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月度长夜》月白星子

68、心疼

　　饭后，几个人都跟着言止礼进了他的房间。
　　宽敞又不夸张的卧室里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一个摆的都是游戏碟片和各式各样的篮球的书架都透露着他的喜好。
　　荀阅看着那各式各样被包装的很好的篮球惊讶：“你会打篮球啊？”
　　“何止会打！”回答她的是贺霖激动的话语。
　　随后就是一声被打后的惨叫声。
　　“说话就说话，语气这么夸张干什么。”收回打人的手，言止礼提醒他。
　　贺霖这个人，讲故事总喜欢带点夸张，尤其是讲他的故事。
　　贺霖老实闭嘴，不说话了。
　　荀阅本来不是爱八卦的人但这件事的主人公如果是言止礼的话……
　　她等了半天，还没等着贺霖接着讲，她主动问：“为什么说‘何止会打’？”
　　贺霖看向言止礼，等着他的反应。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
　　“好好讲，别夸大其词。”
　　得，也就他家女生值得让他亲自允许在他面前讲。
　　要是别人好奇，贺霖还没开口恐怕就要被灭口了。
　　心里埋怨至此，贺霖开始讲故事：“我记得贼清楚，礼哥和我是在初一下册被森表哥带着开始玩篮球的，同样的起点，半个学期后我篮球技术大有长进，但礼哥就不一样了，他啊，被校队看上了。”
　　这段话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言止礼在脑海里回想。
　　“可以啊你小子，比我都牛了。”齐林森开了瓶矿泉水递给刚在学校联赛中大杀四方的言止礼。
　　帮忙拦着言止礼小迷妹并收了一怀零食的贺霖附和：“就是就是，礼哥你也太牛了。”
　　“牛什么牛啊，真牛放学校园后面树林见，不来我天天扣你们班分，让你在学校呆不下去。”
　　接话的是言止礼初中所在学校的学生会主席。
　　说完后他自认为很拽的走了，身后的两个小弟还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他看。
　　这说的跟他去了就不会扣他们班分找他麻烦似的。
　　那天他去了，如他所想，是打架。
　　除了他自己，对方还叫了三个人。
　　但言止礼很轻松的把那些只会嘴上装装逼的人打的龇牙咧嘴。
　　自那以后，那学生会主席就非常输不起的公报私仇，扣言止礼所在班级的分。
　　就在言止礼打算回家找自家老爸处理一下这件事的那天上午，他被班主任喊到了办公室里。
　　“你怎么就知道惹事？”
　　“能不能省点心，为班级荣誉着想一下，班级分都被你扣光了。”
　　“你不在我们班多好，别人找你事别给我说你没责任，人家学生会主席那么好的孩子。”
　　“你怎么就那么爱出风头，就老老实实的顺着人家心意，把校篮球队退了，不行？”
　　班主任那些自认为很公正的话，却字字透漏出了利己。
　　回到班，言止礼看着那因为他作为主力赢了篮球比赛而发给班级的荣誉奖项。
　　他记得好像还奖励了六十分的班级量化分。
　　他这几天被扣了几分量化分，十分有吗？
　　他勾起嘴角，觉得讽刺，拿起手机，给校篮球队的队长发了消息退出了篮球队。
　　“我天，我……不是，荀阅你别哭啊，你……这……我会被礼哥宰了的。”
　　言止礼的思绪被贺霖慌慌张张的话喊了回来。
　　他回过神，就看见荀阅抱着膝盖，坐在地下靠在他床边，头埋在臂弯里抽涕。
　　“怎么了？”他单腿屈膝在荀阅面前，拍着她的背，看向贺霖，语气有些许冰冷。
　　“我……不知道啊，就你刚刚也在，我就讲到了你被班主任逼着退出篮球队，然后就听见有人哭，一看是荀阅，我……”
　　“怎么了？”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是这句话是说给荀阅的，温柔似水。
　　怕连累到贺霖，荀阅放在臂弯里的脑袋摇了摇，依旧没有讲话。
　　“偏在贺霖讲我的事的时候哭，你这会让人误会你是在心疼我。”
　　他想开玩笑逗她开心，怎料，荀阅真的就点点头。
　　抬起头时，眼睛上还挂着没掉下来的泪，她重复他的话：“心疼你。”
　　那一瞬间，言止礼是无措的，他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该是什么反应。
　　他以为的女生，是会讲他退的好，省得得罪人，讲他这样做是对的，但从来还没有哪个和他同龄的异性，会去心疼他。
　　荀阅其实也没想把情绪表露的那么明显，就是情绪到了，她控制不住。
　　她认为她喜爱的男生，是性格好，人缘好，家世好，父母好，成长无忧，万事顺遂的。
