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ircle 7. Just be friend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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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cle 7. Just be friends
拾起昨日打翻的马克杯碎片，被划伤的指尖渗出点点红色。
对你我来说最痛彻却最恰当的方法。
我或许……知道哦。
——题记
似乎是断绝了一切的联系：闲谈，电话，甚至是眼神的对接。事情根本不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般简单。闭上双眼沉沉睡去，明日面对的依旧是不变的风景……已经不再可能。在我们交错的瞬间一切的一切都走上了别的轨道，留下的只有一种选择——Just be friends。
***
“请同学们安静一下！这次班会的主题是……！”
班会，每周三必须经历的程序。之前一直是我在讲台上折腾，现在不用亲自上阵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轻松了不少。如此这般地告诫自己，我微微抬起了眼角。
小琪手执粉笔在黑板敲击企图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额前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初来乍道的她并不知晓如何镇压班级，显然陷入了无奈的尴尬境地。看着少女努力地想要板起脸来训斥讲台下骚乱的男生，我淡淡地将视线瞥向窗外。长青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参差不齐。只是莫名地感到惬意，无法率直地将眼神投射回来。其实那个时候的自己完全可以悄悄告诉她如何让那帮男生在半分钟内闭嘴，却没有那么做。理由，意味，一切都不明。
或许是执拗，或许是试探，或许……只是单纯不想参与和她有关的一切罢了。反正事件总会有解决的方式，即便不是出自我的协助也能顺利完成。径自下了结论，无论目前发生了什么都可以淡然处之。至少当时的我的确是那么想的，那么……他呢？
装作不经意地将视线扫过靠在门边的若轩。少年沉静地组着腕依靠在并不结实的木门边，刘海轻抚面颊，眼中的神情闪烁无法很好辨别。唯一可以感受到的便是无边的冷清，像是舍弃世界一般，格格不入。意外……明明就有如此困惑的少女在面前却完全无动于衷的若轩，无端地遥远。不自觉地想起我第一次站上讲台召开班会的情景。当时的他，带着怎样的笑意，做了怎样的动作，一切的一切都无法鲜明回想。或许心底某处深深记得，只是无法与现在的境况重合。
“同学们！”少女依旧尽自己的全力敲击着黑板，“请安静一下！我们今天必须要……！”
依旧无效。些细的声响很快地湮没在嘈杂的人声中，不再激起一丝回响。雁过无痕的悲凉，无人问津的哀愁，都不适合现在的场面。那只是闹剧，而我只想做看客，即便被称作是卑鄙小人也没有关系了。
刻意伸出双手捂在耳边，我默默地低下头去。只要不看到这样的情形，心中的愧疚感就会小一些。如此这般地自我安慰着，终而迫使自己安心下来。这种时候，若轩会怎样？会和我一样选择逃避？亦或是像当初对我一样，对她露出笑容？
思度的瞬间，感到眼神交接。少年略显惊讶地张大双眼，问询般地投射着视线，仿佛是征求我的应允一般急切不安。无端地安心下来，这种感觉来意不明，却无比真实。至少我还被他需要着，仅是自己的猜测便已然让心情轻快起来。
他希望能够平复现在的骚动，却不想像当初一样伸出双手的原因。难道是因为……？
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在桌边站直身子，重重地敲击着桌面：“才刚换届就嚣张起来了是吧？班长都说了今天有重要会议，你们一个一个是什么意思？”
想必是没有想到过气班长会站出来怒吼，教室忽然陷入一片死寂。微小的成就感很快便现实掐灭，稍稍冷静下来我忽然感到不妙。借着血气上脑的瞬间爆发的确是没错，但这个残局无论如何都不好收拾，何况我已经不是拥有那个权力的人。
真是糟糕。怎么会干出这种蠢事？仅仅因为他的无从解释的那个眼神？
呆然地站着环视四周，大家的神情各不相同。讶异，不满，窃喜，担忧……目光的最后果然还是追随到了既定的地方。若轩无奈地摇着头，稍稍直起了靠在门边的身子。缓缓抬起视线的高度，他淡淡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最漂亮的微笑。
放心，有我在。
轻轻地牵动嘴角的角度，他描绘出这样的言辞。这是只有我们才能了解的唇形对话，此刻再次掀起心底的思念，居然让我有种想落泪的冲动。用手背遮住自己一边的眼，我尽可能平静地整顿着神情，终究静默地坐下。之后的事情他会处理，就像最初的时候一样。
