似远似近,仿若远古中来。林夭夭陡然一惊,背上顿时起了细细麻麻的细汗,不作应答。

      ……

      半晌没有动静,林夭夭略略松了口气,骨头被碾碎般的疼痛再次袭来,她险些叫出了声,抵着石壁缓了缓,而后强忍着痛意慢慢向前。

      祖器在黑暗中幽幽泛着白光,林夭夭靠着半仙器的指引小心翼翼地出了山洞,终于得见天光,林夭夭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在了原地。

      这…这到底跟浮霜峰有什么区别!

      林夭夭心头萦绕着一股绝望。

      还是冰封万里的雪山,还是一成不变的冷白,还是不见生灵的空谷……

      啊啊啊啊!
      真的要疯了疯了!
      她是不是一辈子也出不去了?

      刚从黑暗出来的眼睛不适应亮光,只多看了几眼就泪流满面,林夭夭急忙拿袖子捂住脸。

      “哭什么?后山到了。”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林夭夭放下袖子一看,顿时讶异,这不是那位叫宋微尘的少年吗?

      “先前…”林夭夭突然觉得没必要再问,话音一转,“这里就是北冥沧域?”

      “不像?”少年玉白的指尖敲了敲红皮灯笼沿,淡声道“我也觉得不像。”

      “像不像的吧。”林夭夭倒是无所谓,反正用不着扫地了,“只是这地方和浮霜峰完全是一个模样。”

      “一个模样?”

      “对啊,”林夭夭抵着风雪前行,呼啸的北风刮得人脸颊生痛,她不明白这还有什么好疑惑的,扭头回道,“这不是完全一样。”

      宋微尘觉得这人有些好笑,这么明显的不同也看不见,开口道:“你看那南流景。”

      这里还有太阳?

      林夭夭下意识抬头,只见那苍穹上明晃晃地挂着三个光盘,竟是有三个太阳!

      什么鬼?

      眼瞧着林夭夭满是好奇地看向他,宋微尘长眉一挑:“那是三尊大帝。”

      什么!!

      大帝?

      竟然是大帝!!!

      “不过”,宋微尘双手抱臂,神色不明,“他们都只能用来照明了。”

      卧…
      卧槽?!

      林夭夭直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跟在一旁装聋作哑当哑巴。

      妈呀,这世界好可怕,大帝都能被弄死!她这么努力修炼真的能多活几年嘛!!

      ……

      嗯?

      不对!!

      “那、那个太阳是不是在动?”

      林夭夭心里害怕极了,只觉得骨头又裂开了似的疼,一边祈祷着别再有什么变故。

      没有听到回应,林夭夭吓得赶紧转头,却见身旁的人不知何时已愣在了原地,林夭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一眼——

      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

      林夭夭睁大了双眸一瞬不眨,望向山顶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但见那高山绝巅,有仙临世。

      彼时雪过天明,天地皓然一色,那峰上之人周身似有云雾缭绕,难窥其貌。

      肆虐的风雪随之变得轻而缓,浅浅地扬起那如烟袍裾,漫天霞光尽皆笼罩在他雪白的大氅上,广袖间隐约露出的那截皓腕却更要白上几分,肤色几近透明,银白发丝长垂,若天幕边的璀璨星河,流光溢彩。

      宋微尘无声地凝视了片刻,忽地转过身去,作势要离开。林夭夭被这动静一扰,也回过神来,暗自惊奇:莫不是这少年同那仙人认识?

      急忙跟上前去,正欲问上一问,就见那峰顶上的仙人淡声道:“鹤卿。”

      这声音虽轻,却可穿透无边距离,似能横亘万古,蕴含着恐怖的威能。

      林夭夭识海里的祖器不住地喧嚣震动,像是要冲出牢笼,林夭夭浑身一震,她没傻到那种地步,知道这是祖器灵识在向此人匍匐称首,自然这位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曾经的修真界第一人,尘生雪。

      天生化神,十七岁成帝,莫说当世,便是前推过往无数纪元中也极难一见如此妖孽,这样天神一般的人物,却在一场浩劫中沉寂,如今已有一百三十三个年月,上界却无人不晓他的传说。

      宋微尘闻声僵在了原地,不去回头。

      “我回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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