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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波波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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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的最后一站,是跟他师兄师弟见面,他邀我去,“带你去了解了解电子行业是什么情况”。我说好。
下了楼,我说:“你把地址说一下,我来打车。”
“东北铁锅炖。”他看了看聊天记录,聊天群又发来消息。师弟苦笑怎么还只有他一个人,师兄从南山赶来,被地铁挤成饼了。
我搜了搜,给他看:“是这个吗?”
“对。”
然后我们打了30min车到铁锅炖。一个人也没有。
“你们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波波打电话问。
他的表情开始夸张起来,开始咧嘴笑。
挂了电话,他说:“靠!我们走错了,是另一家铁锅炖。”
一搜,果然。
终于兜兜转转,到了,他师弟已恭候一个小时。
我们继续等,等师兄来。
没过多久,师兄说他到了。我们没见到人,他把位置信息发了过来,也走错了,走我们刚刚到的铁锅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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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上,厚文道:“11号线可以去东莞。”
“直接到东莞?”我问。
“也不是,就隔一条河。”
“那怎么过去?”波波问。
“坐船过去。”我信口胡说。
“坐船过去?”波波向厚文求真。
波波好憨。
“没有,打车过去。”厚文道。
厚文是波波师弟,人看着老实仁厚,黑黑的,嘴唇有点厚,如果有女儿,你会觉得托付给他很安心。
厚文是第一个来的。等我从洗手间回来时,厚文旁坐着一个高个子,面容白皙,是一种护肤用品保持住的白皙感,戴副眼镜——这位是波波师兄。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没有躲开眼神。
“你好你好。”我道。
他跟着点了点头。他是如斯,挺健谈,但声音不大,让我想起凤姐那句“起初平儿也是这样,跟蚊子似的,后来经我调教,说话才利索起来”。有时,他们聊些专业内容或者师门内的事,我实在觉得无聊,自顾自刷手机,如斯怕冷淡了我,特意问我做什么、在哪工作。
最后,天安到了。天安也是师弟,项上挂着铁链子,黑色短袖,短袖上是一个戴副黑墨镜的坐地熊,有些时髦。他是天津人,脸上总是挂着微笑,总让我想起古董店里的掌柜形象,一笑起来,眼睛便眯成缝。
跟他们聊天,我竟没有丝毫负担。他们四天谈笑风生,我想听时听,有什么好奇的便问一句,觉得无聊就刷手机,偶尔撞撞酒杯,东北大姐身着大红碎花裙,时不时过来,一手拿筷、一手握勺,往我们每个人碗中添菜,她们有一种骨子里的东北豪爽劲儿,不是粗犷,是大方,跟江南女子的婉约十分不同。我喜欢这性格。
他们的聊天也十分舒适,没有判断和质疑,有的只是对对方近期的生活的好奇、呈现事实,表达自己的想法然后求同存异。
如果把某某比作火,把某某比作水,那么波波就是海,海纳百川。而我是木,有时枯木,有时朽木,有时逢春木。
昨天,在商场,我跟波波说:“上次在优衣库看中件衣服,但我没买。我一般如果第二次来看,还喜欢才会买。”
他边问我要不要看看,边指着前面。
进了优衣库,他挑了见深绿色休闲裤给我:“试试,这个适合你。”
“我不喜欢绿色。”
“你可以试试,穿在身上不一样。”
“我不适合绿色,”我瞥了瞥他脚上那双灰绿色板鞋,道,“不过你适合,你穿着很好看。”
他笑得门牙都冒了出来:“你在说什么啊。”
我也跟着笑了。心想,自己说鬼话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亦明说,中药很管用。我正经让推荐推荐,他来了一个瑞幸+铁观音。
我只好求道:“我说真的,我需要爱。”
发出后,才发现打错了。
他顺势使力:“我知道你缺爱。”
“我打错了!是\'我需要啊\'。”
“你刚刚自己的。”
没得法子,我只好借力打力:“是的,我缺亦明大哥长兄般的关爱。”
“你要玩尬的是吧,那我可就不困了。”
“你刚刚很困是吗?”
“好油腻。”
“昨天还说\'还好\',今天就说我油腻。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是牛夫人了。”我想象着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
“昨天是顾及你的面子。今天顾及之心已经逃逸了,简称顾逸。”
“好油腻。”
他们三人各自的特点十分鲜明。厚文憨厚亲和,没太多故事,却时不时一本正经地说些令人捧腹的话。
如斯有些自来熟,像位大哥,头脑有点精明。当我注视他的时候,他并不回避,与我对视,给人一种好感。
相比起来,天安像个爱玩的弟弟,青涩的面容大概还未经社会的毒打,脸上总是浮现金鹰电玩般的笑意。
《夏日终曲》里有一句话:看不见的和谐比看得见的和谐更美好。他们虽然是师兄弟,却毫无架子,他们虽然毫无架子,却时时保持着对对方的尊重。他们是看不见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