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深处情亦尽》青莲幽人

1、秦淮深处

　　秦淮深处
　　楔子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杜甫《夜泊秦淮》
　　风花雪月之地，胭脂如水，烟花月笼，琴箫笙歌，在秦淮河上缥缈，觥筹交错。可他们哪里知道，如此的生活，有多少的喜怒哀乐与无可奈何??????
　　秦淮河上烟花之女，绝丽佳人，她们又有怎样的过往？她们的无奈，又有谁可解？
　　“停???停???挡着何人？瞎了眼不知道这是柳姑娘的轿子？！”一名小斯低声斥责。
　　“小行，发生什么事了？”轿内传出女音，娇娇柔柔的如春风，渗入人心。
　　“小姐，是一个乞丐挡住了路，小人现在就打发他走。”
　　“我看看，”应声而出，下轿的是一位绝丽佳人，明紫色的轻沙罗裙，如柳婀娜多姿，精致的五官配上小巧玲珑的嘴，再加上柳叶眉，已是世上难寻的绝色，更何况她的歌声，如黄莺般委婉，动人心弦。她就是秦淮河上出名的名妓柳如云。“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沦落至此？还有家人没？”
　　乞丐眼无焦点，长时间的逃亡在外，使得她的脸上漆黑如炭，对着站在她面前的女子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罢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唤你宁儿可好？”柳如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她当年的情景，一样的无助，一样的彷徨，有很多人视青楼女子为不良女子，可他们不知道这是她们走投无路之下唯一的选择。
　　乞丐终于抬头看看四周，烟花之地现在对于她又有何妨？最后停在眼前的女子身上，点点头。
　　那一年宁儿留在了秦淮河，跟随在柳如云身边，学习舞蹈，第二年，人们都知道宁儿舞姿之绝妙，和柳如云的歌旗鼓相当??????
　　更漏无雨弦断华一朝一暮情深话
　　新皇登记，普天同庆。
　　“妹妹快点下来???”宁儿刚走到楼梯处，就听到一群姐妹在笑语联欢，采儿一把将她拉下去，“宁儿，一会儿南宫公子要来，你可要好好表现呀！”
　　宁儿一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赶紧摇摇头，不是为其他，只是他们口中的南宫公子，她不想见，不是他行为霸道，而是他总是用一种眼神看得她无处可藏。更应该说是她怕他，怕他知道她尽力所要隐藏的过去。
　　“宁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想我们烟雨楼的女子哪一个不想让南宫公子看上，哪怕是一夜风流，可他就是独情与你，唉??????偏偏就是有人不识好歹???”清儿不满的说道。
　　“清儿！”柳如云走过来愣了一眼清儿道，“宁儿，不要总生活在过去，我们青楼女子的一生，能遇到南宫邵珏那样的男子可是一辈子的福分，所以，宁儿勇敢的面对吧。”
　　宁儿想说什么，却没有及时的表达出来，她是哑巴，无法开口说话，最终还是放弃了。就在此时，一阵喧闹传来。
　　“南宫公子???您可终于来了，我们可想死你了???又是来找宁儿的？哎呀???我们劝你还是放弃吧。”
　　南宫邵珏手执摇扇，一身白衣，立于中间，眉间英气逼人，浓眉斜鬓如飞，嘴角带笑，眼光如炬的望着宁儿道：“我南宫邵珏喜欢上的人，穷其一生也不会放弃的！”
　　听到这句话宁儿的心头一颤，眼眶含泪，他想起又一个男子，那一年，草长莺飞??????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谨丞相之女容貌端庄，贤惠兰心，举止大方，特此封为太子妃，三日后举行大典，钦此。”
　　一道圣旨改变了她以及她姐姐的一生。
　　“我不嫁！”公孙玲珑气得脸色发白，“什么狗屁圣旨，鬼才要嫁呢！”
　　“放肆!这且能说不嫁就不嫁！”丞相气得脸色发青，“玲珑，这是圣旨，爹也没办法。唉???”
