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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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阴雨天，似有若无的雨丝顺风打在人脸上，不一会儿整个人都泛起潮气。
姜榅抬手拉了拉卫衣帽子，数着地砖往前走。
眼前的色彩逐渐变得昏暗，积了水的地砖倒映着彩色的霓虹招牌，和一些不太和谐的影子。
在劲风袭过来时，她停了脚步，无奈地伸手一抓。
宽大的卫衣帽子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神色，再往下，薄唇轻抿，在霓虹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红艳。她松了手，无视跌落身旁的哀嚎，“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别打搅我吃饭。”
说着抬脚继续往前走。
修长的手指拨开泛黄的塑料门帘，同时另一只手把帽子拉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但倦怠的脸。
人长得是好看，但就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颓丧。
“老板，一碗牛肉拉面在这儿吃。”
“好嘞。”
姜榅抬手扫码，而后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刷手机。
没一会儿，老板端着碗出来，“拉面好了。”
她说了句谢谢，问：“最近不太平？”
男人在旧围裙上抹了抹手，说：“好些天了，不知道从哪儿跑来几只偷渡的小妖，伤了人。上午上面来了几个人，不知道有没有解决。怎么，你遇见了？”
姜榅摇了摇头，“没。今天这面不错。”
看她不愿意多说的样子，男人笑了笑走了。
一碗面下去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姜榅看了眼后厨，男人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给老婆擦汗，两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意。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个平安符，随手扔在旁边筷篓子里。
外面雨下大了，她拉起兜帽，正要出去，女人跑出来给她塞了把伞，“这么大雨，拿着。”
“……谢谢。”
“别客气，你是常客。”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没了兜帽的遮挡，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
被高楼夹在中间的小巷子，两侧被各种小门面占据，各色霓虹招牌在雨雾里交映闪烁，迷乱惑人。
她脚步轻盈地走在其中，雨声渐大，噼噼啪啪地打在伞面上，与此同时，耳边的其他声响如同按下减音键一般逐渐弱下去，直到彻底消失。
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场雨，这一个人。
她一脚踩下去，看见了化为虚无的地砖。
雨水不知从何而来，地上有水纹，眼前却没有雨幕。
姜榅像是没有发现一样，脚步不停地往前走，黑色伞面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有灰暗的影子绕着伞的阴影转圈，嘶嘶的声音好像要把人的理智捻断。
“来啊……跟着我走……”
“跟我来……和我一起走……放开伞……停下……跟我来……”
“你不属于这里……我带你去找新的世界……”
姜榅依旧脚步不停。
不停骚扰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的妖终于发怒了，发出尖锐的叫声开始攻击。地上的水凭空聚起，掀起巨浪朝这边扑过来，猛然间，将姜榅整个人淹没。
眼前的世界变得扭曲，水纹不停摇晃，姜榅终于放弃了那把伞，抬手捏了个诀。
浪头散去，黑伞漂浮在深不见底的水面上，而姜榅，脚尖点着伞面，立于其上。
她皱眉看着周围，几十条彩色影子，在水面之下速度极快地游动，仿佛海中捕猎的群居肉食鱼类，危险至极。
他们还在不停的交流，内容非常不友善。
“杀了她，杀了她，去换灵药……”
“她身上有灵气，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
姜榅不胜其烦。
于是她把手伸进卫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蹲下身来，啪地拍在水面上！
“破！”
眸间金光一闪，那无边无垠的水猛地沸腾起来，的鱼妖开始尖叫，凄厉地让人头疼欲裂，姜榅手臂开始颤抖，双手交叠更用力地往下按了按。
那一团飘到空中的水球在她猛然起身一掌击过去的时候“砰！”地散开，鱼妖咚咚咚地砸在地上。
眼前一暗，姜榅身体晃了一下，再睁眼，是熟悉的巷子，脚下是淌着水的地砖。
她无视那些散落四处的妖，走到路中间捡起伞，大步走出了巷子。
在她走后不久，几个匆匆赶来的男人看着眼前的场面，人都木了。
“卧槽啊，这是谁干的……”
“真特么牛逼……”
