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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3-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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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初遇
就在我庆幸着自己的小小邪恶与狡猾,每次面上恭谨地称着师尊,心里乐颠颠地喊着“小白师父”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小小意外,让师尊得知了我送他的外号。
那时他的脸色十分糟糕,抱着我的手劲似乎想要捏死我,而我也不负他所望、成功在他手劲“凌|虐”下昏迷了。
事件的起源还要从那小小蘑菇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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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阳光晴好,路边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颤抖。
我背着小竹篓就往居所后面的小山顶爬去。前几日在那里采了点新鲜菌类,回去后经过一番验证,不仅没毒还很好吃,今日小白师尊一直念叨着那道蘑菇炒肉片,于是可怜的我唯有认命地去爬山。
阳光很温暖,爬山的时候一边运转着内力一边踏着简单的轻功步伐,倒是不错的练功途经。我手里捏着从师尊房中摸出来的折扇,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向上次摘蘑菇的地方飘去。
走了两刻钟,便到了半山腰的小山神庙。这间小庙有些古老破旧,庙门上的牌匾与对联也早已模糊不清,虽然如此,但此地不失为遮风挡雨的好所在。有一次我与小白师父一起进山狩猎却不慎遇上暴雨,我们两人唯有狼狈地逃到这座小庙等待雨停的。
记得那时急匆匆躲到庙中后,小白师父便去土地爷供桌下拖出好大一捆柴火,抽出几只后熟门熟路地点燃火堆,并脱下身上的湿衣一点点烘干。见惯了电视上及现实中众多男子赤膊的样子,我自然不在乎这些本该被古人十分重视的礼仪。彼时,我笑眯眯地蹲坐在一边,双手托腮,欣赏着师父衣服下那纹理清楚的美丽肌肤。
也不知是我的目光太灼热,还是我的样子太猥琐,本来大大方方烤着衣服的师父突然轻咳两声,“乖徒儿,可否不要这样……看着师父。”
我哦了一声,换了个姿势,目光仍是落在他身上。
那一瞬间,小白师父的目光透出浓浓的无奈。“莫问,过来。”
我乖乖走过去。不曾想刚走到他身边,就被他的狼爪袭击,三下五除二剥掉我的外衣,更伸手想要拽我的中衣。我心下登时大惊,双手死命压住自己的衣襟口。一声“非礼啊”的尖叫险些脱口而出,但一想到我努力隐藏的身份,不由把那句惊叫委委屈屈地咽下去。
小白师父微微笑着,原本就极漂亮的桃花眼稍稍眯起来弯起一个弧度,“平时看你大大咧咧的,竟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乖,不怕,你有的我也都有,我有的你也都有,就算赤裎相见也没关系的。”
看着对方眼中微带的笑意与得意,我十分肯定他是在报复我刚才盯着他看的事情。哼,小气的男人。不过回转头想想,我现在这具身体也不过是六七岁的样子,整个一发育不良的豆芽菜,再加上全身偏黑的肌肤,就算被人看光了也不算吃亏。如此想着,我原本捏住衣襟的手指渐渐松开,面上也带着决然赴死的慷慨,咬牙瞪着小白师父:“脱就脱!”反正咱还在读幼儿园的时候,整个班级表演节目,我们上台前换衣服不也是让人看光光吗= =小屁孩与美男子,谁更吃亏还说不定呢!
颤颤巍巍地留下一件裤子,我蜷成虾米在火堆边烤火,早已无心继续看美男,而是一边祈祷衣服快点干,一边感叹着心理年龄不一样承受能力果然就完全不同啊!
而在身后,登时传来小白师父心情大好的低笑声。
站在庙门口将那日发生的事情清晰地回想一番,我的双颊竟不争气地多了几分热度。我眯起双眼,站在庙门口拼命摇着折扇,转身打算继续往山上走去时,却听庙里有几声痛楚的呻|吟声。
向前迈出的脚步顿时一停顿,我迟疑了数秒钟,又听到一声低吟。我微叹一口气,再不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庙里,看到的就是一个头绾双髻的小女孩。只见她身穿一袭浅粉色衣裳,发髻上绑着的同色系发带垂落两侧,随着她抽泣的动作轻轻摆动,分外可爱,她的脸蛋小巧白净,一双有神的大眼因哭泣而红肿,却丝毫无损这张小脸的美丽。但此时,这个小女孩却背靠着供桌,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而裙子掀起至膝盖上方,右边小腿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红里泛出一点骇人的黑。
“小妹妹,你怎么了?”
