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门废尽修为后》终南果

24、我想跟着你

　　门锁外一阵轻微的响动，谢清迟将锁挂在一边的门环上，从外面把门推开，一阵风先从外面吹了进来。

　　苏沉梦走到门边，装作忘了方才的事，说道：“将你的货担先放在这里吧，我请你去吃些东西。”

　　谢清迟也似是忘了方才之事，并未对她方才转身往回翻的举动做出什么评价，他返身将货担挑进院中，敛着笑意看着她，问道：“请我吃什么？”

　　苏沉梦说道：“先走吧，你喜欢哪家的饭菜？”

　　谢清迟将门上的钥匙给了她，抿唇笑道：“我倒不挑，随你喜欢。”

　　苏沉梦接了钥匙，“那我就随意挑一家了。”

　　不久之后，谢清迟捏着筷子满脸迟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半晌，终于说道：“苏姐姐，不是说不能多吃，可你饿了好几天，突然这么吃上许多，会出问题的。”

　　苏沉梦放下第三个空碗，道：“我知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等解了这一阵的饿劲儿就会恢复如常，你怎么都没怎么吃呢？”

　　谢清迟低头吃了一口菜，余光看她又盛了一碗饭，他慢腾腾地吃着，片刻后，问道：“你们闭关，都会这么饿吗？那为何不带些吃的闭关呢？”

　　苏沉梦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次闭关也是突然感应到可能会有一丝突破，走到了必须要闭关的程度，若在以往身负灵力时是可以提前有所感知，可以备着丹药的，虽不至于全然依靠丹药去突破，但一颗丹药倒是可以顶几餐饭。”

　　谢清迟颇为好奇地问道：“那何处可得丹药呢？”

　　苏沉梦头也不抬地说道：“散落在外的丹修，师门丹房，或者秘境之中去寻，当年我未修丹道，而今想来着实有些可惜，不过等我再进一步，能去寻些东西找一些散修换丹药的。”

　　说着说着想到陆玄微的藏宝囊，很是可惜自己心不狠手不黑，早该在灵瞻君出现时，趁着躲躲藏藏拿黄金的空档再拿几瓶丹药的，果然，有时还是要想得更长远一些。

　　谢清迟眼眸垂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眸看着她，眼底星光璀璨，“那我去学炼丹好不好？我若学炼丹，你就不必再费心力去找人置换了。”

　　苏沉梦噗嗤一下笑道：“衡阳宫修丹道的可不多，他们的弟子一般也是靠苦修的，并不被允许服食丹药，况且灵瞻君是乐修，你将来若是成了他的弟子，不太可能走丹途。”

　　谢清迟想起灵瞻君的话，说道：“他也说过我并不一定会成为他的弟子。”

　　苏沉梦说道：“其实衡阳宫是个极好的选择，我虽不知将来你与灵瞻君的机缘到底在何时，是何契机，但若你真拜入衡阳宫，按照他们不可依凭外物的方式修行，刻苦奋进一些，天赋不必奇佳，也能在仙途上走得很稳。”

　　谢清迟澄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模样，几次张了张口都未曾将话说出，终于，他还是说道：“我没想过去衡阳宫，我想跟着你。”

　　苏沉梦闻言心口一震，想起那日张五要将她二人撮合到一起的话，她以为张五已然转达了她的意思，也以为谢清迟已经放下了，才这般自然地出现在墙外。

　　这会儿他当面说出来，她不曾处理过这样的事，以前也只是短暂地对师兄动过心，不过很快就被现实掐灭了，现下实在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面对他，慌忙放下筷子站起来，道：“我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说罢撩一下裙子转身出去了，到柜台那儿结了钱，刚出了那家店铺，回想着他的眼神，脚渐渐有些迈不开，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又转过身去走回了他们方才的位置旁。

　　谢清迟原本是孤零零地低头坐在原位，等她走近了，他似乎觉察到了，仰头看着她，眸中波澜不惊，唇边漾着清甜笑意，“我只是说我的想法，苏姐姐自然可以拒绝，我不会因此生气。”

　　苏沉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教不了你，况且，我恐怕也很难同谁成婚。”

　　谢清迟笑意盈盈的眉眼中渐渐升起几分疑惑，好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苏沉梦明显看出了什么端倪，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轻了，她悄声问道：“你没同张五说过......说媒之事？”

　　谢清迟微微张着嘴，眼底忽然漫上一片惊讶，耳尖轻微有些泛红，口中却迫不及待地解释道：“我不曾说过，许是张五叔随口说的。”

