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ircle 12. 擦肩而过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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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cle 12.擦肩而过的声音
水滴落下，秋叶萧瑟。
这些事物静静地发生在身边，久而久之便成为习惯。
而你不在身边的日子，一切都失去常理。
呐，我究竟要用怎样的节奏行走……才能与你再次相遇？
——题记
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文化祭竟然奇迹般地因为某些不明原因延后半个月，也正是因为这样，回归学校的时候连正式彩排都还没有举行，表演依旧是原班人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感到意外，却也无可奈何。好在我的角色并不重要，在外形上也没有特殊要求，即便是多了一个眼罩或是蹦出一些绷带什么的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于是演员表一如既往，再次融入彩排也非常自然。甚至，自然到有些意外。
周遭的同伴们没有过多言语，偶尔会有人提及我被眼罩遮掩的一边眼睛，而此时的我只能不停苦笑着与人解释自己受伤的缘由，却无法率直地说出真正原因，一次一次都只是同样的：“不小心撞到了玻璃而已~”
其实当时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若轩欲言又止的神情，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这些都是已经做出的决定，无论谁说什么都无法推翻。不过，果然还是会为难。
“对了，阿咪你下课以后有事吗？”课间休息时间若轩鲜少地问询起这种事情，让人有些不习惯，不过也想不出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能老实回答：“没事。怎么了吗？”
“嗯？随口问问罢了~”
“……哈？”
“难得我们都没事……”翻了翻眼思考了几秒，若轩忽然微笑地看向我的方向，整个神情都柔和下来，“……去约会吧？”
“诶？”幻听似乎又严重了几度。
“去•约•会•吧？”心情甚好地再次重复，一字一顿。
这是个完全不需要征求意见的问题，他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拒绝。闻言我只能缓缓扬起头的角度苦笑：“……嗯。”
***
大概是过于兴奋了，整整早到了一个小时。公园的宁静一如既往，只有零星的情侣在各个角落谋求着隐秘的气息，不多时便不见人影。原来这片地区的作用竟是这样，第一次知道……说起来若轩究竟在想些什么？彼此都没有明确告白，我们却无比自然地变成了现在的关系。
约会……这个词语是一直不曾用过的。其实并不乏和若轩一同出行的机会，只是没有一次被冠上约会的名目。因此这次他这样说真的让人无法不感到意外，理由自然也不得而知，唯一可以明白的只有自己的心跳随着时间的流逝跳跃得更加厉害这个事实，以及希望他早些出现的小小奢望。
“呼……”不争气地深呼吸以放松心情，松垮垮地靠在了身后的树上。这样下去绝对没法像平常那样表现了，镇定，镇定。
“要是被他看到了会当成神经病的吧……”
“……你叽叽咕咕在说什么？”
最不该出现的熟悉音色骤然响起，我怔怔地打了一个寒战。少年带着漂亮的微笑用俯视的角度审视明显僵住了的我，双眼笑弯了角度。习惯般地伸手在我的脑壳上敲击一下，竟不经意笑出了声：“真的，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也不用笑成这样吧？”虽然大概清楚自己刚才露出了多傻的表情。
“不是，呵……”尽力停住肩部的抖动，若轩开口，“只是稍微有些高兴罢了……”
“什么？”
偏过眼来，少年柔和起自己的眼神。若轩毫不犹豫地抓住我的手腕将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淡淡地说：“……你和我一样期待今天的约会，这件事。”
不好，本已稳下的心率再次狂乱地跳跃起来。这样的对话太过刺激，一时之间无法很好把持，只能迫使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人相接的手上。慢慢地浮起了微热，延伸到了脸上明显的红霞。想必整个人都已经变成番茄，更加无法抬头直视对方。
而若轩也并不强求，只是满足地笑着牵我向前。四周的景色一成不变，我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情。一切美丽得不可思议。仅是这样的细枝末节便能感到幸福的我似乎已经病入膏肓，但……如果能够一直这样病下去，或许也不错。至少我这么想。
彼此交换着看似毫无关联的话语，手掌与手腕相接的部分却着实温热了起来。其实早就过了需要他人牵引着行走的年纪，也并没有相互约定要牵连彼此，但从最初相握之后便一直没有松手，仿佛这对我们来说就是真理。
“说起来这次你没有带画板呢。”若轩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说实话还真不习惯。”
“原来在你印象里我一直和画板捆绑销售啊？”装作气愤地丢出句子，内心却因为方才的会话而欣喜不已。他一直有注意着我，甚至连我周边的事物一起注意着。
“说不定呢。”万分诚实地道出自己的想法，少年无辜地耸肩，再次迈开了步伐，“不过我没有后悔造成这份不习惯。”
“为什么？”
并没有停下脚步，亦没有回过头来给出任何眼神，他只是照着自己的步子行走着，仿佛坚信我会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一般，气宇轩昂。声线比起平日稍显低沉，却异常地坚定：“因为现在，我们的关系……变了。”
有些事情可以从书中找出解决途径，有些事情可以借用他人的经验，而有些事情只能憋在心底，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解释。比如，怎样才算是交往，怎样才算在一起。或许我们都害怕最终得出的结论与自己内心的想法相悖，才固执地保持着现在的模样。
