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离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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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元鼓起勇气，去画室找欧老师。
欧逸明是国画大师，持续钻研国画之余，也会每两周抽一天来画室里，教孩子们画画。池元知道她这个习惯，不请自来。
到的时候，欧逸明正在对着学生的习作讲解。池元站在后面看了许久，才被一个学生注意到。
“您好，请问找谁？”
“我等欧老师。”池元笑着说。
欧逸明愣了一下，转过身来，说：“是你。”
池元说：“欧老师好，学生不孝，好久没有来看你。”
那场意外来得突然，是池元约赵奇水去爬山，谁知小道旁的树忽然断裂了一枝，池元下意识护住赵奇水，最后右手粉碎性骨折。
受伤太重，手术预后也不算太好，池元没法画太精细的东西，于是自我封闭，翘了欧逸明的课，连欧逸明要去看他，也避而不见。
是在……逃避。
太久没见恩师，他以为欧逸明对他失望了——毕竟当年，欧逸明要收他做亲传弟子，两人合作的画也搁置了进度。
池元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然后把东西递给欧逸明，说：“老师，伴手礼。”
这伴手礼是一块古董砚台，欧逸明找了很久，池元之前专门去欧洲拍下来的，却没敢送给老师。
欧逸明敲了敲他的脑袋，说：“现在知道心虚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其他人好奇地看着欧逸明和池元。
“你们大师兄，现在混得还行。”欧逸明站了起来，理了理旗袍，站起来说：“你来改作业，我累了。”
池元一愣。
欧老师……看起来没有丝毫责怪自己的意思。
池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学生中间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指着其中一小块范围，讲起留白的用处了。
到底是有天赋的，池元这么久没画过国画，但也有欣赏的习惯。跟师弟师妹们讲画的时候，引经据典，娓娓道来，竟然有些找回了之前的感觉。
“……要画实物，也未必要事无巨细。你画个轮廓，画个意境，像这样——”池元说到兴起处，总觉得师弟师妹们画得不满意，拿起画笔，要在纸上补一笔。
可，笔刚落到纸上，手就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袖口露出一道伤疤的入口，池元微不可察地收回了手，顿了顿，说：“欧老师画的那副《春来图》，你们都见过的，里面的鸭子还记得怎么画的么？你来。”
他把笔递给师弟。
师弟拿起画笔，池元就自然退到了一旁。
他低头，捏了捏手掌。
“大师兄，是这样吗？”师弟找他点评。
池元如梦初醒，说：“是的。”
师弟眼睛里有许多渴望与追求，以前池元也曾经有过的。
他已经没有办法去画精细的国画了。他的手受伤了。
欧逸明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微微叹了一口气，拿起他的手腕，捏了捏手掌上的肌肉。
欧逸明心疼地说：“当时疼吗？”
池元有些难过，有些沮丧，说：“老师，我再也不能画画了。”
怎么可能不疼，但不管怎么说，也救回了一条人命。
就算那个人不是赵奇水，池元觉得也未必会亏。是赵奇水更好，赵奇水跟自己结婚，很大程度上就是被这件事给“绑架”了。
欧逸明说：“你现在也依然在画画。你画得很好。”
池元却摇了摇头，有些固执地小声说：“老师，我不能再继续画画了。”
跟赵奇水没关系，哪怕不救赵奇水，他也没法走得更远了。
在画室里当了两个小时的白工之后，池元跟欧老师吃了顿饭。
久违的师徒同桌，欧老师还拿出池元的漫画，让他签名。“刚刚画室那些人，好几个是你粉丝。等我在微信群里告诉他们，下次你再想来，就很难走咯。”
池元受宠若惊，“下次……来？”
欧逸明：“难道你又想消失十几年不来看我？我返聘都快到期，是真要退休了。不知道还能见几面。”
池元鼻子有点发酸，道：“我……我以为我给您丢脸了。”
“怎么会丢脸呢？ ”欧逸明叹气，出意外谁也不想，但作为陨落的天才，池元本人一定比所有旁观者都痛哭，“你现在不也是在画画么？”
