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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对于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留下来,秋秋并没有追问。两人仿佛约好了似得的一下子就跳过了这件事,再不提起。

      但是自那日之后秋秋就发现他变了。

      不仅直接包揽了两人的一日三餐,而且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但日渐变好的精神也让她渐渐的放下心来。

      临近年关,秋秋这个异乡人也被这充满了浓重年味儿的气氛感染了。

      且不说大街小巷都可以看见人们脸上日益增加的笑容,就连孩子们口中吟唱的童瑶也都变成了与过年相关的祝福话。

      甚至于一到了晚上,家家户户的红灯笼亮起来的时候,更是让整个小城都像是被火焰笼罩,美的不可方物。

      最终,经过她和于蒙的一致同意,决定还是继续沿用原来小吃铺的名字「宴家食肆」。

      前两日她便买来了很多材料,准备就着手准备赶在过年之前将饭馆里里外外重新修缮一下。

      这天两人吃过晚饭后,秋秋胳膊里夹着早先已经重新刷好漆的招牌爬上了长梯子。

      旧的牌匾早就已经布满了裂痕,已经不能用了,而她手中的这块新的牌匾是她一早在木材店定好了。

      刷了朱红色的油漆,上面闪着金粉的【宴家食肆】四个大字是三天前于蒙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她站在梯子上往下看去:“于蒙,这里?”

      “再往右边一点点。”

      于蒙端坐在轮椅上,他的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头发只用了一根木簪半束着,剩余的头发半披在肩上。

      “这样呢?”秋秋将牌匾稍稍往右边移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

      “嗯,这里刚好。”

      “呼~”秋秋从梯子上下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之后拍了拍手。

      她手搭在于蒙轮椅后面的扶手上,叉着腰看着牌匾一脸的满意。

      “你写的真不错,当然我挂的更好。”

      于蒙勾起唇角,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张他此前写好的年货清单递给她。

      “该去买年货了。”

      也许是因为过年,街上人比肩接壤,轮椅并不好前行。

      但秋秋还是一脸的兴奋道:“带你来逛街真的好方便啊,东西直接全部丢给你就好了。”

      确实,此时的于蒙腿上已经放了被放了好多东西,有她一时兴起非要买的纸糊的小兔子灯笼,还有为了过年而准备的各式各样喜庆的蜡烛。

      “你都不知道,每次我自己来采买时候,都要提好多东西,回家的时候胳膊都酸了。”

      “那下次你可以叫我,我陪你一起。”于蒙语气温柔,转头看向秋秋的眼神温润似水。

      “那可说好了,谁骗人谁小狗。哎?竟然有打年糕的?”

      一瞬间,秋秋的注意力又被旁边打年糕的师傅吸引了过去,将自己刚刚许诺过要一直帮于蒙推轮椅的话瞬间抛在了脑后。

      刚从锅里蒸出来的糯米一团团的雪白软糯,它们被师傅放进了方方正正的石臼之中,被木锤子一下下地敲打至软烂,有的已经扒在锤子底部,师傅一提起来的时候,年糕被拉得长长的。

      这里竟然吃年糕?她一直以为年糕是南方人吃的东西,但是这里地的气候明显隶属于北方,却没想到也有年糕这项美食。

      果然架空的朝代就是架空的,不能用自己固有的逻辑去衡量和代入。

      “过年吃的东西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为何宴姑娘你一副很惊讶的模样。”

      “没,没,我就是忘记是过年了嘛。”秋秋转过头尴尬的解释,随即转头又对吆喝道:“掌柜的,拿些些年糕带走。”

      每逢重要的节日,家里必不可少的就是羊肉,大户人家在这时候都会买回家一整头羊宰了吃。

      而就算是普通的人家也会买些两条羊腿回去庆祝。

      所以在城中最大的集市-沙禄市集中,摊位前围的最多人的都是肉店。

      当然香辛料也是城里做饭最不可缺少的东西,上百种的调味料齐齐整整地被装在袋子里,摆在摊子上,任由客人挑选。

      由于秋秋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她只能通过香味去判别孜然的味道,所以在这里,自己就充当了于蒙的人形跑腿机。

      于蒙指着一位香料,自己就屁颠屁颠地过去将手指捻进去沾上些给他闻。

      最后林林总总的买了好些,毕竟年后饭馆要重新开张,正所谓预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合适的调料,就算厨子的技艺再高超,也做不出好吃的菜。

      两人正要走的时候,一抹红色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停下脚步,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是辣椒,真的是辣椒。秋秋捧着红红的粉末,里面还夹杂着没有完全磨成粉的黄色的辣椒种子碎,激动地不能自己。

      “宴姑娘?你还想要些辣椒吗?”