我柔声问着,却见对方抬头看着我,大眼睛里面晃过不安和惧怕,但兴许因为我年龄尚小,那女孩除了初始的惧怕竟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一边拿手背擦着眼睛一边问我:“你、你是谁?”
“我就住在山下的道观中,今天正巧上山采蘑菇。你怎么了?”我询问间已将目光投注在她的伤口上。
“我叫小燕子,本是跟着团长前来附近的小镇演出,可是不小心走散了。我又急又怕,乱跑了一阵子结果被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咬了。”她指着伤口,渐渐地又哭起来。
听到“小燕子”三个字的时候,我心里微微一惊,顿时想起还珠里那个胡闹却不失可爱的小姑娘。旧时的记忆在这时涌上心头,真是百味陈杂。我微摇头,上前说道:“看你伤口,咬你的东西也许有毒。”
那女孩被我一吓,双眼眨啊眨,似乎又要落泪。
我忙道:“不过直到现在你还这么精神,那东西就算带毒也不是什么剧毒。”
但她仍是眨着眼一脸想哭的样子。
“乖,我背你下山好不好?”
她看着我,“你似乎比我还矮一点……”
言下之意就是我背不动她?我撸起袖子,安抚她道:“姑娘可别看在下年级尚轻,我可是习武之人,像你这样一个小鬼头,我岂有背不动之理?”
见我说得十分笃定,小姑娘看了我两眼,扑哧一笑:“我怎么觉得你刚才的台词像是在唱戏?”
我眉梢处微微一抽,但看着笑得开怀一时忘了痛楚的小鬼,也不与她一般计较。我卸下背上的竹篓,蹲在她身前,“小燕子大人,可愿意让我这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背你一程?”
“哎,你可真是喜欢掉书袋子。”她感叹一声,没有任何迟疑地趴在我背上。
第四章毒伤
随着小燕子倾身向前,我只觉得背后多了几分重量。
小姑娘瘦小的手臂小心地环住我的脖子,我尝试着向前走了两步,随即轻笑道:“怎样,我说的没错吧,你的小小体重根本不会被我放在眼里。”
“你就吹吧。”背后的小女孩心情变好不少,脑袋也搁在我肩膀上。她好奇看着我的发髻,问道,“话说你怎么会出家做了道士?”
“在下家贫如洗,为了省下剃发的钱,只好出家做了道士。而且当道士多好,吃喝不愁,偶尔做做法事还有银子可以拿。”说到剃发我心下突然一惊,当时小白师父收我入门的时候怎么就不奇怪我的头发呢?不过随即想到小乞丐哪里找得到铜板去拔毛,顿时就心安了。只是不知道我的伪装要到何时才是头啊。唉,还是找个好时机探听一下师父的口风,等确定他已经将我放在他心内后,我就转身一变恢复正身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口,听着身后的小姑娘又继续问着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我循着她的问题胡扯了一通,眼见她因为我胡扯的东西而兴奋地睁大眼睛而暂时忘了腿上的痛,我不由松了一口气。哄小孩可是最痛苦的事情呢,幸好这个娃儿是个好糊弄的家伙。
一路行一路说,从天文扯到地理,扯得我开始犹豫要不要搬出曾经看过的各种故事书以后,我终于回到了山脚下,看到了那个简单朴素平日里被我斥为太过冷清的白云道观。
看着在重重树影中透出的一角飞檐,我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以小白师父平日里自夸的本事看来,这个姑娘的一点小小伤势绝对难不住他吧?
观门一如往常地半掩着,我一点都不温柔地踹开门,扯开嗓门就喊着:“师父,师父,快出来救人啊!”
