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曼陀罗》一简玫

33、小情敌

　　林岸闻声急忙折回。
　　客人因地滑摔跤，柜台收钱的老板与正收拾桌子的店员小文都赶过去帮忙，李舟也就跟过去。
　　真真花容失色，左手捧腹，右手紧拽林岸手臂。
　　“真真！摔哪了？能起来吗？”林岸焦急询问。
　　“林岸哥哥，我好难过，快送我去医院！”真真眼脸皱成一团。
　　“林岸！你赶紧！李舟你跟过去帮忙！”老板当机立断。
　　林岸飞快瞥一眼李舟，毅然抱起真真往门外冲。
　　“赶紧过去看看啊！”李舟还在发愣，听到老板的话拔腿追出去。
　　医院离得不远，林岸抱着真真直接往那跑。
　　进医院大楼林岸径直往急诊部冲，李舟去挂号，才想起不知道那女孩的姓名和年龄。正为难，林岸满头大汗赶来。
　　那女孩叫汪真真，16岁，急性肠胃炎，需静脉输液治疗两天。
　　“真真，你又暴饮暴食！”林岸板起脸，“这回接受教训了吧？要住院两天，我已经通知你家里。”
　　“只有去烤鸡店吃烤鸡才能正大光明见你，我想多看看你，所以••••••”汪真真眼眶红了，抓着林岸的手臂可怜巴巴地说：“林岸哥哥，你能留下来陪我吗？我保证乖乖听话。”
　　“我正上班呢，这样好吧，我下班后再抽空过来看你？”林岸声音轻得像哄三岁小孩。
　　“真真！”李舟闻声回头，意外看到有段日子没见的舞蹈班班长夫妇。
　　“李老师也在？我这个孙女任性调皮，给你们添麻烦了！”汪伟转向病床上的汪真真，“你怎么又跑去打搅林岸哥哥工作？”
　　“我想吃烤鸡才过去的。不信你问林岸哥哥！”汪真真病怏怏地撒娇，“林岸哥哥，我有打扰你工作吗？”
　　“没有的事。你们别怪她，她这次是一时贪嘴。小孩子嘛，难免的。”林岸表现得深明大义。
　　“这小孩顽劣，越护着她，她越是得寸进尺。吃吃苦头也好。”汪伟老伴抓住林岸臂上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往被子里放，转而笑对林岸：“你正上着班吧？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没办法。”
　　“没事，我把真真当小妹妹。你们来了，我和李舟就先回去，怕店里人手不够。”林岸回头示意李舟走人。
　　“林岸哥哥，你呆会下班会来看我吧？”汪真真讨要承诺。
　　“爷爷奶奶在这陪你，哥哥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准任性！”汪伟声音里有不可抗拒的严厉，跟李舟认识的那个班长很不一样。
　　出病房，林岸两步赶上李舟，紧握她的手。
　　林岸的手很大，能把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李舟冰凉的手指在他温暖的手心渐渐回温。她似乎永远没办法拒绝他手心的温度。
　　“真真是个孤儿。”林岸仿佛在自言自语，“她六岁的时候被亲生父母丢弃，满身伤痕晕倒在汪家门口。老汪的儿子有不孕症，见真真长得乖巧就收养了她。真真虽然很小，却记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幼小的心灵无法接受事实，性格孤僻。汪家的人觉得她养不熟，也就不怎么管她。她长大一些就跟街上的小流氓混在一起，学着抽烟喝酒化奇形怪状的妆。其实，她只是害怕被抛弃第二次，只是希望得到身边人的关注。有一次，我下晚班回家的路上，正碰到她被一群流氓欺负，就把她送回家，认识了老汪一家。那之后她几乎每天都来店里，粘着我叫哥哥。”
　　“舟！”林岸停下来凝视李舟，“别误会，好吗？她只是个渴望爱的小女孩。”
　　“我没有误会。只是很羡慕她可以这样子跟一个人撒娇，可以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渴望。”李舟的嘴唇发紫，嗓音干涩。她的大衣忘在店里，跑步出的汗冷却了贴在身上，只觉得寒气袭骨。
　　到底男人体质好，林岸出来的时候也没来得及穿外套，并未感觉到无法承受的寒冷。
　　“阿嚏！”李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一喷嚏惊醒了林岸。他竟然才发现自己的女朋友只穿了件黑色的毛衣外套。尽管之前情况混乱，但他怎会如此粗心大意？
　　林岸心疼地将那个瑟瑟发抖的身体温柔拥入怀中。
　　李舟的身体条件反射地战栗了一下。他的怀抱好温暖，恍惚间时光倒流二十年。二十年前，爸爸这样抱过她。那是李舟记忆里最后一次拥抱，之后的二十年，她靠抱紧自己的双臂克服恐惧，抵御寒冷。
　　林岸的心跳在耳边回响，若有若无的体香依旧。李舟知道，那颗跳动的心里面住着的人就是自己！深呼一口气，她从他怀抱探出脑袋，仰脸挤出个灿烂笑容：“我们比赛看谁先到店里！”不由分说推开他。
　　林岸有些莫名其妙，这种时候她怎会笑得如此灿烂？眼看李舟已跑至五米开外，他大叫一声“舟！你赖皮！”追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