　　“我才不管呢，反正我要嫁我喜欢的人，”说到这里她的脑中浮现出一名男子的相貌，潇洒不俗，气度不凡，仅一眼她就喜欢上他了，她发过誓今生今世就只嫁他一人。“爹要是再逼我，我就???我就自杀，到时就让他们封一个死人做太子妃吧！”
　　“你???你???”丞相气的说不出话来，朝中有多少的大臣想要如此的荣耀，他却不想，可命运如此，不是他一人可以掌握的。
　　“爹！”这时公孙玉宁走过来道，“女儿愿意替姐姐出嫁！”
　　“玉宁！不要胡闹！”丞相斥道。公孙玉宁，他的小女儿，从小就懂事又活泼。
　　“爹，圣旨上只说是丞相之女又没说非是姐姐不可，我们这样做并没有抗旨。”公孙玉宁是丞相俯的二小姐，但外面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人们知道的是丞相之女才貌双全，名唤公孙玲珑。
　　丞相无奈之下点头答应了，出嫁那天，京城街道两旁围满了观众，皇宫护卫前面开道，红色龙轿，地位的象征，太子娶妃，丞相嫁女，京城大喜。
　　“如意玉棒挑起喜帕，从此万事如意”从宫中来的嬷嬷恭敬又喜庆的喊道，“太子请。”
　　公孙玉宁不敢吭气，怕露出马脚，从底下看到一道黄色慢慢走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先让其他人退下！”
　　太子苍炫虽有点诧异但还是退下了下人，“这次可以了吧？”
　　“你不是公孙玲珑?!”苍炫说道，“你是何人？”
　　“我叫公孙玉宁，公孙玲珑是我姐姐。”抬眼望去，他一身喜服，深邃的眼眸，让人不敢直视。“我也是丞相之女并没有抗旨。”
　　“嗯，所以你就替姐出嫁？并且甘愿赔上自己的一生？”苍炫看着她，她是不美但却让人舒服，并且很有勇气。
　　“只因为她是我的姐姐我的家人，如此而已！”公孙玉宁无畏道。
　　“家人？”苍炫因为这句话心头一动，家人，自小被立为太子，就没有家人了，这个词令他陌生???“你先休息吧。”
　　“喂???”公孙玉宁想喊住他，她看见了他转身后一篇寂寞与苍凉。
　　公孙玉宁活泼开朗，爽朗大方，走到哪里都会让人喜欢，在太子府不数日光景便于苍炫熟识起来，但越是熟识就越是不安，苍炫太寂寞，他甚至想去填平它。
　　“苍炫。”公孙玉宁鼓起勇气走进书房。
　　“有事？”苍炫放下手中的奏章，笑道，“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我所认识的公孙玉宁。”
　　“那个???那个???我们应该算是夫妻了吧？”
　　“行过大礼就是了，怎么了？”
　　“我???我喜欢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公孙玉宁说完便跑，直到自己的房内，之后傻兮兮的躺在床上傻笑。她终于说出来了。
　　书房内苍炫激动万分，家人，以后他也有家人了??????玉宁是他的家人！
　　世间总是有很多的事与愿违，前一刻的美好或许就会变成下一刻的遗憾，终其一生的悔恨。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公孙玉宁的脸上，公孙玲珑指着她的脸骂道，“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他，并且发了誓今生只嫁给他，而你???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上演一出亲情戏？从小到大你就一直在跟我抢，父亲的爱，母亲的爱，现在是我爱的人！”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姐姐你听我解释???”公孙玉宁也不知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自己的相公竟然是姐姐的意中人。
　　“不知道？如果你能让我也能嫁给他我或许会相信你。”
　　“嫁给他？”公孙玉宁本能的答应，太子妃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姐姐的，是她抢了本来属于姐姐的幸福。
　　“殿下，你可否愿意娶我姐姐？”公孙玉宁低着头问道。掩饰了一身的落寞。
　　风归路转柳暗明唯见江心秋月白
　　“这是你的心里话？”苍炫冷冷的问道。
　　“这里的一切本来就该属于她。”公孙玉宁不敢抬头看他，怕会心痛。
　　苍炫转身离去，他本来是要给他一个惊喜的，现在看来用不着了，“希望你不要后悔！公孙玉宁你真让我失望!”
