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月度长夜》月白星子

91、熟人

　　一片白茫茫的，伸手，是完整的雪花落下又消失，只留下滴滴点点的水迹。
　　大年初一，因为有师傅在的原因，荀阅不用费任何力气就让父母催着她来星阑这边，给师傅送拜年礼物。
　　出租车把车开到言家别墅门前，荀阅手伸到一半，车门就已经被齐阑打开了。
　　她笑容甜甜：“齐阿姨，新年快乐。”
　　齐阑撑着伞把她从车里接出来，她正对面就站着言止礼。
　　没见之前没觉得有什么，见了之后才意识到好像很久没见面了。
　　她眼睛有小小泪光，但笑意占更多。
　　她和他说：“阿礼，新年快乐呀。”
　　言止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想开口的时候已经被荀阅打断。
　　“对了，后备箱有我爸爸买给你们的拜年礼物。”
　　是很正常的新鲜猪肉，饮料，饼干什么的。
　　每样东西两份，东西有些多，齐阑声音大了些往屋子里把家政阿姨也喊出来帮忙。
　　到屋里后，有暖气的原因，荀阅不一会就热的不行，把很符合新年的红色袄子脱掉，正打算放在沙发上，被言止礼接过去。
　　他说：“帮你挂在衣架上。”
　　荀阅笑着看言止礼把自己的衣服挂在客厅的衣架上。
　　“哎，你房间帮你打扫好了，快跟着阿礼去看看缺什么不。”
　　齐阑起身去拿放在门附近的行李箱，荀阅忙跟上。
　　她笑：“齐阿姨，我先陪你聊会天，先别忙了。”
　　齐阑不这么觉得：“还是先收拾收拾好，你这次是直接住到寒假结束是吧。”
　　荀阅刚碰到行李箱就被言止礼接了过去，她干脆放手。
　　“对，我和我父母说好了，留在这跟着师傅好好学手艺，他们很理解。”
　　“行，你快跟着阿礼去房间吧，我给你师傅打电话让他中午过来吃饭。”
　　见齐阑这么强烈的让自己先去收拾，她只好乖乖听话，不追着去找她聊天了。
　　“那我先去收拾了，一会再和你聊天。”
　　见两人进了房间后，齐阑拿起手机给冯段打电话。
　　“读读来了，给你带了拜年礼，你今天过来顺便吃个饭。”
　　“等会再聊，现在跟读读聊什么天啊。”
　　“人家小年轻俩刚见面，好久没见了，不得巩固巩固感情啊。”
　　没聊多久，齐阑笑着挂断了电话，去和家里的家政阿姨交代中午的饭菜了。
　　房间里，荀阅看着自己被打扮过的房间，满眼惊艳。
　　房间的遮光帘很好，所以房顶贴的被提前打开的电动荧光星星们很耀眼。
　　“啪嗒”灯被打开。
　　房间里摆的插在花瓶里的腊梅和床上可爱的玩偶很吸睛。
　　视线移动，荀阅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东西。
　　枫叶欲落下那刻的照片，石榴树缀满花又挂满果的照片，桂花招蜜蜂的照片，稻米沉甸甸的照片，播种小麦的农民伯伯的照片，树木光秃秃的照片，大雁南飞的照片。
　　最后还有，他拍给她看过的，大雪铺满地的照片，大雪半空中的照片，花草树木穿上白衣服的照片。
　　哦，还是一张她没看过的，河面结冰的照片。
　　真的是，好详细，好像……
　　好像她也参与了他这几个月的生活一样。
　　忽然腰被人从后面环上，是言止礼抱住了她。
　　他问：“喜欢吗？”
　　荀阅点头，压着哭腔回答：“很喜欢。”
　　就听言止礼又问：“那，这个环境下给亲吗？”
　　最后一张照片离灯的开关很近，荀阅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莫名把灯按灭了。
　　荀阅手忙脚乱打算再打开，言止礼却手疾眼快的让她正面朝向了自己。
　　他说：“这样很好。”
　　然后，他让自己的唇凑她的唇很近很近，但他还是执着于他的同意：“给亲吗？”
　　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荀阅低不可闻的嗯了声后，他才有了后续的动作。
　　他温柔的吻着她。
　　在这个亮着繁星的房间里，他征得了在他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月亮的同意，在繁星的见证下，与他的月亮纠缠着呼吸。
　　好久好久，荀阅在快要窒息的前一秒推开了言止礼。
　　她说：“要……要……要收拾……收拾东西了。”
　　言止礼笑着打开灯，又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他在她耳边说：“读读，新年快乐，还有，我很想你。”
　　荀阅笑着环抱住他，没回答，但动作却有声音。
　　下雪的天气最适合吃火锅，家政阿姨备好食材后站到一边。
　　齐阑笑着喊她：“你也来吃吧，咱们这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雇你来是想着偷个懒，又不是使唤你的。
　　荀阅听后放下筷子，忙去厨房多拿了套碗筷摆在空位置上。
　　家政阿姨见他们是真心邀请，也不再推辞了。
　　饭后，齐阑主动给好久没见的小情侣找空间独处。
　　她说：“新的一年了，阿礼你带着读读去服装店买买新衣服，顺带再去找个影城看个电影，晚上要是赶不回来了呢，就去外面饭店吃点。”
　　她这一串子安排，真的是想的有始有终。
