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她的人脉 ...
-
楚月裳第二天早上开车回父亲那里。
她将车停待客停车场，出来就有家里的车过来接她。
作为帝都罕见的市中心低密度别墅区，她小时候觉得这里大得像整个世界，现在长大了再回来……也就那样而已。
车很快到达家门口，长辈们自然是不会过来迎接的，不过管家叔叔站在门口，一见她就行礼：“小姐早，快请进。”
他多说这一句，楚月裳立刻明白了。
进了家门，果然看到爷爷、奶奶、父亲都在餐桌前，还有一对眼熟的中年夫妇和一个眼熟的男青年。
什么性质的“早茶”，不言而喻。
楚月裳简直要笑了，事实上她也确实带着笑走到餐桌前，出于礼貌随便打了个招呼：“爷爷，奶奶，父亲。”
“父亲”这个有点怪异的称呼让老爷子微微皱眉，当事人倒是完全不生气，笑呵呵地招呼楚月裳：“来了啊，快坐快坐。”
慈眉善目的，一副好好父亲的样子。
楚月裳大大方方坐下，大大方方开始斟茶。
老太太手中茶盏轻轻放下，皱眉道：“楚楚，见到你张叔叔、张阿姨，怎么都没打招呼。”
“啊？”楚月裳茫然地抬起头，“这不是您几位请的客人吗？”
老头子眉心紧蹙出刻板的纹路，他一般不开口教训女眷，这种工作都是由老太太来的。
老太太似乎还保留着上个世纪的习惯，白发优雅的挽起，耳朵上一对温润的珍珠耳环和脖颈上的珍珠项链交相辉映，一身剪裁得体的旗袍，端坐在那里，像旧社会不食人间烟火的名媛。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名门闺秀，上代王朝宗室之后，族谱往上数一数，嫡亲的先祖做过皇帝那种。
能与她搭配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老爷子与她门当户对，书香门第出身，换做旧时代，也可以说一句四世三公之后。
双方的家族哪怕在王朝倾颓时都屹立不倒，强强结合之后更是在战乱中谋得一席之地。
夫妻俩年轻时顺风顺水，没想到所有的挫折都等在那翻天覆地的动荡十年。
他们近乎失去一切，引以为傲的一双儿女早夭，最后只剩下一个楚月裳的父亲。
族人早已离散，出身传统的他们十分看重这最后血脉……
所以理所当然的，楚月裳也必须为这个家族开枝散叶才行。哪怕她是他们曾经看不上的女孩，哪怕她母亲的身份他们现在仍然如鲠在喉。
心飘得有些远，但老太太的话仍然能传进耳朵里：“你也毕业了，女孩子家家的，总是在外面跑也不是个事儿……你自己不上心，只能让我们来帮你……”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楚月裳一心三用，三分之一发呆，三分之一听老太太絮叨，三分之一看过来的三个人是什么情况。
中年夫妇与她们家有生意往来，是父亲的合作伙伴，儿子是他们看好的青年才俊，同时也是楚月裳小学初中的同学。
楚月裳仔细看了青年的标签和信息，确实也不差，老太太在这方面很有自己的骄傲，再不喜欢楚月裳的出身和性格，作为她儿子的长女，她也绝对不会让楚月裳嫁坏了。
“今天叫你回来，就是让你跟小张熟悉熟悉，回头咱们定个日子，先把婚订了。”
完全不用楚月裳开口，老太太已经把楚月裳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如果楚月裳是个稀里糊涂，没有什么规划和个性的人，生活在这样清晰的规划之下，倒也不会觉得很不舒服。
偏偏楚月裳就是个硬骨头，老太太说完，她立马就跟上：“谁说我要结婚了？”
两位老人很有夫妻相，老太太板起脸，和老爷子一左一右，像两尊黑沉的老雕像。
“楚楚，爷爷奶奶和爸爸都是为你好！”父亲努力调节气氛，“你也没男朋友嘛，女孩子家家，总要嫁人的，你跟小张也算从小一起长大，咱们相互知根知底，总好过你出去乱找。”
老太太语气冷沉：“你现在做得那个工作，能认识什么正经人，你爸惯着你，让你去随便玩一下，你自己要心里有数！”
楚月裳懒得听老太太的车轱辘话，也不耐烦看她爸演慈父，转向那位小张：“见笑了，好久不见，你倒是混得不错。”
这语气多少有点轻佻，老太太正要发怒，楚爸爸赶紧过去顺气，小声说：“孩子们的事，交给孩子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小张戴个金丝眼镜很是斯文，五官中等偏上，微微脸红时倒显得稚嫩几分：“爷爷奶奶和伯父也是好意，楚楚，咱们小时候就认识……”
“你现在在做影视投资？”楚月裳打断他。
小张也不生气，张爸张妈更是很亲密的招呼爷爷奶奶喝茶，给两位老人送茶点。
他们主动来，看了这一出也面不改色，自然是因为小张早就喜欢楚月裳。
一个曾经的浪荡少年，初中被拒绝后出国留学，留学期间满心满眼惦记女神，拼命读书拼命变好，爸妈夸他他就给爸妈送洗脑包。
什么都是爸妈和楚楚的功劳，什么我会努力让爸妈和楚楚都以我为荣……虽然牙疼吧，好大儿确确实实也变好了，稍微打听打听，楚月裳也确实很优秀，现在做的事业也跟小张很搭，这不就是天作之合吗？
