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通过你向他道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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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藏在茂密的草丛中，村田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能如此之快。
对未知本能的恐惧折磨着他岌岌可危的精神，此时的他几乎是草木皆兵，依靠残存的理智让他紧紧握住手中唯一可以用来自卫的日轮刀。
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低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村田明白对于鬼杀队而言死亡永远是不期而至，仿佛每时每刻都如影随形。
可恶，情报有误，这里的情况远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复杂。
一共十人的小队，甚至连鬼的模样都没摸清，就开始诡异地自相残杀，只剩他侥幸逃出。
等待支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上一秒欢声笑语的同伴，下一秒就兵戎相向生死不明。
村田知道自己的运气一直都很好，他从事鬼杀队的工作多年至今平安无事的原因，不是实力强大，而是总能在危机关头幸运地死里逃生。
只是这一次，命运似乎没有站在他身边，他好像要交代在这座那田蜘蛛山上了。
可是……
村田咬住嘴唇，尝到了浓郁的血味。
他还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压下凌乱的思绪，在巨大的求生欲下，村田小心地打量四周，神经紧绷，严阵以待。
一只手从背后伸出，只差一点就要拍上他的肩膀——
感觉到外人的靠近，村田全身汗毛竖起，脊背发凉，他双手抓牢保命的日轮刀，猛得转过身去。
身穿统一鬼杀队制服，背着木箱的红黑短发少年正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我们来支援你了。”在进山的过程中，嗅觉灵敏的炭治郎便闻到了村田的气息，这才准确定位了他的位置。
“葵级，灶门炭治郎。”
村田原本看到同队队员而生出的喜悦的火苗被这一兜如冷水般的话语浇灭，将将升腾的希望再次破灭。
葵级，葵级有什么用啊！
“为什么不是柱啊！其他等级不管来多少都毫无意义吧！”悲愤涌上心头，村田绝望地大喊。
像他们这种剑士，来了不就等于送死吗？！
村田话音刚落，伊之助就十分干脆地照脸给了他一记铁拳。
“伊之助！”炭治郎生气地看向头戴野猪头的双刀剑士。
“你这家伙才是真正没有意义的吧！”伊之助不知为何，只觉得胸口一阵火气，卷起不存在的袖子就想上前教训眼前的丧气男人一顿，被站在身后的锖兔堪堪拉住。
炭治郎也赶紧用左臂拦住伊之助，目光却没有从村田身上挪开：“请不要沮丧，虽然我和伊之助还只是葵级，但我们会尽己所能。”
“而且，锖兔小姐也在这里。”
村田这才看清两人背后默默观察情况的锖兔。
等等，这张脸，好像有点眼熟……
刚刚那个葵级说她叫……
“啊啊啊啊锖兔啊啊啊啊啊！！！”反应过来的村田战术后仰，像见到了恶鬼一样大声尖叫，吓得炭治郎一把捂住他的嘴。
“小声一点啊前辈！”炭治郎慌忙看向周围，还好，他们还没有被鬼发现。
“呜呜呜……”被捂住嘴的村田无法出声，却一直用惊恐的眼神注视着面前女子。
为什么锖兔会在这里，他不是在那年最终选拔死去了吗？
还有，不要觉得他好糊弄啊，这个锖兔是女的吧！
是血鬼术吗？还是他太紧张出了幻觉？
难道说这里是地府，他已经死掉了吗？！
他就知道，像他那么菜的人怎么能活到现在嘛！
“啪。”看着已经神游到天外的村田，锖兔无可奈何地把他一掌打回现实。
“冷静点，村田。”
“我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锖兔。”
真是的，最后之战的时候明明蛮可靠的。
在炭治郎自告奋勇一通简洁明了的解释后，村田终于停止了胡思乱想，偷偷打量了一眼据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锖兔，开始说明情况。
“……他们互相挥动了刀剑，我……我……”村田闭上眼睛。
……我逃跑了。
他想。
“……”锖兔安静地看着哽咽不语的村田，“抱歉，但是有一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她扫了眼炭治郎：“不管是村田还是炭治郎，在看到我时都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
