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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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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炊烟袅袅，秋秋端着木制的食案，进了于蒙的屋子。食案上放着一碗已经熬好的绿豆粥和一小碟切好的猪肝。
如果细细看猪肝的话，就会发现它每一片都一半大一半小的，参差不齐。
一张小几已经在床上摆好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桌子在这里叫什么，很像以前高中住校的时候在宿舍里偷偷拿来在床挑灯夜读的小桌子，不过这个显然是用木头做的，相比于自己用的沉了不少。
她将粥和猪肝依次摆放到桌上，然后将筷子和调羹摆到了于蒙的跟前。
于蒙身后靠着厚厚的床褥，右边还多加了一个床枕，方便他手撑着保持平衡。
眼前的粥是绿豆和大米一起熬制而成的，但是颜色却透漏出一丝丝的诡异。
他心下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拿起调羹先是舀了一口粥，随即送入口中。
一勺粥入喉，瞬间口腔里充满了咸香，他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努力将这一口粥咽了下去。
“唔，是太甜了吗？我想着你还在生病，应该口苦，所以专门放了一点糖。”秋秋无措的将食案抱在胸前，瞪着圆圆的杏眼，又问道：“很.....难以下咽吗？”
“不，”他勾起唇角，对着秋秋微微一笑：“许是我太久未进食了，有些不太适应而已。”
“嗯，那就好，再尝尝那猪肝，是我昨天给你买来补血的。”
“嗯，好。”他在秋秋热切的目光注视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外面深红色的卤猪肝，切开的时候里面就颜色有些泛白，他看着这一半厚一半薄的猪肝，心底就忍不住发痒。
她怕是从没下过厨吧，不仅将盐巴错认成了糖放进了啊绿豆粥里，而且粥里的绿豆还有些夹生，幸好剩下的大米炖的软烂，不然一会儿自己怕是要被扶着如厕了。
还有眼前的这块猪肝，分明是被店家坑了，因为单看着这切口处的色泽就绝不是昨日刚刚卤出来的，怕是已经放了一两日了。还有这“鬼斧神工”一般的刀法.......
“那什么，你先吃着，药也已经在盅炖着了了，我先去看看火。”
他望着秋秋尴尬到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啪——」的一声门关上之后，自己终于再也忍不住，大笑出了声，甚至眼角都出了呛出了两滴泪。
胸腔里的快乐此刻满的就快要溢出来。
他将猪肝塞入自己的口中，干硬的外皮也印证了刚才的猜测是对的，这确实是一块已经放了很久的卤猪肝了。
接着他又舀了一勺加了错加了盐巴，咸乎乎的绿豆粥。
真甜。
***
吃完饭喝完药之后，秋秋拿着绿色的帕子进来，站在床边踌躇不前。
“我来吧。”他看出了她眼底里的惧怕。
“你....”秋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自己一口打断。
“我的左胸口的伤已经好多了，不碍事，只是还需要你在一旁稍扶一下。”
“哦好。”
于蒙接过帕子，放在身前的床桌上，他知道秋秋有些害怕自己的断腿，但是别说她了，自己都尚未习惯面对这样的自己。
不仅以后不能像正常一样的跑跳，更甚至现在就连坐起身，都废物到需要别人的搀扶。
但当初断腿逃生这个决定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他不后悔也决不能后悔。
他先让秋秋扭过头去，从后面稍稍揽着自己的腰腹，帮助他保持上半身的平衡，以便就算自己两只手同时悬空，也能够稳稳当当地坐在床上，不会东倒西歪。
随后他一圈圈地解开腿部缠着的白色布条，紧接着揭开最里面包裹着的绿色汁液的帕子，露出那原原本本的伤口。
他虽然知道自己一直都恢复力惊人，但这次显然他也低估了自己的伤势，自断腿逃生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这一路会差一点死掉，幸好最后上天眷顾了他，最后遇见的的是她。
自己的大腿只剩下了短短的一节，而且短短的残肢末端已经被的药汁液染成了诡异的颜色，剩余的肉也已经随着伤口渐渐向内愈合，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丑陋奇怪。
他用自己的手掌轻轻地在伤口边缘揉搓着，想要缓解一下刚刚突如其来的像是火烧一般灼烈的疼痛。
“呼.....”却没想到疼痛越来也剧烈，让他忍不住闷哼出了声，身体随即都开始抖了起来。
“是腿又疼了吗？”秋秋转过头来关切地问。
“嗯。”已经被剧烈撕裂感占据了所有心神的他无法再多说出一句话，只是简单地发出了一个音，然后就脱力向后靠在了后面的被褥上。
他紧闭着双眼，感受来自其实不存在的右腿脚踝处的疼痛。