虽然亲家怪了一点，老人家更是出了名的传统……为了好大儿，张爸张妈也只能认了。
小张像被老师提问的学生，挺直腰板道：“对，之前投资过《太子妃》、《长安公主》和纪录片《锦衣卫》，还算比较成功。”
楚月裳轻笑：“这三个可是去年爆款，你的眼光还挺好。”
小张直接“嘿嘿”笑起来，咧着嘴看起来有点傻：“我听说你最近接手了将星，将星也积累了不少剧本吧？咱们可以一起看看。”
“作为合作伙伴，一起去看看没问题，”楚月裳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多的就不行了。”
小张没想到刚才还聊得好好的，转脸楚月裳好像又拒绝他了，愣愣地说：“啊？为、为什么啊。”
“按照我奶奶的说法，嫁进谁家，就要为谁家考虑，这是为人妻子的本分。”楚月裳放下茶杯，同样轻巧无声，姿态优雅的靠在椅背上，有几分慵懒随意。
老太太看着楚月裳这副没规矩的样子就心烦，正待提醒，就见楚月裳又更加大胆的拿出手机。
“楚楚，有点规矩！”她低声提醒。
对于老太太这样的人，你要是真的不管不顾，不要脸、心也大，她还真不能把你怎么样。
因为优雅的淑女，怎么能大动肝火甚至亲自动手打人呢。
“别生气嘛奶奶，”楚月裳随意道，“张磊，咱们要是做合作伙伴，肯定比做夫妻强，你信不信？”
张磊不想相信，多年努力似乎就要付之东流，他说话忍不住带起哭腔：“楚楚，我真的都变好了，大学的时候年年拿奖学金，也去勤工俭学体验生活，现在的事业都没靠家里，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小楚，阿姨也知道咱们年轻人不喜欢相亲，小磊这些年都乖着呢，有些出息，都是因为心里惦记着你，阿姨说实话挺感激你的，”张妈不忍心儿子难受，温声劝道，“要不咱们试着处处，给小磊个机会，万一小磊也合适你呢？”
张爸也跟着劝：“是啊是啊，你嫁进咱们家，小磊绝对不敢欺负你，你就直接当家做主，我跟你阿姨都自己住，不打扰你们小两口。”
两位家长一个柔声细语一个爽朗大方，半点没有因为自己儿子被“狐狸精”迷得七荤八素生气。
张磊所谓的浪荡，他心里想的自己曾经的不堪，其实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上课睡觉、放学打游戏、跟女生打打闹闹跟男生偷偷抽烟。
楚月裳唯一比较看不上的，就是他有一次顶撞老师……不过也就那一次而已，他走之前很郑重的向老师道歉了，往后也一直给老师发祝福短信，比很多学生都更加惦记那位老师。
只是长时间的回忆加强，加上张磊本就出身在家教很好的家庭，他自己成熟后的价值观也在否认他小时候的“荒唐”，就显得他似乎很差，而想象中的楚月裳无限接近完美。
楚月裳看到张磊标签信息中一年年的变化，必须承认他确实是很优秀的人，不过什么结婚、恋爱，完全不在楚月裳的计划当中，更别说这是爷爷奶奶和父亲的安排。
“是这样，”楚月裳最终还是心软，对张磊撒了个善意的谎，“我也在做投资，虽然都是小打小闹，但是合作对象都是咱们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我早都说过了，以后我嫁人了，就收手不做了。可是这样的话，好多小兄弟小姐妹就要断了零花钱了，这可不好啊。”
楚月裳也在做投资，张磊是知道的，而且还暗搓搓跟人打听过，他急切地想和楚月裳有共同语言：“我知道，我问过咱们一些朋友，不过他们都神神叨叨的，问多了什么都不告诉我。”
“因为精力有限啊，我帮一个人参考投资，另一个人就要被冷落，有的蛋糕就一块，一个人吃了，另一个人肯定就吃不到，咱们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我也不想闹得很难看。”
所以稍微打听一下楚月裳，小伙伴们全都夸夸夸。
但是如果问细致了，什么她最近忙什么，帮谁做什么，大家就立刻会警觉起来。
张磊似乎想到什么，与张爸张妈对视一眼。
聪明人之间倒是不必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但是张磊这么多年的坚持和仰望，也不想轻易放弃。
“你现在还跟大家伙儿有联系？”楚月裳问，见张磊点头，继续问，“聂正明也联系着吗？”
张磊略有迟疑：“关系一般吧。”
聂家比楚、张两家更加富贵，聂正明的亲哥哥也已经接手家业，是年轻一代里的佼佼者。
聂正明从小就是小霸王的个性，小伙伴中的领头羊，除了他哥他谁都不怕。
楚月裳晃晃手机，亮起的屏幕上出现聂正明的V信头像。
通讯很快被接通，张磊第一次从聂正明飞扬跋扈的声音中听出几分狗腿：“裳姐，我说我今天怎么醒这么早，原来是老天爷让我等着您翻我牌子呢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她的人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