      “你也认识辣椒?”

      但是不对啊,自己来了这么久了,都没有吃到过辣椒做的菜,这明显是这个时候辣椒还没传入这里啊。

      “当然,我之前行....之前去过恰巧去过一些阴冷潮湿的地方,那里的人就很喜欢吃,只不过这里的人都不吃而已。”

      “是因为在这里,天气干风沙大吃了之后会口生疮,所以辣椒这并不常见。”

      “原来如此。”秋秋点点头,然后心下突然有了主意。

      不一会儿东西就都买齐了,轮椅的扶手也也都挂的满满的,于蒙的腿上也叠放了不少。

      但是还有从家里拿出来的两瓶酒还没有送出去。

      “这酒到底是要送给谁的?”

      “到了就知道了。”

      秋秋将于蒙推到了医馆,医馆门口有三阶石阶,轮椅过不去,于是从秋秋进去叫来了两个小厮,一人抓住了一边,将他抬了进去。

      “是你们啊。”头发花白的大夫从柜台走出来,对着于蒙上下打量,然后笑着说:“恢复的不错。”

      “还要多谢谢大夫,听说您平日里喜欢对月独酌,于是就从家里带了两瓶酒”

      这大夫看见两瓶酒之后眉开眼笑,摸着下巴蓄得长长的胡子,一脸的满意:“哈哈哈哈哈,多谢小丫头了,那老朽就不客气了地收下了。”

      “那今天还劳烦你再瞧瞧腿?”

      “嗯,好,如此随我来后院吧。”

      她推着于蒙来到后院的一间小屋子,他掀开身上的毯子,将自己挪到了床榻上。

      老大夫先是给他把了把脉,之后站起身,将他右腿空荡荡的裤管卷起,然后用手捏他的残肢,四处按压。

      “是否有时会觉得自己的腿还在,例如说脚趾会痛?”

      于蒙点点头。

      “早晨起来之后腿就会不受控制似得抖动,必须要按着很久才能缓过来。只要温度一变化,就会像针扎的一样痛。”

      “嗯,正如大夫所说,的确会是这样。”

      “嗯,那便无大碍,这都是些断了腿的症状罢了。”老大夫收拾好了自己的脉枕说道。

      “那有什么法子能缓解吗?”

      “平时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压着它,每日最好药浴和热敷。我给你开些药,小丫头,你直接去前厅等着抓药就好。”

      “嗯,好。”她转身走了出去,然后思及钱袋还在于蒙身上,于是又折返了回来,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对话。

      “把那丫头支走了,你可以说了。”

      “还望大夫能看看看我的左腿。”

      “哦?左腿?怎么了?”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腿了。”

      ***

      晚上,秋秋和于蒙两人都在厨房里忙活着。

      在这里,腊月二十九的这一天是要吃年糕饺子汤的,所谓这种汤便是将年糕喝饺子一起下到羊肉锅里,从而煮出来的汤。

      另外通常这个时候多半人家还会炙肉以配合娘糕饺子汤佐餐。

      但今天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做了两个奇怪的菜品。

      一个是烤年糕,还有辣炒年糕。

      一下午,这都是秋秋口述这两样吃食的滋味,他一点点改进的。其中烤年糕最燃叫做烤年糕,但其实更多的像是炸的。

      而最为费劲的就是这个叫做辣炒年糕的,要先用甜葱用油炒至爆香,然后加入切碎的白菜和蜂蜜,最后撒上买的辣椒,最后将年糕放入,转为小火慢炖,直至那红色汤汁变得浓稠,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响声为止。

      他不知道秋秋是怎么想到这样的奇奇怪怪的做法的,明明是个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的姑娘,但对于吃食有着自己一道独特的见解。

      不知道大葱,甜葱和蒜苗的区别,却认识辣椒。

      明明是个被娇养长大的小姐,却可以爬上爬下去修缮房子。

      还有,明明怕自己畸形的残腿怕直哆嗦...今日还专程拿了地窖中的好酒送给了为他诊治的大夫,就是为了带他去复诊。

      他摸着毯子下,自己毫无知觉的左腿,想起了白日里那老大夫的话。

      “可你的左腿并无问题。”

      “像你这种情况,老朽行医几十载也见得多,腿并非症结,真正有问题的是这里。”老大夫指着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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