姜榅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在一处十几年的老小区里，两室一厅的小房子。
房间里不算整齐，衣服和书胡乱扔在地板上、沙发上。客厅的窗户没关，下面的地板上被飘进来的雨丝淋湿了一片，但刚进门的主人显然不想管，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扔，瘫在了沙发上。
这房子并不大，现在却显得十分空旷，因为少了一个人。
她叹了口气，一个翻身，人从沙发上掉在地板上，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卧室发呆。穿堂风过，凉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东西走了快一个周了，她一点儿都没有习惯。
走就走了，好歹给留点儿钱啊，下午没钱吃饭了。
她想。
算了，两个都是穷鬼，她还指望得上他？
空气中似乎还留着香和黄纸的味道，闻得人心里难受。
正在她迷迷瞪瞪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宿主姜榅，绑定成功。”
她猛地睁开眼：“谁？”
接着就看眼前出现了一个光球，晃了晃开口说话:“姜榅，你好，我叫阿玖，是个系统。”
就算是见过了不少稀奇古怪，姜榅也有些懵：“什么东西？”
“我是一个绑定宿主完成任务的系统，我的目标是世界和平。”它的声音铿锵有力，像个发疯的传教士。
于是姜榅躺在地上说：“滚。”
“除非你完成任务，否则是无法脱离绑定的哦。”
姜榅二话不说甩出一张符，那符飞到阿玖身边，砰地一声爆炸。
姜榅冷笑一声，正要闭眼，就感觉脑子嗡地一声，被刺了一下儿似的疼起来。
“卧槽！”她骂了一句，抄出一张符拍在自己脑门上。
啪的一声，阿玖觉得自己眼前在冒星星。
……
十分钟后，姜榅靠在沙发上，和脸都没有的系统大眼瞪小眼。
姜榅：“你找别人吧。”
阿玖：“你是最合适的呢。”
姜榅：“我刚死了老子，心情不好，容易被反派策反。”
阿玖：“……”
“那明明是你师父。”
姜榅：“差不多。”她起身，进卧室找了衣服走进浴室，“你还是不要电我，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小心我跟你鱼死网破。”
从浴室出来，姜榅没有看见那个系统，好像是走了。
她嗤笑一声，把自己拍在床上。
第二天是个晴天，天高云朗，明亮的阳光撒进房间，在客厅里的水痕在阳光下仿佛铺的碎金。
姜榅揉着脖子走到厨房，找出一包方便面，加量不加价，一包能吃饱。
她把面饼拿出来放进碗里，伸手掏料包，掏了个空。
她疑惑地把袋子倒过来，几颗方便面碎掉出来，其余一无所有。
“……”
她放弃了，起锅烧水，准备放点菜打个蛋做个复杂点儿的。
水开，放面饼，放几根泛绿的豆芽，几片生菜，半根没吃完的火腿肠。
面饼在锅里翻滚，松散之后，拿起旁边的鸡蛋在桌角磕了一下，手刚伸到锅边，突然闻到一股不怎么和谐的味道。
在掰开蛋壳的前一刻，她收回手，找了个碗，握着蛋壳一掰。
一股臭味儿。
“嘶——”
她皱着眉把蛋倒了，冲走。
在拿出一个，一敲，还是坏的。
这鸡蛋明明没买多久。
她不信邪地又拿起一个，又是坏的。
再拿起一个……
一盒二十四个，没有一个好的。
那张向来懒散的脸上露出无法抑制的怒气。
锅里的面已经煮成了一锅汤，她关了火，大步走到门口，抄起黑伞出了门。
她头顶上，光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坐在她脑袋上，吹着口哨。
她充耳不闻，大步走向小巷子。
还没进去，就看见熟悉的一对夫妻在往三轮车上搬东西。
她走过去看了眼，把伞递给男人，不解地问：“这是要去哪儿？”
男人接过她手里的伞，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嗐，中奖了，不少钱，准备回老家养老。”
看着夫妻二人脸上的幸福笑容，她说了句恭喜，然后转身往回走。
她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一份炒饭，坐到窗边。
一次性筷子打开，弯的。
她怒了，一抬手把那光球拍下来，“你到底想干嘛？！”
不远处的店员吓了一跳，警惕地看向她。
姜榅说了句抱歉，拿着盒饭走了出去。
阿玖很生气，“只要你配合我，就会一切顺利。”
在怒气的驱动下姜榅逆着人流健步如飞，“大哥，我就是个废物，没钱没权没学历，你要我去拯救世界你有事儿吗？”
阿玖：“可你就是最适合的啊，这是天道的指引。”
“天道？既然天道要拯救世界它自己怎么不动手？要指望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我的命不是命吗？”
“又不一定会死！”
“那就是有可能会死！”
“那你厨房里一箱方便面都没调料包，以后买的所有方便面都没调料包！”
姜榅：“你特么！魔鬼吧！”
晚上八点，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付款页面，嘴角抽动，手指颤抖。
一千三啊……
她问阿玖：“给报销吗？”
阿玖：“嗯……这个嘛……”
“你们天道都这么流氓？”
“……我又不是天道。”
第二天，姜榅准时登上了去往江城的飞机。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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