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十载》1O62

378、责任与自由

　　我想，母亲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常常有些浪漫情结。她会在家人的生日上，牵头唱生日歌。我知道，她为他人做的，也正是她内心期望的。

　　父亲一大早打来电话：“还没起头吧？”

　　“嗯。”惺忪地冒出一个字眼。

　　“钟楼跟我说，他跟你说久治大学在招辅导员，这两天要报名结束了，你怎么还不报名试试，今年又过去了三个月?。”

　　“嗯，他跟我说了。我知道。”

　　“昨日钟楼跟我说我才晓得，你现在反正没工作，来这里试试呗？你高中同学熊隐、杜桦都在这里，高卓也在这里，绵幼不是也在深圳吗？说是两三万块一个月，也要回来了，深圳消费水平太高了。房租那么高。你回来了，离家也近。”

　　我心内暗暗叹了口气。

　　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同性恋得到包容。这里，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也不在乎，不必在意社会的眼光，世俗的愁眉，亲人的惊愕与愤怒，朋友的不解与同情。我们自由生长。

　　家乡像一个巨大的牢笼，锁住我对另一半的渴望。我相信，不用多久，相亲就提上日程。紧接着，周围同学有房有车，而我一无所有，即便我尽力使自己信奉“比较是痛苦的根源”这样的信条，然而当你望向周遭时，比较，还是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终于，我从墙上掉下去，脸色苍白，我告诉飞行员，我要回到我的星球去了。

　　接着，我有了妻子。他们的孩子一岁了，父母满心期待抱孙子，三姑六婆也在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人上了年纪就不好生了，要尽早。”

　　我们终于有了孩子，我很爱她。我和妻子也始终相敬如宾，日子相安无事地往前推进，无人理解我内心苦楚，我希望找到同类跟我互相倾诉。

　　父母渐渐上了年纪，病痛袭来，孩子发烧了，工作不顺，钱，钱，钱，到处需要钱，为什么我没早点明白这一点？

　　我能把赡养的责任，就这样撇开吗？我能只顾着一心远游，每个月给一部分生活费，然后把父母推给顾维吗？

　　“外公病了，你舅舅数了几千块，也不晓得回来看看，你看这做儿子的有什么用？”去年外公生病时，母亲如是说。

　　母亲向来是不愿拖累子孙后代的，只是，我看得出来，孩子在身边，她内心的孤独寂寞也消了不少，生活也有了期待、盼头。我在为着他人的幸福努力着，却没有好好满足母亲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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