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星》宋栖之

18、摘星星

　　曾馨莹没想到他还真的找了过来，朝他笑着点点头：“凡先生。”
　　“你好。”凡星野目光越过她，看向了休息室里面的戈瑶，“我找她。”

　　“你好。”曾馨莹侧身让他进来。
　　凡星野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生，他没进来，站在门口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凡先生的助理洛奇。”

　　曾馨莹听到洛奇这个名字，总感觉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以为凡星野不过是过来寒暄两句，便开着门，方便等下让他出去。

　　凡星野径直朝着戈瑶走来。
　　戈瑶手里还提着换下来的礼服，见了他，甚至忘了先把礼服放下。

　　他在距离她两米的地方停下。
　　凡星野朝她一笑，缓解两人之间又即将升起来的尴尬气氛。

　　“很抱歉。”他说，“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关注网络消息，所以一直没见过你的样子，我为我之前在直播中说过我不认识你道歉。”

　　闻言，戈瑶心中暗暗吃惊。
　　“一直没见过你的样子”。

　　当时她获奖，不仅是国外的媒体，国内的各个平台都有她领奖时的照片。
　　这个人，不是不怎么关注网络。
　　他是从来没上过网吧？

　　还是说，这不过就是个借口而已？

　　戈瑶像是被关了闸，想了半天说的话，最后只有三个字说出了口。
　　“没关系。”

　　她的声音很轻，甚至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
　　但她看见，下一秒，凡星野朝她又走近了一步。

　　两米的距离缩短到了一米。

　　戈瑶抱着礼服的手臂稍稍收紧。
　　没意识到自己在紧张。

　　凡星野稍稍低头，同样放轻了声音。
　　问她：“你生我气了吗？”

　　他问出来的话稍稍越过了边界，打破了陌生感。
　　一下子把戈瑶拉回了四五年前，让她想起那个不管做什么都总喜欢征求她意见的男生。

　　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而凡星野脸上认真的表情，仿佛在昭示着，一旦戈瑶说了肯定的话，他会再次诚恳地道歉。
　　这个时候说生气，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戈瑶朝他摇了摇头。
　　凡星野弯起唇角，像是终于想起了正事，问：“那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这句话转得太快，戈瑶没跟上，茫然地看着他。
　　“我的助理是你的粉丝，想要一张你的签名。”凡星野再次问她，“可以吗？”

　　像是呼应他的话，门口的洛奇朝着曾馨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这种要求戈瑶从来不会拒绝。
　　她抬起抱着礼服的手臂，想找地方放下。

　　曾馨莹还没消化刚刚接收到的消息，正要过来接手，却被人截了胡。

　　凡星野弯腰，从她怀里接过了那条白色长裙。
　　同时，他抬手另一只手，伸向了戈瑶的额头。

　　戈瑶一愣。

　　下一秒，感觉到头发被人轻轻地拨弄了一下。
　　她看见凡星野手上多了一个白色小礼帽。

　　紧接着，凡星野转身问曾馨莹：“要挂起来吗？”

　　那熟悉的语气。
　　仿佛他才是助理，曾馨莹反倒像个外人。

　　暗暗吃惊的曾馨莹连忙上前从他手里接了过来：“谢谢，我来就好。”

　　戈瑶还没有从刚刚凡星野的动作中反应过来。
　　一旁候着的赵紫很有眼色，把已经找好的纸笔递了过来。

　　戈瑶接过，低头在纸上快速地签上了自己的中英文名。
　　要撕下这张纸时，由于赵紫给的笔记本比较薄，戈瑶一只手撕了一次，没撕下来。
　　她正要把笔帽盖起来，旁边却伸过来一只手。

　　凡星野按住了笔记本的另一半。
　　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戈瑶的手背。
　　不过半秒的时间，凡星野很快移开手。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他甚至为此专门道歉。

　　凡星野指尖是凉的，碰上来时，戈瑶垂下的眼睫微微一颤。
　　这一次，戈瑶顺利地将那张烫手的纸撕了下来。

　　凡星野却没有立刻接。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对了，上一次你让我加你微信，我只能找到你经纪人的微信，可能是有点误会，她没通过。”

　　戈瑶一愣，没想到他会解释这件事。
　　她以为对方不过就是一句场面话，毕竟在那之后，根本没有任何消息。

　　然而，在一边听到这话的曾馨莹却“啊”了一声。
　　终于想起来洛奇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之前加她的微信号，是不是叫做Loky来着？

　　她瞪大双眼，问道：“等下，难道你就是之前加我那个微信号？”
　　站在门口的洛奇连忙回应：“对对对，就那个疯狂星期四，你说要把你和……”

　　听到这里，曾馨莹极其尴尬地捂住了脸，连忙打断他的话。
　　“对不起，我以为是不相关的人！”曾馨莹连忙拿出手机，“我现在把你加回来！”

　　她正要把很早之前的记录翻出来，手机里又进了个电话。
　　是司机过来催了。

　　“喂，我们马上出去，你稍微等一下啊。”
　　曾馨莹给了戈瑶一个眼色，挂了电话之后朝凡星野抱歉地笑笑：“非常不好意思，我等下找出来就通过。不过我们现在得走了，司机在等了。”

　　“好。”凡星野应了一声。
　　面前递过来那张签名纸。

　　戈瑶双手捏着签名纸的一侧，一言不发地抬手送了过来。
　　等他接过去，戈瑶低着头，从他身边路过。

　　赵紫和曾馨莹已经把东西装好了，三人正要离开休息室。
　　还未出门的戈瑶走到门口，却忽然想起来什么。
　　她转过头，回看了他一眼，喊他的名字。

　　“凡星野。”

　　被喊到的人一直注视着她。
　　安静地等着她开口。

　　戈瑶抿了抿唇，即使知道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带着无理取闹的意思。
　　但她仍然不想放过为自己掰回一城的机会。

　　她不管不顾，朝凡星野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五百万人里，只有你说过难听。”

　　戈瑶看到凡星野果然露出了困惑不解的神色。
　　她却不敢再透露更多，转过身，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休息室的门依然敞开着。

　　剩下呆若木鸡的洛奇。
　　和满目茫然的凡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