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驾校 ...
-
“海洋驾校，成功之选！49天！驾照到手———手——”木桌上的劣质扩音喇叭终于承受不起激昂的电子男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长音。突然有一只素白的手精准的拍向了喇叭的开关，阻止了那无休止的颤音。
喇叭的旁边摆着一张躺椅，褪色的帆布躺椅对倚在上面的男人来说有点局促。“来报名驾校，小兄弟？我们这驾校，没别的优点，就是拿证快……”躺椅上的男人一个打挺，几乎是一个眨眼之间就双手撑在木桌上，用与他外貌极不相符的语气向来人招呼。隐藏在凌乱的黑发后的眸子开始打量着来者：
来人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一双眸子黑沉沉的，似乎心情不佳，但在听见自己的招呼后又露出了浅淡的笑意。男人这才注意到来人有着堪称优秀的外貌，大约二十二三的样子，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微的灰暗。就是他了，男人暗自思衬。
等待着男人回神，顾锦扬扬手中的传单，“我看见这上面说兼职可以免学费，是真的吗？”
男人有些担忧地扫视了一眼顾锦的小身板“是的，可是……可能比较辛苦……”
“管饭吗？”
“什么？”
“我说，兼职管饭吗？”青年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
“哦哦，管的管的，只是……”
“那包住宿么？”
“也包……”
“请带我入职哦不，上课吧。”青年仰起了自与男人见面以来最真实的一个微笑。
“哦那好”男人仿佛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一般“你确定……”男人一边在桌子里翻找一边抬头询问，在看到青年似笑非笑的神情后识趣的闭上了嘴。男人内心咆哮：总觉得刚才一阵冷风吹过是怎么肥事！
“好吧，这是你的工作牌，我姓徐，叫我老徐就行。你拿着这个牌子，进门左拐就行，对了，告诉一下我你的名字，我替你登记一下……”男人一边絮叨一边从抽屉里翻出纸笔。
“顾锦”
“哪个锦？”老徐突然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顾锦。
“锦绣前程的锦。”顾锦有些奇怪地打量了几眼老徐，又很快收回视线。
老徐挠了挠头，有些讪讪，很快地补充到“不好意思，我有位故人也叫这个名字，我以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男人脸上竟然流露出一种沧桑的悲痛来。
顾锦沉默，又突然道“抱歉”
“啊？”老徐愣了一瞬，“不不不，不关你的事儿，只是我突然想起来了而已”似乎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老徐将牌子递过去，催促道“快进去吧”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补充道“祝你好运。”
顾锦回头向着他弯了一下嘴角，推开眼前破旧的铁门，突然瞟到手中的号码牌:001
没有来的及思索，顾锦就被刺眼的白光笼罩，失去了意识。
门口。
偷偷朝里瞄的老徐叹了口气，从腰间拎出一个对讲机，对着对讲机叹了口气，“你确定就是他吗？”对讲机的对面传来刺耳的杂音，然后就是空洞的沉默。
“哔——哔——”
顾锦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耳朵，睁眼开始打量所处的空间。眼前是一片漆黑，刺目的白色光线从头顶打下来，却无法照亮整个空间，只将他周身一米的范围打的恍若白昼。
顾锦蹙了蹙眉，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正当他打算站起身来时，一个机械音忽然响起“欢迎来到海洋集团，海洋集团欢迎您！本公司工作时间灵活，工作报酬丰厚，只要你想，本公司可以实现你的一切愿望，不要高学历，不要高颜值，只要测试通关，成为本公司员工，我们将满足您的一切需求！”
顾锦已经从地上站起来，随意地拍打着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对于机械音所说的内容丝毫不感兴趣。嘴角却弯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机械音停止了两元店式营销，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然后声音又一次响起“请问，您有什么要询问的吗？”