　　“水浴凉蟾风入袂，鱼鳞触损金波碎，好天良夜酒盈樽，心自醉，愁难眠，西南月落城乌起”公孙玉宁轻轻读着，他们应该都睡了吧？忽然间她笑了自嘲道，“姐姐那么爱他。”
　　记得一天夜里，她看书看累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朦胧间是他轻轻将自己抱到床上，她清楚的记得他有一双深情的眼睛，黑如子夜，让人心醉，好像就是从那时起，她开始处处循着他的身影??????而现在只剩下了心痛??????
　　菊花开了，红、白、墨争奇斗艳。喧闹着整个院子，公孙玉宁蹲在花旁，“真羡慕你们，你说我是不是很多余？”
　　“怎会？你可是我的正妃。”苍炫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说道，“还是你不甘寂寞想出去找男人？你可不忘要了自己的身份！太子妃。”
　　“你什么意思？”公孙玉宁不解。
　　“装傻？把人带上来，“苍炫指着地上的男子嘲弄道，“你可认识他？”
　　“是你！”公孙玉宁气愤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男子，“苍炫???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那天是姐姐说他对纳兰容若的词很有见解，所以我就???我就???”
　　“你就和他睡在了一起？”苍炫的眼中有着很深的失望，“那天玲珑是和我在一起的。你到底想骗我到何时？”
　　“不是的???”公孙玉宁想解释，就在此时一道白光闪过，一道女子飞身过来替苍炫挡住了那一刀，“姐姐？”
　　“玲珑！”苍炫抱住倒下的女子，“玲珑你怎样？来人！快去请太医！”
　　“殿下???不是妹妹的错，你???不要怪她???答应我???答应???”
　　“我答应你???太医！”苍炫抱起她几步走到房内。
　　“姐姐???“公孙玲珑不知所措，“殿下??????”
　　“我不想见到你???”苍炫闭了闭眼，走远。
　　公孙玉宁站在原地久久没动，她看见了那个男子手中的刀，和姐姐最后的笑，总觉得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可姐姐最后还是记挂着她呀！
　　“姐姐。”公孙玉宁趁着苍炫入宫的时候去看姐姐，“姐姐最近可好？”
　　“没事。”躺在床上的公孙玲嫣然一笑，铅淡不着一缕芳华。
　　“是你做的吗？骗我再迷晕我，继而再用苦肉计，姐姐，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如此？”
　　“为何？因为在他心中只有你，他给我谈起你时眼中的深情从来不是针对我！我恨！为什么偏偏是你？”公孙玲珑艳丽的脸上露出恨意，使得那种美也是丑陋的。
　　从那之后公孙玉宁很少见到苍炫，即使见到也是如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殿下！”公孙玉宁挡在他面前，“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苍炫沉脸道。
　　“那日是姐姐???”
　　“够了！那日的事情我不想知道！”苍炫拂袖离去。
　　“落花如梦凄迷，麝烟微，又是夕阳潜下小楼西，愁无限，消瘦尽，有谁知？闲教玉笼鹦鹉念郎诗”玉宁一向喜欢容若的诗，写尽了情欢离别。
　　“又是纳兰容若的诗？”公孙玲珑端一杯茶走过来，“以前是姐姐的错，今天我是特地来向你道歉的，闻闻看？”
　　“西湖龙井!还是雨前的！”玉宁笑道，“你是我姐姐，哪有道歉一说。”
　　“这是爹专门派人送来的，尝尝看？”玲珑递过去。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玉宁不疑有它，喝了个精光，忽然绞痛难忍，被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粉碎，“有毒？”
　　苍炫正好走过来，看见公孙玲珑倒在地上，一旁站着她妹妹，“玲珑？”
　　“玉宁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嫉妒，但这是苍炫的呀！太子???”玲珑故意如是说道。而玉宁纵是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那茶中的毒可以让人变成哑巴。
