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十载》1O62

70、不愉快的空气

　　那晚跟轩儿交流后，下楼时，轩儿走在后面，顾逸走在前面，空气里形成一种压迫感。

　　第二天一进门，两人对视一眼，顾逸迅速移开眼神，紧绷着从轩儿旁边走过，坐下。

　　轩儿和顾逸中间隔了一条五十厘米左右的过道。轩儿起先语调上扬问：“你的蛋白跑了吗？”

　　“没有。”顾逸回了句，“今天提脂质。”

　　过了会儿，顾逸心想，刚刚的回答太过简略，显得冷漠，人家已经拉下面子主动跟你说话，我也不该再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冷淡语气。于是装出一副欢快的语调，问：“你们执医考试时间定了吗？”

　　“定了。18号。”他也故作高傲，回道。下一秒，也觉继续高傲不妥，又恢复欢快的神情，解释几句。

　　“哦。”

　　过了会儿，顾逸又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语气尽可能柔和地问：“你们在哪考呀？”

　　“附二。”他冷淡回了两个字，过了半秒，又朝顾逸笑着说了三两句。

　　顾逸的表情已经冷漠。之后，两人不再说话。

　　原本轩昂在复习执医，断断续续交流几句不投机后，便投入复习。过了会儿，顾逸余光瞥见轩昂收拾东西，出了办公室。顾逸内心叹了口气。

　　过了会子，便上楼拿点零食解解口。

　　一进休息室，只见轩昂坐在折叠床看书，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轩昂见门打开，抬头一瞧，见是顾逸，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继续复习。顾逸倒了杯水，喝了。又走到物品柜（旁边正坐着轩昂），从里面拿了包每日坚果，便下去了。

　　中午，顾逸做完细胞，已经快1点。进休息室见轩昂正吃着外卖，正吃着的轩昂抬头和顾逸对视了眼，顾逸便转身去了洗手池，洗完手，走到桌前，抽了几张纸擦手，眼睛盯着他盒子里的菜，擦完，便出去吃午饭了。

　　晚上，阿伟来了。两人正聊着，休息室门一开，轩昂提着水果进来，后面跟着的是敏儿。

　　顾逸道：“我们又有水果吃了。”

　　“谁说给你吃的？”轩昂接道。

　　“那就不吃呗。”

　　小美每次见轩昂提零食来时，都会喧宾夺主地说一句：“噢！我们可以吃零食咯。”那时，不仅轩昂，连顾逸也很不自在。对的时机，说这话，可以拉近两人的距离。不对的时机，这话便像没熟的瓜非要扭下来。——轩儿讨厌小美这主动的样子，他希望主动分享，而不是被动给予——他和顾逸，太像了。

　　敏儿和轩昂落座顾逸对面，正巧，小琦买来大富翁，几人铺开地图，准备开玩。轩昂在一旁，左手持水果刀，右手握一硕大芒果，望着顾逸，抬了抬下巴：“吃吗？”

　　顾逸困惑着盯着他，想参透他的想法。

　　“吃就去洗碗！”

　　“不吃了。”

　　过了会儿，轩昂起身往橱柜走去，顾逸也跟去了，取下玻璃碗，盯着他，怨道：“我是你师兄欸！”

　　他握着顾逸的肩，露出熟悉的笑容。顾逸洗好碗，置于轩儿面前，轩儿便将芒果、火龙果切成块儿放到碗里。

　　大富翁有四种颜色的棋。轩昂起先选了枚蓝色的圆形棋，顾逸见被选了，道：“我原本也想选蓝色的，那好吧，我拿黄的。”黄色是个六边形。

　　阿伟选了个绿色的月牙棋。

　　敏儿调侃道：“绿着绿着就黄了。哈哈哈。”

　　“难怪你们俩在一起，都好狗啊。”顾逸的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敏儿把话递给轩昂：“他说你狗欸？”

　　轩昂没吱声。顾逸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只得坐着煎熬地玩完那局。那一局，顾逸所有的开心、悲伤都是演的。

　　游戏结束，顾逸下楼，去了办公室。之后，轩昂进来，走到顾逸旁边，见他桌上摆了个黑色扁扁的快递，小心地走过来，按了按，又回到自己座位，收拾了下，便走了。整个过程，顾逸从头到尾没去看轩儿的眼睛。

　　那句“恶语伤人六月寒”一直环在顾逸脑海，便给敏儿发了几句道歉话。那天KTV，敏儿大方认错，让顾逸很受用。如今顾逸说错了话，自然愿意跟敏儿主动道歉，并不在意面子问题。敏儿倒也并未放在心上，顾逸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第二天，顾逸一上午都在拍毕业照。拍完，倒想开了不少。原先，跟他挑明那些暧昧的行为后，担心他不再愿亲近，担心他心生芥蒂。现在，只觉得自己对不该在意的人事太在意了。

　　到了中午，回到办公室，便乐呵呵跟轩昂说了几句话。轩昂总说“想那么多干啥”，这话他可能不止停在嘴边。他问：“吃饭了吗？”

　　“没吃呢，刚拍完照。你吃了吗？”

　　“没吃。”

　　我正在收拾桌面，轩昂起身，走了几步，也不出办公室，也不问我一不一起吃饭，只是停在他书桌旁，低头摆弄着桌上的东西，我抽了几张纸，便跟他出去了。

　　下午去河东拍集体照，见了吴欣师妹，虽久未交谈，却是旧友相逢，话题如泉涌。

　　我问：“那你觉得我有意思吗？”

　　“你很无聊。我的两位师姐才有意思。”她又继续说，“我只会去找有趣的人玩。”

　　我大笑起来，她居然不恭维一句，这么直白。可是，她又说得没错：“是的，她们的确很有趣。那你为什么和我玩呢？”

　　“你太无聊了，怎么说呢？可能无聊到了极点，然后就莫名搞笑吧。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很搞笑。”

　　没聊多久，群里便催着拍集体照，两人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