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爱》水****银

27、善男信女（二）

　　野丫头来电话时说的比较急，霍箫和希尧匆忙赶到离霍家最近的医院没找到人，才知道由于设备不够，文意已经被转往中日联谊医院了。
　　去医院的路上希尧一直很矛盾，于情于理她知道了消息也应该去看看，但出事的不是别人，文意会不会多想，野丫头对她和霍箫一起出现会有什么想法，让她有些挠头。正在左右取舍间，车子已经驶进了医院大门，霍箫急急熄了火，野丫头站在台阶上等着他们。她目光微冷，深深打量了两人，“情况很不好，孩子保不住了，医生说可能连输卵管也要切掉！”
　　霍箫闻言脸色惨白，几乎站不稳。
　　希尧也不禁倒抽冷气，插言道，“怎么会这么糟？”
　　野丫头这才正眼看她，神色比刚才还要严厉几分，也不去接她的话头，只顾跟霍箫道，“快进去吧！他们都在楼上等着呢。”
　　希尧有些讪讪，慢慢退到一旁，跟在两人身后上了楼。
　　手术室外除了霍家两老，文意的父母也都在，四个老人并排坐在椅子上，脸色一个赛一个地惨白。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医生护士频繁地进进出出，让人心里更加不能安稳。希尧走过去握住干妈的手，安慰道，“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霍母见到她显得有些吃惊，在她和霍箫脸上来回打量，“你们两个怎么碰到一块的？”
　　希尧有些不自在，“无意中遇到的。”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野丫头再度看了过来，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神色却是不信。希尧挑了挑眉毛，懒得再解释什么，便挨着霍母坐下。
　　原来文意今天起来就有些不舒服，偏家里除了保姆谁都不在，她打霍箫电话不通，便找了野丫头。可是等到野丫头赶到了，救护车也到了。
　　又是宫外孕。又是大出血。
　　仅剩的一侧输卵管不保已成定局。但只要人能平安出来，就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此时此刻的霍文两家，再没人能坐得住。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一个满头大汗的护士匆匆出来，“文意的家属在吗？患者急需输血，但现在血库里AB型血库存不够，从血站调过来最快也要一个小时。你们家属里有没有相同血型的可以给病人输血？”
　　两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都面面相觑。文意家里父亲和妹妹都是B型，母亲是A型。霍家这边三口人都是O型。
　　希尧倒是合适，她是AB型。心里还在犹豫，人却上前了一步，“我是AB型的！”
　　一时间所有人全都紧盯着她。
　　希尧故作淡然地笑笑，“我是AB型血！抽我的吧！”
　　“不行！”霍箫出其不意反对道，“你本来就心脏供血不足，又是心肌炎，身体会受不了的！”
　　一旁的霍母和野丫头闻言皆怔住，连文意的母亲亦微微皱眉。希尧半眯着眼睛看他，霍箫意识到失言，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眼里有深深的担忧。
　　她笑笑，避过霍箫的目光，轻声道，“我没事！救人要紧。”
　　护士带着希尧进了另外的病房测血压和心率。她的血压值正常，心率却有些快。但目下情况紧急，容不得他们有别的选择。护士叮嘱她一旦觉得头晕心慌恶心就马上说。希尧点头，喝下整杯的糖水，在病床上躺下来，告诉护士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霍箫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没错，她一直贫血，心肌炎后留下的遗症之一就是心脏供血不足，普通人抽出400CC的血对身体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对她却是个负担。
　　护士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色，问道，“能坚持住吗？”
　　希尧微微笑了笑，“没问题。”其实她有些头晕，而且觉得恶心，但她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住。
　　整个抽血过程并不漫长，对希尧来说却是久到不能再久。护士拿着血袋匆匆进了手术室，她躺在床上慢慢地深呼吸，心脏隐隐地钝痛着。可她却分得很清楚，这次只是器质上的疼痛，而非心理上的。跟护士再要了一杯糖水，希尧又在病房里坐了好一会才离开。
　　野丫头在门外等着她。
　　希尧苍白着一张脸向她笑笑。野丫头神色有些复杂，“我送你回去。”
　　希尧摇头，“我自己走就行。手术还没结束，你去那边守着吧！”
　　野丫头低头看着手心里的车钥匙，声音轻的像自言自语，却是说给她听的。“我送你，是因为不希望留机会让他送你。”
　　希尧微微拧眉，不再反对。
　　一路飙到希尧家楼下，野丫头语气古怪的说了句，“谢谢。”
　　希尧皱了皱眉，她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她给文意输血，并不是因为心怀愧疚，更不是良心发现，可他们一个个接连拿眼神给她定了罪，这让她很是恼火。想到这里，便硬邦邦的回了一句，“不客气。”
　　野丫头怔住了，看了她好一会儿，眼里忽然闪了闪，“你不是说都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我觉得一切并没有结束？”
　　希尧本就头晕，现下更有些头痛了，口气更是不好，“那只是你的错觉。”
　　“错觉？”野丫头阴阳怪气地冷笑，“是你的错觉，还是我的错觉？又或者我姐姐的错觉？今天我一直找不到姐夫，后来是姐姐说让打你的手机试试。我多希望是我们的错觉。可是——”她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痛心疾首，“尧，我替姐姐觉得疼！”
　　希尧只觉得气闷，打开车门走出来，回身直视野丫头，连多一句都不想说，“我只能说清者自清，信不信由你！”
　　回到家里妈妈正在煮猪肝粥，刚才霍母打过电话来，说了她给文意输血的事。妈妈看了看她，唇角动了动却没说话，只端出碗盛了粥。
　　她讨厌猪肝的味道，一碗勉强吃完，摇头拒绝再吃第二碗。
　　妈妈倒也不强迫她，只叮嘱道，“这几天别往外跑了，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她咧着嘴笑，回到房间整整睡了十四个小时。