“呐，今天放学之后等我一下可以吗？”若轩满脸歉意地接过我手中的笔记本，双手合十拜了拜，“要最后彩排一次。”
“诶？啊……”想起来了。从我出院以来，作为主角的若轩就从来没有完整地参加过一次排练，每次都和我一起退场。今天已经是最后一次排练机会了，男女主角总不能完全不对戏就上场吧？在无意识的时候给大家添麻烦了，怎么办才好？
“阿咪？”
“恩？哦，我……我在一边看可以吗？”
“看？有必要吗？”
“看看你的演技咯~”
“可是……”
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犹豫起来的他总让人有种不安的感觉，仿佛错过了便无法再次挽回，我只能改口抢过话头：“有什么不可以让我看的吗？反正最后演出的时候还是要看到……”
“说什么呢……”苦笑着向天叹了口气，少年闪身让开了一条路，“那……请？”
“恭敬不如从命~”玩笑着稍稍屈起膝盖后马上站直，我们一起走向了排练室。
有些时候会莫名地觉得，人类真的是渺小卑微的物种。世上的是是非非早已经被名为命运的细线牵连，只有自身浑然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依旧可以欢笑着向前进。悲凉，忧郁，神伤其实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像……那时的我。
“哦！副班长终于来了！这下人都到齐了！可以宣布那个事情了吧？”负责场记的同学眼见我们推开排练室的门，立马叫开了嗓，导演也被一拖二拽地拉到了场子的中间，一脸的兴奋。
“宣布事情……什么事情？”若轩讶异地张大双眼，“为什么之前都不说？”
“那你之前也没来过啊。”显然露出了嗔怪的神情，导演的同学点了点若轩的肩，“不是光和你的侍从对戏就可以演好的！”
因为忽然被矛头所指不能很好地反应，我呆在了原地。的确这两天若轩都和我在一起，无论是对戏还是别的。但我们也有好好复习其他场次的戏，我也有帮着念别人的台词帮他对戏。难道这些他都没有告知这里吗？困惑地转头向若轩求救，无果。少年沉静的表情与以往有着微妙的不同，那不是安宁地妥协，而是强忍着愤怒的神情。可惜似乎只有我明白他眉宇间细小的差别，他人依旧继续着自己的言论。
“副班长大人啊，你到底在想什么？”毫不客气地用卷成卷状的剧本敲打若轩的肩膀，导演提高了音调，“女主角已经自己一人在这边单独练习了这么多天，你如果真的有事好歹也应该三天抽一天来练习吧？”
循声望去，惴惴不安的小琪正在排练室的一角站着，手不停地卷着手中的剧本。放开，握紧。握紧，再放开。无限循环。
“抱歉。”若轩毫无预兆地开口，蹦出没有感情的两个字。
“不是，不是要你道歉，我们是要保证演出质量的，你明白的吧？”
“……”
“我是说你……你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就今天完整排一遍就可以搞定吧？”
“……我相信大家的能力，仅此而已。”一句话堵住了对方接下来的说辞，少年淡淡地收口。
“夏若轩同学，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欲哭无泪地抓住若轩的衣料，导演差点没跪下来，“我们今年是准备冲刺一等奖的，你这样我……我很难办啊！”
“那与其在这边教训我不如早点开始排练吧？我等下还有事情。”言罢转头微笑，伸手抚乱我的头发，“没错吧？”
“……呃？”为什么会问我？
“停停停停停！就这样赶着排练是没有效果的！你不要妄想了，我们和你不一样，不是天才！”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已经掩饰不住愠怒，若轩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究竟是要排练还是不要？”
面对问句，导演沉默了下来。伸手抵住自己的唇瓣思考着，只有悬挂屏上的数字时钟计算着流逝的时间，让人感到更加紧张。思度半晌，导演终于缓缓开口：“……加吻戏。”
啪嚓。这是书本落地的沉闷声响，而那本剧本本来正在若轩的手中紧握。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提议，少年竟然笑了出来：“呵……哈哈，你，你疯了吗？这是……这只是一个文化祭的舞台剧罢了啊！”
“文化祭的舞台剧又怎样？想要搞好一个节目还管场合吗？”
“我……！”
尽管试图反驳，但不可否认导演所说的完全正确，只能半途中止住了言语。班级同学一同努力构建起来的舞台自然是想要做到最好。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提升舞台效果，那绝对是上策，应该欢喜地接受才是。可是……
“即便说是吻戏又不是叫你真的亲上去……”眼见若轩的神情越来越严峻，场记的同学连忙过来打圆场，“只要做个样子，借位就好。反正就是个效果嘛……”
眺望不语的若轩，我或多或少可以猜想到他的想法。果不其然，不多时便感受到他投来的征询视线，久久不能散去。这算是在问询我的想法吗？如果我说“不要去”……你真的会抗争到底吗？还是说在说出那样任性的话同时我就已经失去了能够在你身边的资格？
想到这里忽然心乱如麻，鬼使神差地偏开视线，快步走到了最后一张没有完成的背景墙面前上起色来。
静默。静默。静默。完全不敢回头确认身后那个讨论的结果。事到如今我是想怎样？继续维持那个与世无争的形象？继续湮灭自己的想法？继续……回到那个若即若离的关系吗？不对，那不是我想要的！
“若轩！不……”
不要。不要接下那个戏码。上帝又和我开了一个硕大的玩笑，竟然连短短的一句话都不让我说完。就在我喊出其名字的瞬间，他说：
“我……演。”
任谁都没有错误，我们只是在既定的轨道上表演既存的剧目罢了。
或许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命运能让自己活的更加轻松，世间才会多出那些怨天尤人的诗词歌赋。
美丽却脆弱。
相遇的瞬间我们只是沉浸在一瞬的欣喜中，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所在。
汇集到一点，那些种种最终只能是——
擦肩而过。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ircle 12. 擦肩而过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