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十载》1O62

257、红楼回忆其一

　　夜晚，我俩逛了逛南大附近的美食店。回学校的路上，阿专说膝盖疼，打算坐公交回。我想走路。我在“预谋”。

　　最后两人折中妥协，骑自行车回去。

　　那是一个凉风习习的夏夜，清风拂面，我哼着歌：“晚风，吹来多少美梦，吹来多少轻松……”突然问他：“你听过这首歌吗，《晚风》？”

　　他回应：“没有，只听过7copy唱的那首。”

　　冷淡的回复。他不再说话，我也没再挑起话题。他骑着单车稍稍在我前面的地方。

　　此时不问，更待何时？那个困扰我心中已久的问题。为何你时而热烈、时而冰冻？热烈时让我觉得有机会，冰冻时又让我清醒。

　　画外音：顾逸，放手一搏吧，去经历，去感受吧，你还需要两年才会明白，他并不是因为你而热烈，也并非因为你而冰冻。到时，你会发现，他的心里藏着一个“她”，“她”回应他时，他便热烈，这热烈便席卷他的周身；“她”若保持距离，或是冷淡、或是坦诚表态，他的心，便冷下来，随之波及池鱼。

　　阿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害怕吗？还是觉得我不配？随便哪一个，请你告诉我，告诉我，让我死了这条心。可是，你那么照顾他人情绪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跟我说出这伤人的话呢？这是难得的机会，我得试一次。过去就是害怕失去你，一直不敢问你，一直深受折磨，我不管了。

　　我加速，骑到和他并行的位置，慢慢地激动地说道：“阿专，骑慢点，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你说。”他毫不知情的样子。

　　“我——”就这样支支吾吾了三四回，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我喜欢你，你可以给我在一起吗？”

　　“不可以。”

　　那么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那么冰冷。我踩着脚踏车，不停地蹬，不停地蹬，只为逃离，逃离这糟糕的、令人羞愧的场景。骑了好一会儿，突然冷静下来。

　　我得问清楚，一个结论说明不了什么。车速渐渐慢下来，等他跟上。

　　我俩停在红绿灯处，等绿灯。“为什么？”我问。

　　他像是被激怒了：“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我喜欢女生可以了吧？”

　　那为什么你要说出那句“因为是你”？

　　画外音：顾逸呀，大概半年后才会明白，“因为是你”的意思不是“你跟别的男生不同，即便我喜欢女生，但因为是你”，而是“你单纯、胸无城府、让人怜爱、让人信任”。

　　为什么当我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你要说“有时喜欢的人，就在身边”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画外音：你要后来才会知道，他并没有刻意暧昧，他没法告诉你，他心里有个“她”，就像你没法告诉周儿，你心里有个“他”一样。

　　终于得到了答案。

　　回到实验室，仍有些不甘心地问：“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可以啊。”他是那么地云淡风轻，那么地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画外音：要过很久很久，顾逸才会认识到，他爱的并不是阿专，他爱的是那个理想的自己，正好阿专符合他理想自己的想象，于是便全身心地投射进去，沉溺，沦陷，悬溺。

　　阿专是如此地优秀，高大，英俊。实验室只要有人开口，能帮忙他都会帮。明确地知道自己课题什么时候做完，明确地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会不定期给母亲买些吃的。即便他人言语刺耳，他也顾全大局。出了什么事，大家第一反应想到的便是“专大哥”，他是大家心目的大好人，是实验室的“室草”。热爱美食，他的生命不止有实验，总要每周出去逛逛，放松放松。

　　这所有的优点汇集一身，成了专大哥。那时，我以为这是爱，不，这不过只是追逐占有罢了。

　　真正的爱，是尊重、责任、关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