　　其实也没怎么样，她心脏不舒服本来就是常事，休息一两天也就没事了，但这次老老实实在家里待了一个星期，哪都没去。
　　第八天上午她接到柯唯的电话，问她这些天一直没去新房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希尧咽下嘴里的葡萄，慢慢悠悠关了电脑，有气无力道，“病了。”
　　柯唯问她什么病，严不严重。
　　希尧清了清喉咙说还好，只是心脏不舒服。心慌，胸闷，气短，医生让卧床休息。说这些时她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食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又闲聊了几句，希尧推说呼吸吃力，柯唯叮嘱她多注意身体。挂了电话跑到厨房盛了一碗猪肝粥，突然觉得此粥味道也还不错。
　　晚上在□□上看到野丫头，希尧犹豫半天，问道，“你姐好些了么？”
　　野丫头过了很久才回复三个字，“好多了。”
　　希尧有些气闷，悻悻下了线。
　　昨天跟铛铛说起这件事，铛铛就嘲笑她，“你这不是费力不讨好吗！好人做到你这份上，至多只能算个烂好人！我就说离那家人远点吧，看你还有没有教训！”
　　其实她并不怪野丫头，谁让她总是自己送上去惹一身骚，只是想到可能就此失去这个朋友，她还是有些伤感。
　　柯唯来过电话的第二天希尧仍是没有去天玺馨苑。
　　第三天也没去。
　　到了第四天早上，她还没起床，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希尧爬起来凑到猫眼一瞧，脸上不自觉绽出微笑来。
　　门外那人手上还拿着旅行包，一脸的风尘仆仆。显然是才下飞机就赶了过来。希尧不紧不慢拉开门，硬邦邦端着脸，目光放在他肩膀的高度，不咸不淡道，“有事吗？”
　　他气息不匀，定定看着她不说话，脸上神色看不出半分端倪。
　　希尧有些不耐烦，挑眉看他，“你不是说要冷静一段时间想想清楚吗，现在想清楚了？”
　　他默默看着她，唇角渐渐向两侧翘起，“尧尧——”
　　他只说了两个字，便牢牢将她抱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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