　　荀阅刚想说要她也去，她立刻说：“我过会呢，跟你冯叔去看看阿星。”
　　荀阅：“要不我也先跟你们一起去看看言叔叔吧。”
　　齐阑拒绝：“哎呀，我们大人聊的话题你们小孩不感兴趣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荀阅和言止礼就顺其自然的按着齐阑说的玩了起来。
　　服装店里，荀阅拉着言止礼在男士服装区闲逛着。
　　言止礼无奈：“读读，我妈说的是让我给你买新衣服。”
　　“为什么给我买新衣服？”荀阅问。
　　言止礼顺口答：“过新年，添新衣。”
　　荀阅忽然狡黠一笑：“对啊，过新年了，要添新衣服的。”
　　荀阅选中一件红色的男士卫衣在他身上比划：“真好看。”
　　她把衣服塞到言止礼怀里：“好不容易不上班了，你还穿个西装，不会不舒服吗？”
　　卫衣，少年人的代表，这才是十九岁少年应该穿的。
　　接着拉着他往裤子区走去，她没怎么犹豫，拿了条黑色加绒的阔腿男士裤子递给她。
　　然后她拉开自己的袄子展示自己的穿着——红色袄子里面依旧是红色的低领中长度的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短裙，脚上是一双加了绒的白色小靴子。
　　言止礼皱眉：“要不你也去选条裤子。”
　　荀阅被他的第一反应逗笑：“不要，我这里面穿了光腿神器的。”
　　然后推他往试衣间走：“你快去换，换了我们就是情侣装了。”
　　言止礼也没再拒绝，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就换完出来了。
　　荀阅拍手夸赞：“超好看，显得你是个温柔大男孩。”
　　言止礼却反问：“只是显的？”
　　荀阅无奈：“我这是在夸你穿这衣服好看嘛。”
　　见言止礼又要进试衣间，她马上拉住：“别别别，跟我来。”
　　她带他到了付款区把衣服买了下来，付钱的时候言止礼拦她没拦住。
　　她很骄傲的说：“我后半学期做糕点做的好了，组长非要以面点师的身价聘用我，我拒绝后他就跟我商量用我的甜点，然后每月给我一半面点师的工钱，我现在很有钱的。”
　　言止礼看着她小骄傲的表情也不扰她的兴，安静看她给自己买单。
　　“哟，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那个没爸了的星阑集团大总裁嘛。”
　　荀阅皱着眉正打算开口，言止礼把他拉了回来。
　　“魏总啊，你也不赖啊，在公安局留下记录，被学校开除也没拦着你在自家公司当个上司狐假虎威不是。”
　　魏凉哼笑了声，不以为然：“狐假虎威怎么了，那我不还有爸让我狐假虎威，有爸把你的客户抢过来归给我。”
　　言止礼手握成了拳头，隐忍着，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生气。
　　魏凉咬牙切齿的看着隐忍的他，开始算旧账：“你还有脸提我的违法记录，不是你们家动用关系我们家早就帮我解决了，怎么可能还会让我被学校开除。”
　　荀阅听后心里惊起波澜，这是再说她那件事的后续吗？
　　原来法律不是什么事都能解决的。
　　原来……
　　见荀阅似乎因为这些话起了些反应，言止礼想拉她走。
　　魏凉拦住两人去路：“小美女，还跟着他呢，他不中用了，星阑没他那个喝了酒还偏要自己开车，结果出车祸给自己撞的头破血流的爸了，快完了，到时候你要跟着他过苦日子了。”
　　“请你注意你的言论，我记得这些隐私我们家是拒绝任何媒体报道的，无论你是如何侵犯到的隐私，请你停止你的诅咒言论。”
　　荀阅严肃看着他，举起自己的手机：“我在录音，这是证据，这里的店员是证人，我可以告你非法侵犯别人隐私。”
　　她关了手机，接着警告：“当然，你可以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提前把这些说出去彻底传播我们家的隐私，我这个录音也可以不止是证据，它还可以让大众知道你人品，这样，我相信要完的就是你在的那家我都没听过的公司。”
　　魏凉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言止礼，狼狈退场了。
　　荀阅看言止礼在发呆，喊他：“阿礼，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太凶了？”
　　言止礼笑着揉揉她头发：“你很聪明。”
　　荀阅笑：“你教我的啊，用法律正确处理这件事。”
　　她看向一旁的收银员：“抱歉打扰到你工作，不过你能替我们保密吗？”
　　收银员笑着把言止礼换下来的那一身衣服装在袋子里递给她。
　　她保证：“没事没事，当然，你们的隐私嘛，我可是星阑的忠实爱好者。”
　　言止礼接过衣服袋子后再次和她道谢：“多谢。”
　　这名收银员想的却比他们还周道，她问荀阅：“你要不要加一下我微信，万一真要我做人证也好找我。”
　　荀阅和言止礼被逗笑。
　　荀阅解释：“放心，这样的人一般都胆小，不敢来真的。”
　　但还是伸出手机加了她微信。
　　她想了想，把她刚在泸杭那边酒店没多久正巧赶上中秋节，员工福利里面的一张星阑会员卡送给了她当做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