　　听他这么说，虽不免有些尴尬，可苏沉梦心里倒是瞬间轻松了几分，“抱歉，那是我误会了，既然你想走仙途，我是建议可以等一等你与灵瞻君的机缘。”

　　谢清迟神色隐隐有些淡了下去，浅笑道：“好。”

　　苏沉梦指了指门外，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他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低沉的情绪，眼底眉梢依旧带着清朗意气，想来确实是她误会了。

　　等她真的走了，谢清迟抬头望着外面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想着她这次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苏沉梦回去沐浴洗漱了一番，而后坐在院中洗衣，洗着洗着，才看到角落里当着的货担，想起了他的东西还在这儿放着，不知他为何没有来取。

　　她想着给他送回去吧，便先去将大门打开，却见他就立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

　　苏沉梦问道：“怎么不进来？”

　　“我刚来，路上同李俭说了几句话。”谢清迟瞥见她半干的头发，鼻尖有几分香气萦绕不绝，敛眸说道：“我来取东西。”

　　苏沉梦让出了门口的位置，挪到院中站着。

　　谢清迟去将货担挑起来，看了她一眼，道：“我回去了，往后四天都在家，若有事，可以来找我。”

　　苏沉梦问道：“为何不出去了？”

　　谢清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神色不如往日，便笑眯眯地说道：“歇几天，不耽误什么。”

　　“好。”

　　苏沉梦目送他离去，回身将洗衣服的水倒了，回房去打坐。

　　不知为何，之前闭关时从未进入过那片山河中的她又跌进了山河之中，这次她眼前很快就出现了一片光圈，她暗暗想着，需得确认光圈之外所见是梦境还是现实，是玉珠世界，还是真实世界。

　　不出意料地被光圈吸了进去，这一次，她似乎被挂在墙上，封在纸中，有一头上戴着两枝鲜花的年轻女子正立在她面前满眼怀疑地打量着她。

　　一旁的一位画着浓妆的中年女子悄声说道：“跟你说你还不信，当日神女现世，那大荒村里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得了神女眷顾拥有神力，肉体凡胎的却能徒手杀妖，真的可神了，你的事向神女许个愿，或许就能愿望成真呢。”

　　年轻女子似乎是抵不过中年女子的这份热切，虽并不十分相信，却还是感念道：“谢谢姐姐。”

　　中年女子闻言叹了口气，用手中帕子抹了抹泪，道：“都是苦命人，咱们只是命不好才进了青楼娼馆，又不是真的贱，我若有女儿，应也是你这般年岁，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呢？”

　　说着，目光又落到苏沉梦所在之处，“只是将神女放在这里供奉，不知她会不会嫌此地脏污……”

　　年轻女子眼神一狠，瞪着苏沉梦所在的位置，道：“她配嫌弃什么？这些鬼鬼神神若真有灵，世间又怎会有那么多不平事！”

　　中年女子忙合掌向苏沉梦拜了拜，“呦，可别在神女面前胡说，若真灵呢！”

　　苏沉梦想动一动，却发觉仍是同之前那次被封在祭台上一般难以动弹，口不能言，而且，她这次好像是被封在画中。

　　或者说，她是需要通过什么中间外物才能出现在别的地方。

　　中年女子又劝了劝那年轻女子，等天色将晚时才出门去了。

　　年轻女子呆呆地坐在桌边，等到窗外夜色倾压，也不见她去点上蜡烛。

　　不一会儿，门外有灯笼光晕从远处而来，有人拍了拍门，说话时是尖利的女子声音，道：“把灯点上，你这儿今晚有客人来，好好伺候着。”

　　年轻女子似是瞬间没了魂的行尸走肉，吹亮火折子，将桌上的蜡烛点亮，她双眸中淬着烛火，缓缓侧首看向苏沉梦，一半脸隐入黑暗，“你若真那么神，我愿意将一切都献给你，只要你能让我亲手将韩祖恩一刀一刀割成碎片。”

　　说罢，她自己似乎也觉得寄希望于一张画像实在可笑，没有再看苏沉梦一眼，起身去将床榻整理好。

　　门被人推开，她回首望去，眸中恨意顿起，却生生忍住了，低眉顺眼地说道：“韩忠，你怎么来了？”

　　韩忠像以往的韩祖恩一般扬着下巴负手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摆设，似是有些嫌弃，轻蔑地说道：“真是个好问题，你说我为何来？我来是请你萧荔儿用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