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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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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最大的茶楼中，今日是轮到小翠洒扫了。看着客人们散去之后，满地都是果壳碎屑的地板，她并没有一丝的恼怒，反而还有些开心。
她一边拿起扫把干活一边不自觉地哼起歌儿来。
最近几个月茶楼的生意都好的不得了，不仅茶楼尚未开门就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了，更甚者，这大堂之中连廊的栏杆上，都有人坐着在听书。
而直到在这里做工的小姐妹都非常的羡慕。
而这一切可都要归功于茶楼里面的曲师傅，他可是在城中名声大噪，虽然以前他就是楼中的台柱子，但是最近由他口中讲出来的故事全新鲜有趣，有些还是她之前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时常就连自己也都听得入了迷。
就连掌柜的一开心，给楼中所有的下人都赏了些银子呢。过年的时候自己用钱给娘还有妹妹一人做了一身新衣裳。
所以她宁愿这地上每天都这么乱才好呢，那就说明生意好，生意好了自己也会涨工钱。
终于赶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她将上下二楼都打扫了个遍，将扫撒的活计都归置好以后，就看见坐在椅子旁的曲卫之。
“曲师傅，曲师傅，您今天不回家吗？”小翠儿这大嗓门直接喊了出来，然后将曲卫之惊醒。
“嗯....是小翠儿啊，一没注意竟睡到这个时辰了。”
“快回吧，曲师傅，虽然天气变暖和了，但是别睡在这了，容易着凉。”
“好，好，我这就走。”
***
又是忙碌的一天，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的秋秋正收拾着大堂。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极为规律的三道敲门声响起，来人不发一言，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惊悚。
吓得她后背的汗毛直立。
谁会这个时候上门？她不自觉地害怕，不敢上前。等了一会儿后，门外的黑影依旧没走，她暗自将一个长条板凳拿在手里，然后朝着门外大声喊了一句：“谁呀。”
“曲卫之。”来人说道。
是说书的曲先生。她赶紧将门栓取下来，将把门打开。
微弱的烛光下果然是他。
“曲先生？您怎么有空过来？是稿子有什么问题吗？”
“这么晚了，抱歉多有打搅，只是听说你们的食肆在城中很火，于是便想来尝尝，方便吗？”
“当然当然，您请进。”
倘若当初曲先生不同意与自己合作，别说这铺子了，就连与于蒙两个人吃饭的钱都要没了。
现在铺子红火起来了，只是做顿吃食而已，并不难。
恰好此时收拾完了的于蒙也听到了这里的声响，也划着轮椅进来。
“曲先生，这便是我们家厨子-于蒙。”秋秋介绍道。
于蒙拱了拱手，算是作了一揖：“见过曲先生，恕晚辈身子不适，不能向您见礼了。”
“无妨无妨，一直都未曾秋秋提起你的状况，我还以为.....”曲卫之随之视线下移，紧接着欲言又止。
“先生以为什么？我之前似乎跟你提过家里的厨子做饭特别好吃的啊。”
“对了，先生今日来此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准备。”
“你会做虾油豆腐吗？”曲卫之直接开门见山。
于蒙想了一下然后回道：“不知先生说的可是陈江州那边的小吃-虾油豆腐？”
此话一出，曲卫之的连忙答：“对，对对，正是，正是陈江州的虾油豆腐。”
“嗯，晚辈只能试试，应该做不到这么正宗的。”
“无妨无妨，那我就点一份虾油豆腐。”
厨房里，秋秋看着于蒙忙活来忙活去，他先是娶了两块豆腐，然后用细致的刀工将豆腐切成小块，此时锅中的油是半成热，他将小块的豆腐放在油锅里先是两面煎黄。
然后将其捞出后备用。
紧接着重新起锅烧油，这次的要用猪油，而且油温要很热，他将切好的葱花和花椒一同下锅。然后将豆腐放进去，最后再从小罐子里取了一些陈年的虾油。
一道热腾腾的虾油豆腐就做好了。
秋秋在端上来的时候，只见曲卫之紧闭着双眼，头一抖一抖的，像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慢慢地将手中端着的食案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先生，先生？”她轻轻唤了两声，但曲先生并没有回应他。这时，借着烛火，秋秋才发现，曲卫之的外貌已经大变了样。
彼时，两人在茶楼门口初遇的时候，虽然那时的曲先生头发依然花白，但是精气神很好，在茶楼说上两三个时辰的书依旧神采奕奕。
但现在，不仅面色灰白，双唇毫无血色，尽显疲态。如果不是此时微弱的呼吸声，她都以为先生已经....
“曲先生，曲先生。”她又伸出手轻碰了一下老先生后，他才猛地惊醒，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菜已经好了？对不住，我竟睡了过去。”
“没关系的，曲先生，快些尝尝于蒙为您做的虾油豆腐。”
深红色木头的桌子上，点燃一支蜡烛，烛火摇曳。
在他面前的瓷盘里的一小块一小块的豆腐码的整整齐齐，最后经过橙黄色的虾油炒过之后，更是为它披上了一层油光，令人食指大动。
曲卫之先是接过了秋秋递给她的两根筷子，然后将颤抖着手轻轻夹起了一块豆腐。
豆腐被切成了同样宽窄的长方条状。入口时，咬破了外面被煎的金黄的脆皮，嫩滑滚烫的内里流淌到了齿间。
此刻，所有被包裹在豆腐里面的香气都在口中炸裂开来，再加上虾油的加持，回味无穷。
是熟悉的味道，是那人的味道。
那时的他，年纪轻轻，胸怀沟壑，穷困潦倒却依旧怀揣着整个世界。
那年的陈江州的花开的真美。
也许是时候了。
他想。
秋秋看着曲先生眼中噙着泪，一口接着一口地将盘子里的虾油豆腐吃了个精光，然后将筷子放回了原处，拿出帕子擦了擦嘴。
紧接着他颤颤巍巍地扶着桌边站起身来。
“是那个味道，很好吃。谢谢呀小宴丫头，让我有生之年还能再吃到这样的味道。”
“喜欢那就下次再来，您的夸奖我会转达给于蒙的，他一定也很开心。”
“嗯，真好。”
最后曲卫之看着秋秋良久，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笑笑便走了。
收拾了碗回到后厨的秋秋，此时越想越不对劲。
最后先生那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真好？什么真好？是菜做的真好吗？
“曲先生走了？饭菜可还满意？”于蒙问。
“嗯，他说很喜欢，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只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自己心里这种别扭的感觉。
“嗯？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我总是觉得他与平日里有些不太一样。”
“先不说，他吃虾油豆腐的时候整个人颤抖到拿不稳筷子。而且.....他还感动的哭了。当时我只是我想着可能是先生年轻的时候去过陈江州，所以现在回忆起这个味道有些熟悉便落泪。”
“但是随即，他尝了一口之后，变一股脑儿的将所有的豆腐都吃完了，一块都没剩，当然我个人觉得肯定还是你豆腐做的好吃。”
“不过.....之后更奇怪的来了，他最后对着我说了一句「真好」，而且他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我，而仿佛是在透过我去看着另一个人.....”
“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收藏吧，求求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