“这个世界的我其实早已死掉了，对吗？”
村田抬起头，和炭治郎一起沉默了。
“……”锖兔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不过，你们应该也不是只因为这点而惊讶吧。这个世界的我和我还有什么不同吗？”
炭治郎最终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看向着锖兔的眼睛：“是的，锖兔小姐。”
“我所认识的锖兔，是如假包换的男性。”
但出乎所有人(除了发呆的伊之助)意料的是，听到回答后，锖兔的眼睛居然……亮了？
她露出了十分羡慕的表情：“是男性啊。”
“真好啊。”
我要是男性就好了……
虽然她没有再说下去，但他们仿佛听到了她未尽的话语。
细碎的脚步声突然从远方传来。
“就是这个声音，大家自相残杀前的声音！”村田如临大敌。
几人循声音望去，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在浓雾中逐渐显型。
是鬼杀队的剑士。
他们表情呆滞，手脚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抖动四肢，对四人发起了攻击。
投鼠忌器之间，炭治郎想到了山脚下的那名队员。
“锖兔小姐，伊之助！”
“没错，炭治郎！”锖兔一边挥刀挡下一击一边肯定道。
“哈？喊本大爷干什么？”不过伊之助显然没在频道里。
“丝线，是丝线操纵了他们！”绕后斩断一位队员背后看不见的蛛丝，看着他慢慢倒下，炭治郎悬着的心缓缓落地。
伊之助不甘示弱，胜负欲极强地斩断更多蛛丝。
可是，鬼到底在哪里？这股味道又是怎么回事——
“别发呆！”一刀斩落爬上炭治郎肩膀的蜘蛛，锖兔没有理会炭治郎的道谢。
事实上，是没有时间理会。
头顶上，苍白的蜘蛛之鬼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累在一番警告后扬长而去。顾及眼下的其他队员，几人最终没有阻拦。
伊之助通过兽之呼吸借助风向精准地定位了操纵众人的鬼的位置
“可是他们怎么办？”炭治郎看向被制成活人偶的队员们。
蜘蛛太小太多……根本斩不完！
“退后，炭治郎。”锖兔右手抚上刀柄。
“伊之助和村田也是，退后。”
尽管疑惑，炭治郎还是选择相信对方，他持刀后退，顺便眼疾手快地把叫嚷着不愿离开的伊之助也拉出了战场。
锖兔收刀入鞘，压低身体，使全身重心下移。
剑士们的位置，他们每一步的动作都被她尽收眼底。
关节和手臂紧绷后又进入极致的放松，仿佛她已经停止了战斗。
优秀的剑士，可以做到在一瞬间挥出数剑。
而如果将这一瞬挥出的所有刀剑均匀地分散开来，让它们覆盖在每一处角落呢？
锖兔拔出日轮刀。
水之呼吸·拾贰之型·岚！
那么，就会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斩碎一切！
“既然这样，锖兔现在能挥出多少刀？”
记忆里似乎有人这样问。
“三零三。”
一共三百零三刀，这是锖兔目前能挥出的最大次数。
不过现在，没必要这么多。
仿佛大雨倾盆，剑风呼啸，没有人能捕捉到锖兔的身影，因为下一瞬她又回到原地，让人怀疑风雨是否真的已经来过。
丝线与蜘蛛已经化为尘粉，只有地上昏迷的剑士彰显着暴雨的踪迹。
“！”操纵着丝线的为鬼女子坐在月光映照的岩石上，察觉到丝线的断裂，伸直的双臂僵在半空中。
“所有的蜘蛛都……”
“不行，我没有杀死他们，累会生气的！”
只剩最后一批人偶了，必须快点解决他们！
炭治郎无法形容自己看到面前场景的心情。
另外一批鬼杀队的剑士们，他的同事们，和他一样鲜活的人们被更加粗壮的丝线控制，为首的女性队员绝望地哭泣着，在她的右手上，提着同样的剑士的尸体。
“你们快点逃，我……我不想再杀掉自己的同伴了！”她几近崩溃。
在她后面，重伤的队员们痛苦不堪，在丝线主人的意志下违背自我不顾伤势地沦为工具。
一名剑士几乎是央求道：“求求……你们。”
“杀了我吧，骨头刺破内脏，好痛……我……受不了了……”
锖兔握紧刀刃。
即使见识过原作剧情，但真正发生在眼前，这种残酷的画面也着实是触目惊心。
操纵丝线的女鬼很快意识到了这些人偶基本上无法影响战局。
“该死的，一群没用的家伙！”她愤怒地扯住丝线，打算了解这些废物的生命。
但是，锖兔的剑要更快。
她在丝线颤动的一刻将所有人颈上的蛛丝一一斩断，炭治郎、伊之助和村田紧随其后斩断了所有剩余的蛛丝。
这个混蛋……
一把抓住延伸到远方的丝线，锖兔猛的一扯。
“混账……”
“你——想——干——什——么？”她一字一句地低吼。
被使劲一扯险些掉下石头不得不紧急自断丝线，原本怒火中烧的女鬼第一次感受到了除了累之外的人所带来的恐惧。
差点……差一点就要被拉过去了……
不能……还有……还有那个人偶……让他来！让他杀掉那帮人类！
我……我不要死！