若轩对讲台上的少女低语几句之后站上了讲台正中的位置，轻咳两声之后将一边的表单堆拿过重重地敲在了桌上。惊天动地一声响后教室再度落入静寂之中，微笑着看向我的方向，若轩鲜少地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既然大家都安静下来了，我们的班会可以开始了吧？”
迫于压力终于进入静音模式的同学们异常安分，别说是言语，连细小的动作都全然不见。果然我们这对搭档宝刀未老。不明地感到窃喜随即支起胳膊望向讲台的方向，若轩正浅浅地笑着，分外柔和。原以为再也看不到的笑容此刻却毫无防备地展现在面前，内心难免细小波动。说不定这也是多亏了她……吧？
顺势划过视线，小琪依旧不依不饶地整理着方才被若轩拍在桌上的资料，顺次发给每排最前的同学。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尽快将事情向前推进才是明智之举。意外地懂得察言观色呢，这孩子。接过从前方传下来的资料草草抽出一张之后便将其余的扔给身后的男生，匆忙地扫视一遍，不禁喃喃自语：“文化节……演艺剧目？”
错愕地抬眼，小琪好像已经重整了信心，她笑颜满面地开口：“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我们这次班会的主题就是决定下个月文化节需要表演的剧目，希望在座的同学都能够踊跃提供意见，之后通过投票方式决定最后的剧目以及演员表。大家听明白了吗？”
“剧目……吗？”稍显苦闷地皱起眉头，我小声叹息。这种需要抛头露面的活动不合我个性，反正这么多人总有一个会有说法吧，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只是现实是残酷的。
时间规则地行走，却完全无法见到想象中活跃的场面。大家出奇和谐地保持着沉默，连针尖掉落的声响都足以吓死他人。喂喂喂……现在不应该是缄默不语的时候吧？
我下意识地观察小琪的反应，她意料之中地再次陷入无奈之中。也是呢，刚来到这边便担任班长这样的职务，众有不服也是在所难免。只是，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沉下心来想着，刚才我那次出头已经让同学们没了台阶下，这种时候不该由我再次出面，那便只剩下一人了嘛！
忙执起手边的笔在笔记本上写下言辞，迅速地撕下裹成纸团扔向梓然，我不忘用口型诉说着无法回绝的意志。纸团不偏不倚地投射到了梓然桌上，他半分无奈半分迁就地摇着头，讪讪地打开纸团。
不出所料。看到内容的瞬间梓然的嘴角明显地抽搐了一下，随后愤懑地抄起笔写着什么，又大力将纸团扔了回来。雪白的纸面上陡然多出了那家伙并不算美好的字体，醒目的三个字——
“白痴啊？”。
三个单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的组合却在这个时刻达到了很好的触怒效果。强忍着自己的十字青筋，我截掉梓然的字迹，再次将纸团扔过去。事实上并不算是非分的要求，只是浅淡的一句“去解围啊，若轩不也很困扰吗”而已，真的找不到足以让人愤懑的因素。
挑眉观看再次回到手中的纸团内容，梓然盛大地叹息。偷眼观察的瞬间与其四目相接，对方毫不吝啬地投射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顺手拿过一旁的大本子书写着什么。
“什么啊……”自言自语地保持着侧着脑袋的姿势，我等待着梓然归还的信息。明明自己的好兄弟有难，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真够漠然的。
嗯？本子竖起来了……
“真的是你的希望？”
什么啊，如果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要求？脑子烧坏了吗？
本应该是这样反斥过去才是，我却没有了先前的气势。其实自己内心某处也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解围得救的并不是若轩，而是小琪。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暗自在帮忙的自己出现的过于隐晦，不免感到有些困惑。但，果然还是不想让他感到困扰。
故意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对梓然投射不满的视线，我稍稍侧过身子：“拜托，要是我不希望还会找你吗？”
尽管神情中饱含对我回答的不服，少年却没有过多言语，他万分自然地举起了左手：“这边，有提案！”
本是静寂无声的教室忽然骚动起来。的确，凭借梓然在班级的人气，若是他可以主动提案一定会有不少跟从者。起码一部分的女生会。虽然极度不想承认，但那家伙的人气的确是很高，每次篮球比赛的时候围栏外侧都会聚集不少的女生，光是应援的声波就足以将一旁做比赛记录的我给震开老远。
啊，这么说起来以前似乎为了这件事情和梓然吵架过呢。看着那家伙的面容，思绪莫名地回归到了那个时候。
***
“我说……”烦躁地将运动毛巾扔过，我紧皱眉头，“你就不能把外面那些女生搞定吗？”
“搞定？你这是什么用词啊……”不以为然地擦拭自己额角的汗水，梓然显然快要笑出来了，“你当她们是什么？快速食品？”
