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曼陀罗》一简玫

114、眼泪的力量

　　“这个山洞只有我能自由进出。如果我不想，没人能找到这里，你也出不去。”
　　郑重其事地说完这段话，我挑衅地仰视李志，等着看他的反应。
　　他显然不相信我说的，并不看我，也不说话，自顾自回墙角的草席躺下。
　　我赌气闭上眼，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时天已大亮。
　　“你醒啦？该换药了。”他将捣好的草药端过来。
　　“不要你管！”
　　我赌气地扭过头。
　　“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股让人无法违抗的力量。
　　他不理会我眼里弥漫的委屈，面无表情地按住我的腿换药。
　　随后，他将嚼烂的草药铺在我掌心伤痕上，轻轻按压后除去药渣，将绿色的药汁抹匀。
　　“我们没有食物了，我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他背上他那个采药的竹筐出了洞。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他就自个绕回来了。
　　我有意让他吃吃苦头，无视他满脸的疑惑，转头若无其事地用毛巾沾山泉水擦脸。
　　他转身出洞，没多久又回到原地。
　　如此反反复复数次，他已是汗流浃背，不得已坐在草席上歇气。
　　“为什么会这样？你在洞口设了迷宫？”他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既定事实。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巫术，你信吗？”我心里的委屈终于找到机会宣泄，泪眼汪汪地控诉道：“你为什么要问我？反正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相信也不在意！”
　　“我哪有像你说的那样。”他表情有些不忍，轻声为自己辩护。
　　“你明明就有！你先是说话不算话，后来又丢下我一个人，刚才还凶我！呜~”我边哭边揉眼睛。
　　“我哪有凶你？”他有些慌了。
　　“呜~你凶我了，你刚刚就凶我了。呜~”
　　“别哭了，好吗？”目前的状况他显然不知怎么处理。
　　“那你保证••••••不会••••••再丢下我。呜~”
　　“好，我保证！我保证不会再丢下你。”他急急地承诺，语气像在哄小孩。
　　我止住泪，断断续续地抽泣。
　　他绞了毛巾递过来，“你看你，好好的哭得眼睛都肿了，擦擦。”
　　我没有接，摊开掌心示弱：“刚才洗脸伤口都泡开了，好痛~”
　　他微微皱眉，立刻将剩下的药草找出来，麻利地换上新药。
　　“眼睛好痛，你能帮我擦擦吗？”我伸出绿色的掌心，可怜兮兮地说。
　　他无可奈何地拿起毛巾，一边擦一边说：“快做妈妈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你呀，叫我怎么对你才好呢？”
　　“你要好好对我负责，我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
　　“又是我的错？”他一脸无辜。
　　我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本来过得好好的，你突然跑到我的山洞，害我生病，还抛下我一个人。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我不依不饶。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离开就是为了纠正错误，让一切恢复原样。”
　　“不管什么原因，医生都不能丢下病人一走了之！”
　　“你的脚敷了药，我走了你也不会出事。”
　　“怎么不会有事？我这里也生病了。”我按住心口，“你要是不管，它永远都不会好，说不定会死掉。”
　　他神色哀伤，半晌才说：“吴双，你别这样。”
　　“我病了，病得很严重，只有你才能救我。请你告诉我，不这样我还能怎样？我该怎么做？”
　　“我••••••只要我离开，你很快就会忘记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心里波涛翻滚，立刻跳起来，“你才保证不会再丢下我，现在又想一个人走掉！这次你再敢食言，我••••••我••••••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真是个小孩。”他长叹一口气，“别再跟我怄气了，没你带路，我连吃的都找不到，哪还有一辈子时间？”
　　这话我很受用，却装出余怒未消的样子。
　　“还生气呀？那我讲故事给你赔罪，行吗？”
　　我嘴上没应，两只耳朵早已竖起来。
　　李志清清嗓，开始讲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
　　“我不要听这个，我想听真实的故事，你的故事。”
　　“我的事没什么好讲的。你不喜欢这个故事，我可以换一个。”
　　我红了眼眶。
　　“李志，你连回忆都吝啬给我吗？你就这么想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既然如此——”我霍地站起身，快步朝洞口走去。走得太急，脚踝隐隐作痛。
　　“你去哪？”
　　“你不是一直都想下山吗？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