池元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疤，喃喃道：“我还在画画。”
可我不知道还能画多久，老师。
·
池元约施景福吃饭，施景福正在约会。
池元：“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施景福想了想，问池元：“你要来不？我女朋友是小甜喵。”
施景福交了许多网红女友，小甜喵是最近火起来的“港风美女”。池元不在乎这个，说：“你女朋友不介意就行。”
施景福转头跟小甜喵说：“我发小跟我们一块儿吃饭，他长得好看，但这次你不能录。”
电话那头，小甜喵甜甜地问：“是帅哥吗？比你还帅吗？”
“宝贝！我爱你！”施景福胡乱地挂掉了电话。
池元：“……”
施景福定了包厢，池元赶到的时候，小情侣正在玩成语接龙。
小甜喵：“奴颜媚骨。”
施景福：“骨肉相连。”
小甜喵：“连绵不绝。”
施景福：“绝地求生。”
池元推了一把施景福的脑袋：“文盲。”
施景福摸着后脑勺，看见池元之后愣了一下：“你冷啊？”
池元穿得很厚，把自己整个裹在衣服里，一张脸被衬托得病态的白。
生病的事情，池元没有跟施景福讲。
池元坐下来，朝小甜喵伸出手：“池元，施景福发小。”
小甜喵：“小甜喵，朋友都叫我乐乐。”
施景福：“这是我发小，贼牛。你是我第一个见到他的女朋友。”
小甜喵：“很荣幸啊。”
池元：“说不定也是最后一个。”
小甜喵笑了一下：“那必不可能。阿福是有福气的人。”言下之意，施景福还会有很多个“见池元”的女朋友。
虽然两个人说的不是一件事情……池元挑了挑眉，忽然觉得有点意思。
施景福交往过的网红女友不少，不乏吵着要结婚的。但小甜喵似乎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嫁进施家。
施景福：“么么么宝宝，你就是我最大的福气。”
池元：“……”
看池元一言难尽的表情，施景福一下子恢复了正常，说：“我家宝宝可厉害了，斯坦福留学回来，现在有自己的品牌，不仅有淘宝店，还有好几家线下门店呢。”
施景福报了个名字，池元才发现自己听过。如火如荼的女装品牌，但没人知道是小甜喵开的。
池元瞥施景福一眼，忽然明白这一对的相处模式了。
别看施景福是身价不菲的富二代，其实是施景福在抱大腿。
池元想了想，问乐乐：“合照吗？可以放上我的微博吗？”
·
Mila将截图发给赵奇水的时候，赵奇水刚在飞机，在商务车里坐着。
Mila：【赵总，池先生的微博账号终于更新了。】
池元把合照放上了认证号，还@小甜喵本人。评论区一片问号。
赵奇水皱起眉头，不知为何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Mila：【我收集了女生的资料，需要发给您吗？】
池元不喜欢女人。赵奇水想了想，说：“不用，我三天后出差回去，你帮我定个餐厅。”
车子向前行驶，赵奇水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酒店。他拿出手机，拨通池元电话。
池元过了一会儿接起来，第一句话是：“赵奇水？有什么急事吗？”
赵奇水语气有些怪异，说：“没有急事就不能找你？”
池元顿了顿，说：“其实你有急事也不找我，是你秘书找我。”
“……”赵奇水捏紧了手机，没有说话。
池元：“所以，有什么事？”
赵奇水：“三天后，我定了餐厅，我们一起吃顿晚饭。”
放在往常，池元现在应该欢欣鼓舞地同意了。可现在，池元语气柔和而冷静：“这几天我有点忙，未必有时间。我把助理微信推给Mila，他们俩对接吧。”
车子颠簸了一下，赵奇水的呼吸仿佛也踩空了。
“……跟助理对接？”赵奇水重复一遍，池元有助理吗？
池元忽然想起来什么，说：“是要聊离婚的事情吗？那时间你定，我跟助理讲一下，把其他事往后排一排。”
听筒里沉默许久。
赵奇水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陌生景色，烦躁不堪。他第一次觉得，工作要是能快点结束就好了。
池元再次确认道：“是聊离婚吗？”
赵奇水久经谈判，从池元的声音里听出来了一种条件：
想要提高这个邀约的优先级，只能是谈离婚。
赵奇水的声音仿佛是从鼻腔里咬牙切齿挤出来的一样。
“是。”
“讨论一下离婚的必要性。”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离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