“不要在这里跟我贫嘴！你要知道，托你的如此高人气的福，我可是吵得连比赛数据都记不下来！”顺势抽出自己的写字板递送到对方面前，不忘继续抱怨，“连比赛数据都无法好好处理的篮球部经理不是连存在意义都没有了吗？你好歹替我想想啊！”
本以为他会立马回嘴，却只等到一片沉默。梓然稍显讶异地望着这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抱歉。”
“啊，其实也不是……”要是像以前那样狠狠回口的话我还可以继续这场吵嘴马拉松，但被如此回应的话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梓然的确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我不想也不敢知道他的想法，干脆选择视而不见。生怕这些变化会让我们的关系破裂的无法回到从前。
苦笑着将毛巾遮在头顶隐约起神情，少年的音调骤然降低，“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哈？那应该是你去考虑的事情吧？”即便你现在这样问我也不知道啊。
“但是，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窗口溜进的轻风捎起毛巾的一角，微微渗入的光线勾勒出少年无奈的笑容。
“我的……想法？”无论如何都没能想到这个展开，我似乎只剩下接话的力气。
“对。”不慌不忙地应允着，梓然稍显不安地用指节擦拭自己的鼻尖，“我想知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这个无比熟悉的手势是梓然从小便有这个习惯。遇到不安或是紧张的时候便会不自觉地用指节轻轻擦拭鼻尖。他现在在紧张吗？为什么？明明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按捺不住压抑的气氛，我扬起手重重地敲击梓然的背部：“真是的，想要驱逐女孩子不是很简单的嘛！”
被我的重拳打到勾起脊背的少年欲哭无泪地转过脑袋，半晌憋出一句：“哈？”
继续保持着自信满满的气势，我堂而皇之地宣判着：“女朋友啊！”
“……什么？”
“你快去找个女朋友什么的不就好了？”拾起一旁的手写板在上面规划着，“你看，你有了女朋友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女生找你了不是吗？”
“你认为女朋友这种东西是那么好找的吗？拜托你稍微现实一点。这种话即便是玩笑也不希望由你来说。”不满地组起胳膊，梓然靠上一边的柱子，“况且我已经……”
“啊呀，你那么红，还怕什么？”事实上当时的我根本无法停下手的颤抖，尽管感觉自己正将我们两人的关系逼向不可回复的境地，却已然想不出回头的方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指不定现在走出这个门左转就可以碰到你的忠实球迷什么的？啊哈哈哈……”
继续装作毫不在意地笑着，没心没肺地敲击梓然的背部。他不言不语地接受着来自我的攻击，渐渐转过身来。罩在头顶的毛巾不知何时已被拿下，梓然的眼中充满了我最害怕的神情，那是一种无底的失望。
“你说真的？”嘲讽般地扯出笑意，他烦闷地将手插入发中翻弄，“真的那么希望我赶快找个女朋友什么的？”
“诶？”
梓然毫无预兆地接近，忽然重重地将我按在墙角。真切的恐惧感瞬间袭来，让人动弹不得。面前的少年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神色，浸染全身的冰冷感觉让人从心底凝聚起寒意。压在肩头的力道逐渐加大，带来从未感受到的痛感，让我再次意识到这是现实。
梓然的面容在我的眼中悄然放大，略低于平日的声线缓缓响起：“我呆在你的身边就让你感到那么麻烦？”
当然不是！
明明想那么说，却因为全身颤抖无法出声。他在切近的距离再次切换了表情，不是愤怒，也不是失望，只是……无端的悲凉。
感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无端地觉得此时的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我只能黯然地沉默不语。少年努力地松缓自己的力道，轻轻支起身体。并不算是强壮的他投射下的阴影却可以盖住我的全身。
不经意的时候，梓然已经不似从前。或许意识到这一点的时机早已错过，我才会一次又一次地犯错吧？
“呐……”半支起身子的梓然沉沉地呼唤，“……抱歉。”
摇头，非力的我只能拼命地摇头表示自己的意志。道歉……不该由你说。
凄婉地在嘴角绽开最大限度的微笑，少年努力地保持平静的语调告知着自己的真实，“不过，即便你是那个想法……我还是想呆在你的身边。”
***
今天的我嗔怪昨天的自己做了无法原谅的错事，那么明天的自己又会说出怎样的话语？我们重复着无法原谅的事情却浑然不知。幡然醒悟之时只能越过彼此的肩头回忆过去的种种。
终究我们只能……Just be friends。
（TBC）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ircle 7. Just be friend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