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十载》1O62

290、破晓的想法

　　破晓说他最近很忙，其中一个就是：找实习。

　　“我还以为，一般是博四博五才实习。”

　　“那太晚了。早点实习，积累工作经验，以后找到好工作。”他回。

　　“那——以后你在阿国工作还是回国工作？”

　　他没有太多犹豫，聊天框上立即出现他的消息：“现在阿国工作几年，赚点钱，攒点经验。国内有不错的也可以。”

　　“那我们还要异地多久啊？”我苦笑道。这是个让他为难的问题，我知道，他最近很忙，忙于科研，忙于做教助，忙于刷题，忙于实习，忙于找导师，而此时我再给他一个难题，挺自私的吧。我不担心异地，我只担心他的未来规划里有没有我。我问的其实不是“我们还要异地多久”，我真正问的是“等你在美国工作几年后你还愿意回来找我吗？”

　　然而，回给他的是“前途要紧，工作重要”。

　　“我自己现在没有稳定下来，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现在也没法给你一个能让你满意的回复。”破晓说。

　　“我觉得满意的答复就是今年圣诞或者过年你能不能回来，但是现在看来，大概可能回不来了。不过你跟我说了，我至少有了心理准备了。你安心忙工作吧，我不打扰你。”我回。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懂事”。

　　“好，你也一样。”

　　我俩都上过“恋爱脑”的当，所以，无论是我还是他，都奉劝对方，把工作摆在对方前面。可是，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个“对”的决定。

　　什么是“对”？

　　1）如果我俩让对方把工作放在对方前面，我们变更优秀了，最后我们也幸福地在一起了，那么这就是我认为的“对”吧。

　　2）如果都变优秀了，但最后分开了，对还是不对呢？我不知道，到时，是不是会想，“如果当时我俩都能把对方摆在工作前面就好了”？

　　3）如果没变优秀，反而更加世俗，但在一起了。反正最后在一起了，至少符合现在的期待。

　　4）如果变得世俗，追求金钱、名利，而没有在一起，到时，是不是会想，“如果当时多花一点时间在对象身上，是不是结局可能不一样？”

　　这样看来，不管我们是否变得更好，只要我俩最后没在一起，我都会想，是不是应该当时把他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一些。

　　我脑袋很乱。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根本不需要想那么多，我现在无非担心的就是自己跟不上他的步伐，结果渐行渐远。只要我全身心投入工作中，说不定我就去阿国找他了呢？可是，我怀疑自己，至少暂时怀疑自己。目前，连申请博士都距离我那么遥远，更别提去国外了。

　　或许我现在不必胡思乱想，只要忙好手头的活，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那如果呢？如果他的未来规划里没有我呢？我要陪他异国四年然后被分手吗？

　　那天，我问他，当时那么想和我在一起是理性思考后的选择还是一时冲动？他回了个疑问句：“一时冲动？”

　　我突然有些难过。如果是一时冲动，等冲动的劲一过，我俩的缘分就尽了吗？

　　他补了句：“不是你说感情本来就是感性的吗？”

　　我不知道怎么理解这个“一时冲动”。当时一时冲动选择了你，后来没想到你敏感细腻，太多想法，现在让我有点退缩了，不够坚定了。又或者，“一时冲动”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是出于感性，而不是理性后的权衡利弊。

　　他那天说自己胡思乱想，让我不要多想，说，有时候在想，我们俩合不合适。

　　我的确也想过这个问题，他提的“共同目标、共同话题、共同兴趣”都是一阵见血。我起初很失落，可最近工作没那么忙了，出错少了，人也稍微缓过来一些，前面困惑的问题，至少有了一定的答案。

　　他说没有共同目标，我上b站看，异地恋该怎么办。上面说，你们得能知道双方在未来什么时候能见面，这样才有盼头，这是我能想到的。他期待的，是有个人跟他一起共同成长，进步。我能做到的就是努力去阿国。然后，心里实在不自信，我感觉我做不到，感觉没法做到他期望的那样朝着一个共同目标进发。他说的目标，我隐隐约约觉得，要么是一起读博，要么一起在阿国工作，阿国生活，甚至一起在阿国读博。去阿国读博，对我来说，太遥远了。不是我不爱你，是这个目标，我不觉得自己能够得着。就像当时我希望你体贴、温柔时，希望你有时理性、有时感性时，你说，对你来说要求太高了，我知道，的确太高了。而就像现在，我觉得去阿国读博对我来说，要求也太高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