　　苍炫看她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恨意，“如果她有什么意外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来人！将太子妃关入大牢！”
　　最是无情帝王家，繁华落尽，满目苍凉，空留下泪满面，心已伤。
　　湿云全压数峰低，影凄迷，望中疑，非雾非烟神女欲来时，若问生涯原是梦，除梦里，没人知。
　　梦非梦，镂空月，凉如水。
　　手中绣完的手帕，再也无法送出，他无情的话语，他不相信的眼神???他竟然如此轻易就判了她的罪？！
　　巾碎，霜满，心碎，无殇。
　　她在牢中等了五天五夜，等到了一张修书，和丫鬟秀儿的帮助。
　　月光微凉，她是踩着月光逃离那座牢的，子规啼鸣，凄绝了离人泪，她已无处可去，只有一路流浪，身上的衣裙已蒙上尘土???直到遇见柳如云的那天开始她才有了新的去处。
　　一曲舞女艳惊群袖带相思意无情
　　“你哭了？为什么？”南宫邵珏问道，“你有心事。”
　　玉宁回过神来，朝他一笑，摇摇头，递给他一方绣帕，摊开上面绣着一首诗：
　　暮雨丝丝吹湿，倦柳愁和风急，瘦骨不禁秋，总成愁。
　　别有心情怎说？未是诉愁时节
　　谯彭已三更，梦须成。
　　“宁儿你不相信我吗？/”南宫邵珏看着她。从第一眼看见她起，就为她眼中的愁而心疼。他那是就已决定要化解她心中的愁，成为她的依靠。
　　玉宁看着远方，脸上泛泛着淡淡的忧愁。能告诉他吗？她能再相信另一个人吗？而这只是无解。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南宫邵珏拉住她的手，纵身上马。
　　路尽处，暗香飘来。入眼是一片梅林，傲骨挺立在白雪之间，艳的炫眼，让人睁不开眼睛。玉宁置身其中，笑了，灿若桃花。
　　“这是我无意间发现，很漂亮吧？喜欢吗？”从她的眼中他就知道带她来她一定会非常喜欢的。“能为我跳一支舞吗？”
　　展开衣袖，旋衣而起，头上的发带随风飘起，随梅落应成一张美丽的画面，同时笛声起，吹起“梅花三弄”
　　他衣袂飘飘，耳鬓的发被风吹起。南宫邵珏本是英俊的男子，临风而立，自有一身傲骨。她一时竟也看呆了。
　　从那之后，玉宁每日醒来就会看见一枝梅花，和一首纳兰容若的诗。每首都不一样，也是她从来都没读过的。甚至有时还有难见的域香，各地的奇珍异宝，虽不上珍贵，但却很精致。让人爱不释手。
　　这一天烟雨楼来了一位贵客，客人点名要见宁儿，走进房内，不知为何她竟有点紧张与害怕，敛裙做了一个福。
　　曼妙的舞姿，柔软的腰肢，轻薄的纱裙，时而旋转飞舞，时而媚眼挑人，面上一方纱巾遮住了她的脸，如烟雾，如彩云，挑逗着众人的心，再加上柳如云的歌声：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眼红，舞低杨柳楼心月，各尽桃花扇影风。
　　从别后，亿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又恐相逢是梦中??????
　　他坐在纱幔的后面，看着她，香烛蝶影，闲花淡淡香，刻意装扮过的玉宁，艳溢香融。屏退下人，轻声唤了声，“玉宁???”
　　玉宁身子一震，惊愕在当时，熟悉的声音只属于他。只是他已是皇上，为何会来这种地方？
　　“玉宁???我知道是你，当年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苍炫以为时间久了可以忘记她，但他做不到，夜夜想的是她，他们当时都还很年幼，相处的时间也很短暂，以至于错过了两年。
　　苍炫一身白衣，贵气有增无减，玉宁摇摇头，那件事现在在重新提起，已不再那么令人伤心，她已经有很久没有想起了，慢慢的平静了心情，只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秀儿。
　　“秀儿???从你走后就不见了踪影，朕派人找变了京城也没有他的消息。”苍炫具实以告。
　　南宫邵珏不知何时进来，“她已经死了，这是她为你做的，你看了应该感到欣慰。”
　　纸上写着一首童谣：姐姐要出嫁，妹妹替他上花轿，船儿悠云儿跑，相公爱上妹妹笑，水长流轮头转，害死妹妹成娘娘??????
　　“呜呜???”玉宁趴在桌子上，泪流满面，秀儿为了她牺牲了自己。公孙玲珑发现之后派人将秀儿割舌???