顾锦平静的笑笑，微微垂头，又抬起头，脸上挂着标准的有点晃眼的微笑，“正式入职后有五险一金吗？”
“……”
“有的……”
“那驾照49天包过吗？”
“……我们会尽快为您提供考试的，只要您完成课程，我们随时为您提供考试机会”
“那49天包过是虚假宣传了？”顾锦碾了碾手指，眼睛盯着手指反问。
“这……不是……只要您成为正式员工都是可以办到的”机械音被呛了一下，磕磕绊绊地回复道。
顾锦这回收回了笑容，直勾勾地盯着房间的某个角落，“说吧，如果没通过测试会死吗？”空间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顾锦自顾自的继续着“出来吧，当面聊不是更好吗？”
他的目光却钉在刚刚的角落。
那个角落的空气仿佛扭曲一般，露出了一块平板电脑大小的屏幕，它的显示屏上正滑稽地显示着一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不不不，不会的，我们只会清除掉您的记忆然后从您的银行账户上扣掉一部分钱再扣掉您一部分生命而已……”
“而已？会扣掉多少钱？”顾锦突然插话道。
“两千……”显出了原型的屏幕似乎有点瑟缩，连带着机械音都有点小心翼翼。
顾锦叹了口气，摸摸口袋中唯一的一张银行卡，仿佛摸到了里面仅有的两千块钱。那还是省吃俭用好几个月存下来的生活费。
“行吧，我接受测试，我是顾锦，请问你是个什么东西？”松开了摩挲银行卡的手，顾锦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东西。
正准备说点什么挽回自己的形象的屏幕愣了一下，继续道“我是一个智能助手，也可以看做是总游戏系统的下设经纪人，用来给内部员工提供帮助，下发任务的”
“哦，果然”顾锦摸了摸下巴，“果然是游戏吗？没猜错的话，我正在应聘游戏玩家？所以你是活的对吧，毕竟是经纪人什么的？”顾锦说话带着笑意，露出了一个让屏幕瑟缩的微笑。
屏幕感觉背后一寒，硬着头皮又继续道:“是的，都猜对了，可是你是怎么……”
“能实现愿望的无非就是神明和科技，或者说未来的科技，代价大概率就是死亡，你的机械音太卡顿了，不如换一个。”顾锦不在意地掀了掀眼帘，露出一个轻微又莫名的笑。
“那……那你猜到了还要参加吗？这个测试有点……”屏幕还用磕绊的机械音回答着。
顾锦没有理它，继续道“那你应该可以变个形吧？屏幕看起来挺丑的。机械音也不好听”
“……”
屏幕内心崩溃:怎么会有人被拉入奇怪的地方后，先问五险一金，然后就是让小助手变形变音的？虽然小助手确实不是人……屏幕上突然显示了一个叹气的表情，一阵暖黄色的光闪过，原地剩下了一只小白狗，耳朵微微下垂，鼻子湿漉漉的，有一双晶亮的眼睛。
顾锦肉眼可见地愣怔了一下，蹲下身来，那只小狗飞速窜过来，蹭起了顾锦的手，顾锦的手仿佛有点颤抖，用与语气不相符的轻柔动作挠着小白狗的脖颈，狗狗发出了满意的呼噜声，然后亲昵地跳起来蹭了蹭顾锦的脸“所以说现在就是你的本体了？”被蹭到脸后顾锦脸上有明显的空白，语气却依然平淡，神色却明显的柔和下来。
刚才的屏幕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形象已经碎了一地了，继续蹭着顾锦素白的手指，用略带呼噜声的童音回答道“对的，你可以叫我小鱼，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专属游戏助手了”
顾锦愣了一下，坏心眼地说:“一条小狗叫小鱼，真是够恶趣味的。”嘴角却勾起笑容。
蹭着顾锦手指的小狗停了一下，果断地将头扭过了另一边。
“……”
“……”
“好吧，抱歉，小鱼也挺好听的”顾锦没什么诚意地哄道。
小鱼把头扭回来，语气突然正经，虽然怎么听也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的声音“好了，你需要完成测试才能正式加入公司，由于我只是任务发布官不能和你一起去”
“测试内容呢？”
“活下去。”
眼前一黑，顾锦陷入了沉睡，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虚虚地看了一眼蹲坐在地上的小鱼，却从那双圆圆的眼睛里看到了与老徐如出一辙的悲痛。
“你确定是他吗？两千块是什么鬼？”老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这个空间。
没有声音回复他。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驾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