若是换成平日里,我做出如此不优雅的事情,小白师父会立刻从屋里窜出就着我该表现出怎样的礼仪风范好好教训我一顿。但此时,我连续喊了好几遍却连一点点动静都不曾听闻。
我十分讶异地皱起双眉,笃定小白师父今日出门去了。这个决断刚刚转过心头,我心里迅速产生一个十分遥远的联想——师父他今日该不会是特意将我支开,好方便他做些秘密的事情吧?
就在我忍不住蹙眉猜想着小白师父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时,原本还算乖巧趴伏在我背上的小燕子轻声问道:“那个……你师父不在?”
“嗯。”我轻应着,随即明白对方是在担心,立刻安抚道,“不过没关系,就算他不在我也一样可以帮你的。”背着小姑娘进到我房中,我匆忙将她安置在我那简陋的床铺上,随即翻出我原本藏在角柜里的小钱袋和小白师父送我的一瓶伤药。
颇有些肉痛地拔开青釉瓷瓶的瓶塞,我从寥寥无几的伤药中倒出一例递给小燕子,“这里距离最近的镇子也有一段距离,为了防止毒性发作,你不如先吃一粒药吧。”见对方盯着药丸的神色颇为好奇,我继续解释道,“这是师父特意为我准备的伤药。据他说,普通的小伤小病或者普通的毒药,只要吃了这药丸保证药到病除。”
虽然小白师父当初将这东西送给我的时候,他介绍的口吻十分像是推销狗皮膏药的江湖把式,但看着他颇有天人之姿的相貌,我还是勉为其难将这瓶药当成宝贝藏了起来,更是一直不舍得试吃。
看着小燕子十分迅速地把药丸丢进嘴里,跟嚼豆子一样咯嘣咯嘣啃了几下咽下去,我忍不住问道:“味道怎样?”
“有点甜。”
甜的吗?那我下次倒是可以拿来当成糖豆尝试一下。
“你没吃过吗?”小燕子狐疑地看着我。
我干笑两声,“当然不是,只是师父脾气古怪,总是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晃着手中的瓶子,“就拿这东西来说,每一粒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刚才好奇问了下。”将瓶子妥善藏好,再将钱袋揣进怀中,我重新背起小燕子就往最近的镇子奔去。
在此地居住了一载有余,周围的道路我早已是十分熟悉,而离白云观最近的镇子更是我和小白师父日常购买补给的地方,对于其间格局分布了然于胸的我不需任何探寻,熟门熟路地拐向东边不远处那间挂着大大“药”字招牌的药店。
此时正是午饭时候,药店坐堂的大夫正巧不在。我将小燕子安置在专供病人暂时休憩的房间后,便侯在殿中。
等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大夫却仍未出现,而我本想抓个学徒探询一下大夫究竟去了哪里,但偌大药堂,却凑巧在此时冷冷清清,就连刚才为我指引房间的小学徒都不知所踪。
我本因连番奔波出了一身的汗,而此时想着小燕子腿上的伤势,额上焦急的汗便又继续冒着。绕着药柜来回走了两圈,我终是耐心告罄,甩手拂袖重新奔回刚才安置小燕子的地方。
但当我推门而入时,入眼的景象却让我心下大骇。前不久虽有几分疲态但精神仍算是不错的小女孩此刻蜷缩在床上,双目紧闭,任凭我如何呼唤她她就是不搭理我。
伸手触摸她的肌肤,更是有一种诡异的冰凉,若不是我刚才探她鼻息确定她还活着,我都快怀疑我刚才碰触的是一具尸体。
心头愈发焦急,虽然我与这个女孩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交情,但见死不救非吾辈当为,而我既然插手想要帮她更是希望事情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见她身上的温度越发低了下来,我忙将一边叠放整齐的薄被拽过为她盖上。
便是在这时,我觑见了她腿上的伤。那道长长的、约有四寸长的伤口比之我初见之时,已经黑了许多,此刻更有黑血一点点渗出。
我眉心微拧,心下立刻有了决断。
奔出这间房间,我折返药堂,不出意料地发现此地仍是一人都无。微微摇头后,我面对着写满各式药名的药柜视而不见,直接在柜台上抓了把切药的刀子,又抓了一盏烛台,再在庭院中的水井中提了一桶水,准备就绪后就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