　　但没想到他也曾和自己一般，被人莫名敌视，莫名冤枉。
　　可他依旧活的自我，这是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多么强烈的自愈才能做到的啊。
　　就因为需要这么强大的内心，这么强烈的自愈能力，自我修复起来才会更加痛苦。
　　“我有什么好心疼的，那篮球队累的要死，打球的时候还一群女生在那嚷吵的要死，我早就想退了。”
　　过了半响，他调整好状态，开始安慰她。
　　受了委屈的男生，反过来安慰她。
　　荀阅止住了哭泣，挤出笑脸：“我……我这泪失禁体质真的是，可烦人了是不是？”
　　见她这幅模样，言止礼摸着她的脑袋：“真难受不用忍着，我肩膀借你。”
　　荀阅伸手擦干眼泪，摇头：“不……应该是你要是难受，我肩膀可以借你。”
　　“咳咳～既然这么说，荀阅哭可跟我没任何关系哈。”
　　贺霖忽然插嘴，是求生欲很强的一句话。
　　言止礼起身的同时，拖着荀阅两个弯曲的胳膊，让她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这么大个床，坐地下干什么？”
　　“我……不知道能不能坐。”
　　“我你都能动，这房间还有什么你不能动的？”
　　可能是这话被他讲的自然，两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倒是另外两个女生，满脸磕到了的表情。
　　“我要打游戏，你们谁要打？”
　　言止礼拿起手机问一旁看戏的三个人。
　　言止礼哎，他问谁要打游戏哎。
　　要知道，他平时嫌弃他们菜都不屑于和他们打。
　　这哪是和他们打游戏，分明就是带他们上分啊。
　　三人争先恐后，纷纷自荐。
　　最终，四个人再外加匹配一个路人开始了游戏。
　　游戏的中途，言止礼的房门被敲响。
　　荀阅刚准备起身去开门，言止礼先行开口：“可以进。”
　　是齐阑进来送了一个果盘，见他们玩的专注，和没有玩游戏的荀阅说：“你先吃，一会等他们玩完游戏想吃，就让阿礼自己去厨房洗。”
　　荀阅笑着说：“嗯，谢谢阿姨。”
　　秦雅也没在房间多呆，说完话后就安静的退出了房间，把房间门带上了。
　　荀阅看着那一颗颗诱人的紫色葡萄，选了一颗晶莹饱满的剥皮。
　　送到嘴巴里，正在咀嚼，她感受到了一股目光。
　　她问言止礼：“你要吃吗？”
　　言止礼笑着回答：“不麻烦的话，给我来一颗？”
　　荀阅笑，给他拿葡萄，还很贴心的帮他把皮扒开一半。
　　他低头吃过她用食指、无名指、大拇指捏着的半剥的那颗葡萄。
　　含过时，唇碰到了她的食指和无名指。
　　霎时间，荀阅的心脏骤然收缩，随后放肆跳动。
　　心脏的剧烈运动导致了脸颊变红，让言止礼观察到了。
　　“怎么了？”言止礼明知故问。
　　她摇头低声说：“没什么。”
　　然后拿了颗葡萄接着吃，刚咬掉一半，刚刚的记忆又涌现，她慌张放下葡萄。
　　秦雅注意到：“读读，葡萄很酸吗？”
　　荀阅不知道怎么回答好，选择跳过问题：“我……我想上厕所了。”
　　说完她就快速跑出了房间。
　　“礼哥房间不是有吗？”秦雅的话被荀阅跑走后关住的门隔开了。
　　从楼上看去，荀阅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齐阑。
　　她思量了一下，去找齐阑了。
　　被电视上的综艺逗的直笑的齐阑看到荀阅，收住了笑：“怎么了，是太无聊了吗？”
　　随后蹙眉吐槽：“那小子，就知道玩游戏。”
　　怕给言止礼惹麻烦，荀阅赶忙解释：“没，就是……就是想和阿姨一起看综艺了。”
　　齐阑听后眯眼笑，然后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行，这个可好玩了，我们一起看。”
　　荀阅乖巧应下：“好。”
　　还没看五分钟，荀阅就感受到自己身边的沙发好像在往下陷，然后就再也没弹回去。
　　她往那边看去，果不其然，就是言止礼。
　　齐阑也看到了自家儿子的到来，但没出声打扰两人的对视。
　　“厕所上好了？”言止礼问。
　　荀阅一顿，底气不足的回答：“嗯。”
　　安静了一会，言止礼再度开口：“那我带你出去逛逛？”
　　荀阅缓缓点了下头，和齐阑打过招呼后就一起走了。
　　言止礼也没带他离开家，就在自家围园的慢慢散着步。
　　“刚刚……你介意？”只能听见细微脚步声的环境里，言止礼忽然说了话。
　　这个‘刚刚’是指？
　　荀阅想了一会才想明白，她摇摇头，回答：“没有。”
　　不过，她刚刚还以为他是无意的，但，他都提出来了，那是故意的吗？
　　“你是……刻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