“之前来看病的大夫有给了一点曼陀罗花粉，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秋秋说完这话，刚要转身离开，就被自己一把抓住了手。
“不，别去，用....那个会上瘾。”
五年前，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失去了一直胳膊和一条腿，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每天出生入死，丢胳膊断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这种断肢疼不同于其他的，是那种一旦疼起来，再坚强的汉子都受不了的那种痛苦。每每午夜梦回，他说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断掉的手臂或者脚趾，那种钻心的疼痛和心中折磨会能将人逼疯。
最后在一个夜晚，他选择了自缢。
当时他还不知道这种究竟是什么滋味，直到自己现在也已经变成了这样。
他才真真正正能够感同身受。
而曼陀罗这种花粉洒在伤口能够暂时让人忘却疼痛，但是相应的，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一旦用了，就再也离不开了。
***
秋秋看着眼前被疼痛困恼的男人，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帮助他做些什么。
只能转身从茶炉上倒了一杯茶水给他，之后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出声。
“没事的，不用在意我。”也许是感受到了秋秋的小心翼翼，于蒙闭着眼睛说。
“唔，好。”她放轻了手脚，将放着笔墨纸砚的圆桌又挪到了床榻的旁边，然后继续开始自己的“枪手”生涯。
写到一半的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整容”整两个字在古代应该换成什么说法了，然后咬着毛笔的笔杆，看着面前的这一叠纸，一脸的苦大仇深。
“宴姑娘，发生什么事了？”于蒙忽然出声。
“唔，没什么，只是想不起来一个词儿罢了。”
“不妨说出来，我也可以帮你想想。”
“唔，就是你们这边....唔，就是，就是说，倘若如果一个人想要改变自己的容貌的话，可以用什么词儿啊？”
“改变容貌？你是指易容吗？”
“对，对，对，易容，就是易容。”
此刻仿佛被打开了任督二脉的秋秋随即埋头奋笔疾书了起来。
“宴姑娘不知道写的什么？是话本子？不可否让我看看？”
“好呀。”秋秋点头，然后将自己已经写好的纸张拿了过去。“只是给茶楼里面的说书先生罗列的故事提纲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于蒙接了过来，拿在手里一看，她的字很大，十几个字就占据了大半张纸，字体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师从名家，但是却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一种字体。
纸上大部分的字自己都认识，可是这剩下的小部分.....不是缺笔就是少划，还有些字他看着眼熟，但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宴姑娘，你这里可是想写梦境的梦？”
“嗯。对啊。”秋秋点点头。
“但是它并不是如此书写的。”
“啊？这样的吗？”
“你且坐过来，我教你。”
“那可太好了，哦不，我是说多谢于公子了。”秋秋说罢，赶紧坐到踏上，随后将手中的笔递了过去。
只见于蒙换了左边的胳膊撑着身子，右手执起笔，简单两笔，随即一个好看又漂亮的梦字跃然纸上。
不同于秋秋的苍劲有力的字体，他的是工整秀丽中隐藏着一丝的锋利，就如同仿佛能够随时置人于死地的软剑，平日里不露锋芒，但是关键时刻总能给人致命一击。
就这样，秋秋每写完一张便交予于蒙为其再检查一遍，没过多久，两人一同便就已经超额完成了说书先生的任务。
秋秋抬眼看了一眼日头，发觉天色已经不早了。她手中将纸一张张地小心仔细的叠好，然后装在了小挎包里。
这可都是钱啊，她揉了揉酸涩的脖子，想道。
“呼，终于完成了，我这就给先生送过去。”
接着她侧身问一旁的于蒙：“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回来的时候顺便买回来。”
“都可。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阳春面怎么样？隔着两条小巷子口有一家很好吃的阳春面。”
“好。”
“嗯，那我就先出去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哦对，还有这个还给你。”秋秋将早先放在柜子里的问水剑还给了他。
他接过问水必过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它静静地放在了床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