　　“玉宁，我今天来是带你走的，朕的后位一直为你留着。”苍炫也是听到这首童谣之后派人调查的。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公孙玲珑的嫉妒。
　　玉宁抬起头，注视了苍炫好一会，最终停留在南宫邵珏的脸上。南宫邵珏替她答道，“她说：你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他不想成为其中的冤死者，我们已错过，再也无法回头。希望你能一切以天下为重。”
　　苍炫不相信，“你不是说要成为我的家人吗？还有你是谁？”
　　玉宁有看向南宫邵珏，他替她开口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顿了一会又说道，“在下南宫邵珏。皇上还有疑问没？”
　　“南宫邵珏，傲然山庄少宫主，可我要她说！”苍炫指着玉宁道。
　　“我说的就是她说的，不信你问她我说的对不？”玉宁点点头，朝南宫邵珏一笑。如云说得对过去的已成过往，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苍炫看着他们，想起一种花叫“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决定生死。他们就如同这彼岸花，有缘无分。末了，他转向南宫邵珏问道：“你能给她幸福吗？”
　　南宫邵珏回道：“我相信她！”
　　是啊，信任！才是最重要的，是他一手放弃了她对他的信任。
　　三日后。烟雨楼。
　　又是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嬉笑玩闹，“宁儿???你出来看看一群疯女人在抢你家相公呢！”
　　玉宁笑着出来，正好看见某人在被人追杀，那样子好好笑。
　　“宁儿???你起码要维护夫权，你就这样看着她们欺负我？”南宫邵珏发现他喜欢上的女子其实是很开朗、活泼的。会连同别人一起看他笑话。不过，他还有收获的。趁她不注意，吻了她一下。看见她脸红，赛若仙娥。心里更加高兴。
　　丞相府外停着一辆马车，一名男子站在下面，深情的看着身边的女子。府内已是荒草一人高，凄凉。很难让人想象这曾经是丞相府。玉宁看着这一切，心里酸涩不已，就那么蹲在地上哭了。他爹知道真相后一病不起，最终连女儿也没见上一面就去世了。抚摸着园中的石榴树，小时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南宫邵珏一直陪着她，从日出到日落。“宁儿???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玉宁靠入他的怀中，闭上眼睛。一直到天亮。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尾声
　　“辅儿???”多年后一位少妇换着自己的儿子，“辅儿???功课做完没？”
　　“做完了，夫子还说明天不来了。”一个十岁的少年跑入少妇的怀中撒娇道。
　　“这次又为什么？”少妇擦掉他脸上的灰土，柔声问道。
　　“还不是因为咱们的儿子是天才，夫子都教不了了。”一位男子从后面过来顺便用扇子敲了敲儿子的头。“下去！”
　　“哼！”南宫辅继续埋在娘的怀里，才不愿走呢！
　　“来人！”
　　“宫主？”管家走过来。
　　“把少爷带走。”南宫邵珏才不会让别人霸占自己的妻子的。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相公???”少妇笑道，“她是我们的辅儿呀。这你也吃醋？！”
　　南宫邵珏将妻子搂入怀中问道“宁儿???你幸福吗？”
　　公孙玉宁靠入他的怀中，嘴角含笑。心里依旧忘不了那一天。
　　十年前，她知道家人全死后，心生死念，原本想跳下悬崖，就在跳下的时候身子被一人抱住，就是他。他认真的说道“公孙玉宁！你休想把我自己留下。你死，好，我陪你！”
　　“南宫邵珏???”玉宁脱口而出，之后她只听见风声，和他的声音。如果说以前她喜欢他，那么那一刻她明白了，她早已爱上了他。或许是在他带她看梅花时就已经爱上了他。
　　幸运的是，他们没死。悬崖下面是一条河救了他们。
　　十年后，现在她要说，“邵珏，我爱你。一生一世。”
　　“不是！”
　　玉宁不解。
　　“是生生世世！”
　　“嗯。生生世世。”玉宁有时也会想起他，天之骄子，如果当初她不让他娶姐姐，会是怎样的光景？但这已是过去了。多情总被无情恼，而今一切也都罢了。
　　一朵花插入如瀑的发中。
　　那是茉莉，莫离。永不分离。十指相扣，如同她和身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