“炭治郎，伊之助，”检查着其他队员伤口的锖兔说，“快点去吧。”
“锖兔小姐？”炭治郎不解地看向她，一旁的伊之助同样是大大的头套和大大的疑惑。
动作利落地接好一名队员折断的骨头，锖兔在一声哀嚎中抬起头：“伊之助已经找到那只鬼的位置了吧。”
“她并不强大，你们两个合力一定能获胜。”
“我和村田还要留在这里照看伤员。”
“……是!”炭治郎没有多问，跟着摩拳擦掌的伊之助向更深处跑去。
越过包扎伤口的村田，一位队员捏住锖兔的衣摆：“拜托……杀了我吧。”
“好痛苦……我的骨头……碎掉了……”
他呻吟着：“好痛……我不想——”
沉默地跪在男人身旁，锖兔弯下腰来，面对面和他对视，彼此相隔不到五厘米。
“我知道，这一定很痛苦。”
“但是，不要放弃！”
“死就是死，”她吼道，“死掉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痛苦也好，幸福也罢，那是只有活人才会拥有的东西！”
“隐们很快就会到了，蝶屋的各位也会努力，”
“所以，请活下去！”
泪水涌出眼眶，这名内脏重伤的队员再也无法忍住哭泣，泪流满面：“我……好痛……”
“我还不想死……”
“我想……活下去。”
处理完最后一名剑士，锖兔看向村田：“抱歉，村田，我得走了。”
“唉？你要做什么？”村田停下撕绷带的动作，“那两人不是可以解决吗？”
“炭治郎和伊之助他们要杀的鬼只是其中之一”锖兔低头整理身上的衣物，“这座山上还有更加强大的恶鬼。”
“我的同伴已经到了，我必须出发了。”
“麻烦你照顾大家了。”她合上刀鞘。
村田抿嘴一愣，随即喊住对方：“请等一下！”
他看着满脸疑惑的锖兔：“那……那个，请让我向你道谢！”
“就……就是藤袭山那次！”
“可是，”锖兔提醒他，“我并不是救了你的……”
“我知道！”村田略有不安地双手交握，眼里却满是坚定：“我知道你不是我所认识的锖兔！”
“但是，你们是如此的相像，面对你时，就好像他站在我面前一样。”
“请让我通过你，向他道谢！”
“……”锖兔转回身子，“好。”
村田看向面前隐隐露出惊人气势的剑士。
太像了，那个和他有着一面之缘，救命之恩的男孩，长大后也会是这样的强大和可靠吧。
“第一次被鬼袭击时，只有我幸存了下来。”
“他们说我很幸运，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最终选拔的时候，你救下所有人，每个人都通过了考核，除了你。”
村田将永远铭记那一天，在所有人都在为了能活下来能通过选拔而喜悦的时候，只有他面前的一个男孩在绝望地哭泣。
“我……我为我那时心中生出的那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而羞愧。”
后来人人都说村田是个幸运的人，因为他总能在无人生还的险境中化险为夷。
可是，他真的幸运吗？
自己独活，亲眼目睹同伴死去，那真的是幸运吗？
就像今天，十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只剩……一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
“我……在刚刚想明白了。”
“我总是和很多人一样，认为什么样的人就该完成什么样的工作，所以才渴求柱级前来，所以看到葵级才会失望。”
“在加入鬼杀队后，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合格的剑士。”
“结果到头来，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那被你换来的生命，不过是个胆怯的人。
“对不起，锖兔，这份恩情，我恐怕此生都偿还不了吧！”
村田深深鞠躬，忐忑不安地闭紧双眼。
这到底是道歉还是道谢啊。
锖兔无奈地想。
“村田。”
“偿还的话，你已经给我了。”她叹息道。
村田睁大眼睛。
“你成为中庚级别的剑士了不是吗？”锖兔语气轻缓：“牢记自己肩上的责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努力做到最好，永远不忘初心，时刻反省自我。”
在原作里，村田可是在目睹柱们倒下后，依旧有勇气走向无惨的人。
“你成了一个相当了不起的剑士呢，这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我想，不论是这个世界的我还是我本人，都会这么认为的。”
奔跑在幽暗的树林中，锖兔迅速向山崖跑去。
严格来说，她说的都是实话。
因为在刚刚的聊天群中——
时透有一郎：@锖兔
时透有一郎：啧
时透有一郎：锖兔姐，我现在在那田蜘蛛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通过你向他道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