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曼陀罗》一简玫

64、Morning Kiss

　　阵阵香气透过门缝飘进来。李舟摸摸扁扁的肚子，吞了吞口水。
　　“你就起床了？我在做蛋饺，马上就可以吃了。”听到开门的声音，林岸从厨房探出脑袋。
　　“熊猫晶晶！”看到他下眼皮浓重的青黑色，李舟脱口而出。
　　林岸手执锅铲，嘿嘿一笑：“一大早就拐着弯叫我宝贝，小人受宠若惊啊！”
　　李舟一愣，继而恍然大悟。黑眼圈，熊猫，国宝，宝贝。这家伙牵强附会的功夫真是一流！
　　摇摇头，正要酸他两句，忽然想起自己还未洗漱，冲进卫生间。
　　镜子照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头发没精打采地耷拉着。“李舟啊李舟，你竟以如此邋遢形象示人！再多几次，看林岸受不受得了你！”她自言自语，心生一计。
　　林岸有洁癖，如果她经常顶着鸡窝头乱窜，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他肯定受不了。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分手的主动权交给他。
　　李舟旋风般回到林岸身边，抬手捻个饺子丢进嘴里。
　　“慢点，小心烫。”林岸急忙提醒。与此同时，李舟已张嘴将饺子吐出来。
　　林岸瞠目。刚才她进卫生间还不到一分钟，看样子并未洗漱。饿成这样？不刷牙用手吃东西！
　　合租以来，她每天都比他早起。站在他面前永远端庄得体。
　　“你今天有点反常，出什么事了吗？”林岸看李舟的表情大有不相信眼前人就是她本人的意味。
　　“没有啊。我肚子好饿！”李舟假装听不懂，重新抓起一个饺子，吹凉后送进嘴里。
　　“我妈妈曾经讲过一个故事：有个女孩特爱干净，没刷牙绝对不吃东西。有一次她去旅行，上了油轮才发现忘带牙刷，碰巧船上商店的最后一只牙刷被人买走了。没有牙刷，这个女孩说什么也不进食。得知缘由后，有个妇女将自己的牙刷给她。因为牙刷已被使用过一次，女孩拒绝了对方好意。”
　　“然后呢？她不会真的不吃东西吧？”李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船到岸还要十几天，女孩饿了好几天仍旧坚持。船长听说这件事，很受感动，请求支援。当救援人员赶到时，女孩已经奄奄一息。她在别人的帮助下用新牙刷刷完最后一次牙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什么跟什么？这个故事漏洞太多了。小时候你妈就用这种故事骗你每天刷牙的？”这回换李舟用看怪物的眼神盯林岸。
　　“如果有人告诉我，你就是故事里那种女孩，我相信。有洁癖的不止我一个。”
　　“俗话说：不刷牙事小，饿死事大。我怎么可能那么傻？做人就该不拘小节，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那种时候还坚持所谓的原则不是气节，是冥顽不灵。”李舟摆出指点江山的架势。
　　“宾果！还是我的舟聪明，一下就明白未来婆婆话里的意思。我妈当时就教育我：儿子，不要被自己定的条条框框圈住。有时候，需要打破成规，放弃那些看似重要的东西。退后一步才会海阔天空。”
　　未来婆婆？！李舟彻底无语。
　　“新年果然有新气象！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现在的你，没有戒心，不做作。”林岸低头亲了一下李舟油腻腻的嘴唇，乐呵呵地说：“早安！不介意被我看到你邋遢的样子，这意味着你心里当我是自己人哦。我们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像新婚燕尔的小两口？干脆——”
　　“我现在去洗漱！”李舟怕他再提结婚，急忙开溜。
　　李舟一走，林岸脸上的笑容就僵了。她还是不愿提及那个话题。要怎样证明自己可以保护她？要怎样才能重新给她安全感呢？
　　镜子里的李舟心事重重。林岸不知道她的用意，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根本不会介意接吻时他有没有刷牙。
　　演员看似陶醉的吻戏令观众动容，却无法欺骗自己。拍吻戏前，演员都会细心刷牙、嚼口香糖。这是一种礼貌，也是卫生需要。而最重要的原因是：接吻的对象并非发自内心想吻的那个人。
　　Morning kiss如此温馨甜蜜。她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留在他身边。
　　岸，我可以为你不顾一切。正因为如此，我不得不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