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刨楼里的命案》美式不加冰

4、第 4 章

　　“你是人民警察，你是公平正义的代表，在没有绝对证据前你都不能把她当罪犯对待。你要是戴着有色眼镜，把自己当成评判一切的上帝，就不要再当警察了，就不要再叫我师傅。”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
　　我抬头看向站在警局外的张小海，他一脸紧张地看着里面，似乎等了我好久。
　　“你们调查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
　　“老陈，韩潇找到了。”一个看上去资历很老的老警察手里拿着文件袋，快步往我们这边走来。
　　“找到了，在哪找到的，他人在哪？”
　　老警察机警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我，“她是谁？”
　　“她是韩潇的前女友，来警局配合调查。”
　　“韩潇已经死了。”
　　感觉像天塌下来了一样，身体好像不听使唤，我身体一软就瘫到了地上。
　　眼前模糊一片，顷刻间泪流满面。
　　“今天上午接到群众报警，XX烂尾工程小区垃圾箱里有年轻男尸。我们警员出警一看正是韩潇，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按照尸体上蛆虫来看，死者已经死了差不多四五天了。”
　　我跪坐在地上，拉着老警察的裤腿，“你说韩潇死了？他怎么会死，他前几天还好好的？”
　　“他真的已经死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两个老警察刚要打开文件袋我就扑上去抢了过来。
　　我打开文件袋骤然看到了韩潇已经膨胀，腐烂的尸体照片。他被头朝下扔进了垃圾桶，只露出一只鞋，身体都被碎砖石盖着。其余几张照片造诣巨人观，遍身蝇虫，难以入眼。
　　我颤栗了好久，哇地一口就吐了出来，身体再次发软，一下子我就跌倒在地上。
　　原来我只是看得了陌生人的尸体，看到自己曾经在乎过的人我照样会害怕，会逃避。
　　眼泪怎么了擦不干净，审我的老警察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我，示意我擦掉鼻涕眼泪。
　　只哭了一分多钟我就停了眼泪，韩潇我早就不喜欢他了，从他出轨开始，现在有的只有不甘。
　　老警察突然眼神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垃圾桶里？那么身强力壮的一个年轻小伙被抛尸在垃圾桶里？”
　　三个的两位警察瞬间反应过来，朝着门外张望，门外什么人也没有。
　　“什么人也没有，张小海哪里去了？”
　　“快，快去找张小海，快。韩潇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我恍遭雷劈，有什么在脑中炸开。
　　一个多星期前韩潇和张小海打了一架，双方都受了伤，被辅导员严重警告。
　　张小海被韩潇和几个男生压在身下打了一顿，把他的东西都扔出了宿舍，狠狠嘲笑了张小海一顿。
　　韩潇嘲笑张小海什么了？
　　“快，出动所有可以出动的警力，找到张小海。”
　　8
　　我想给张小海打电话，问他到底是不是他杀了薛琪和韩潇，可我手机拿在手中号码始终拨不出去。
　　警方在隔壁市抓到了张小海，那时候我依旧不愿意相信他就是杀人凶手。
　　可他全部交代了，认罪了，薛琪，韩潇都是他杀的。
　　探监那天张小海剃掉了干净利落的寸头，原本有些瘦削的脸庞已经瘪了进去，眼眶和两颊凹陷，看上去毫无生气。
　　隔着铁框架我用尽了全力捶打他的胸口，“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薛琪和韩潇。你把自己的人生悔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的人生早就悔了，没了你不完整。韩潇他辜负了你的感情，辜负了我的退出，他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我就杀了他。薛琪那个贱女人死了活该，谁让她悔了你的感情。我骗她韩潇喝醉酒跑进了标本室，她竟然去了！那就怪不得我杀了她了！”
　　我痛哭着拍打着铁框架，“你会死的，你会死的，你会死的！你为什么这么傻！”
　　张小海拷着手铐的双手，抓着栏杆，极力把脸伸出来，“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你为什么喜欢韩潇，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我和你没有未来！张小海我和你没有未来！我和你不会有孩子的，你在聚会上不是说过你要找一个女生结婚生子，白头到老吗？我生不了！我们一家子都是变态，都是杀人犯，我生不了，我不想生出带变态基因的孩子，我不敢冒险。”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所以你答应了韩潇的追求对不对，因为他想当丁克。穆雪你不喜欢他对不对？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怎么会怪你不想生孩子呢？就算一辈子没有孩子我依然喜欢你。”
　　“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现在你背上了人命！你会死的知不知道。”
　　张小海抓着我的手，吻了又吻，大哭不止。
　　我和张小海的爱情比烟花还要短暂，很快就是生离死别 。
　　“你早点告诉我，兴许我就不会一直逃避你对我的感情，就算我有愧疚，我也会去尝试接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我，你为什么不争取？你要是告诉我你可以不要孩子，我们就不会这样了！”
　　张小海抱头痛哭，“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我杀了两个人，一定会被判死刑的。”
　　“一切都晚了，我为什么那么懦弱，为什么我不去争取？都…晚…了。”
　　张小海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这一眼似乎用了万年之久，他猛地摔掉我的手，头也不回往里面走，“我是死刑犯，忘了我吧！重新开始，不爱就不会难过，忘了我。”
　　我不停地拍打着铁栏杆，“张小海，张小海……”
　　可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9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张小海，直到他死刑执行那天，我也没有见到他。
　　张小海的父母嫌张小海给他们蒙羞，没有领张小海的骨灰，我听到消息立马跑去领了出来。
　　不大的一个瓷坛，装了张小海的一生，他短短二十二年的一生。
　　从那之后我离开了宿舍，带着张小海的遗像骨灰，在校外租了一间便宜的死过人的老房子，除了上课我都在那里。
　　如果张小海早点告诉我他爱我，不介意我一生不孕，那该多好。
　　如果我愿意听听他的心声，给他一次表白的机会那该多好。
　　如果我们都听听彼此的声音，那该多好！
　　那样他就不会一意孤行，做出杀人的冲动，不会为我伤心，不会为我犯傻。
　　张小海，如果你活着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