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月度长夜》月白星子

54、生辰

　　上学期放假前一直说荀阅跟冯段学做东西，结果没机会。
　　这学期开学后，倒是有人找冯段学东西，但不是荀阅。
　　是言止礼。
　　食堂后厨，贺霖快步跑在走廊上，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礼哥。”
　　就快甩成功的面条在这一声出现后断掉了。
　　眼神里有杀意的回头，言止礼又转过去收拾面团：“你最好有正经事。”
　　很不巧，他就是无聊。
　　“自己一个人玩游戏太无聊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一个星期都在段叔这干什么。”
　　很好。
　　他并没有正当的保命理由。
　　“闲活着无聊？”言止礼反问他。
　　“段叔，幸好你来了，不然礼哥准备欺负我。”
　　冯段点破：“叫你和他贫嘴。”
　　贺霖理亏，转移了话题：“我礼哥这到底是在干啥？”
　　难得见一般只微笑的中年人脸上出现鲜活的微笑，冯段说：“他啊，在给自己心爱的人做长寿面呢。”
　　贺霖顿时反应过来：“荀阅生日到了？”
　　认真甩面的人回答他的只是一声淡淡的嗯。
　　贺霖提出自己的意见：“现在做这个是不是太隆重了，做蛋糕多好，方便还时尚。”
　　就见认真甩面的少年停住手上的动作，看向他，面色正经的说：“满怀善意的女孩，配得上长命百岁相称。”
　　他的小女孩至纯至善，该一生无灾无祸的享受百岁的安详。
　　贺霖缓了一会，才感慨：“每次提到关于荀阅的话题你总是认真的要命。”
　　随后神秘兮兮的问：“别人跟你聊到我的时候你也这么认真吗？”
　　“既然都说到这个话题了，那我们就来认认真真的聊聊你。”言止礼继续手中的动作，但语气是不同寻常的认真。
　　贺霖察觉到，不明所以：“我有啥正经事可聊。”
　　“你的感情不是正经事？”
　　抬手摸摸后脑勺，他还是不明所以：“我有啥感情事？”
　　“你和刘冉冉的事不算感情事？”言止礼接着反问
　　“你说友情事啊。”
　　看来是真的不懂，不过是他也就不奇怪。
　　“我发现有个男生会去招惹刘冉冉，也会关心她，刘冉冉呢也乐意被他招惹，和他斗嘴，你觉得这个男生是对刘冉冉有怎么样的情感。”
　　“谁？我怎么没发现，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她妈不让她早恋的。”
　　言止礼把目光转向他，提醒：“现在知道这属于爱情了。”
　　贺霖却不在意这个：“哎呀，你先跟我说是哪个王八羔子打她主意。”
　　言止礼好笑：“我忘记加前缀了，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像你一样。”
　　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读音。
　　当局者迷这件事谁都逃离不了，没关系，换个位置就好理解了。
　　“那……依你看她喜欢我吗？”纠结下，贺霖还是问出来内心的忐忑。
　　言止礼接着练习自己的甩面：“我不知道，我了解你是因为和你熟，女生的心思我看不懂。”
　　停了停，他又补充道：“但，你现在的态度就不是对喜欢的女生的正确态度。”

　　这几天的一些事情，让荀阅摸不到头脑。
　　就比如今天，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去吃晚饭的，结果除了秦雅剩下的都各有各的事提前走了。
　　尤其是刘冉冉，言止礼和贺霖有自己的事要解决很正常，但她们三个平时干什么都一起，她什么时候有自己单独的事了？
　　“雅雅，你说言止礼是不是在撮合冉冉和贺霖啊。”去食堂的路上，荀阅忽然在秦雅耳边问。
　　秦雅僵硬的笑：“那不然言止礼和贺霖有事，冉冉也有事，还是咱们不知道的事。”
　　秦雅在心里默默给刘冉冉道歉，然后顺着荀阅的思维回答：“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到了食堂内部，荀阅停住了。
　　“怎么了？”秦雅问。
　　“今天就我们了，不去里面吃了吧，总是少交多吃，感觉段叔叔很吃亏。”
　　秦雅忙劝：“别啊，你看啊，他们都不去，段叔又不知道他们不去，肯定做了很多好吃的，如果连我们都不去的话，那太浪费心意和食物了吧。”
　　荀阅思索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也是。”
　　秦雅带着荀阅往吃饭的那间房间走的时候内心是忐忑的，很怕荀阅又有什么突发奇想。
　　好在，顺利把她带到了一片漆黑的房间里。
　　就在荀阅想要开口问秦雅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门忽然打开。
　　先进门的是一辆餐车，再然后是大家，她无比熟悉的那些同学，也是她的朋友们。
　　开灯后，她看到里面还有阮语，她很惊喜。
　　自从阮语知道她和言止礼走得近，就总是动不动劝她认真识人。
　　个别荀阅和言止礼走在一起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甚至当没看见。
　　没想到今天会一起来给她准备惊喜。
　　她惊喜到她面前：“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阮语反问她。
　　荀阅笑着挽她胳膊：“哪里哪里，超级欢迎你好不好。”
　　“荀阅。”贺霖喊她。
　　荀阅顺着他的手看到了餐车上那碗经过无数次练习，最终成就的这碗长寿面。
　　荀阅惊喜：“谁做的啊。”
　　贺霖双掌指向言止礼：“当然是我礼哥啦。”
　　“要尝尝吗？”言止礼问她。
　　她点头，笑着夸他：“你手好巧哦。”
　　帮她端上桌后，她嗅了嗅：“好香哦。”
　　言止礼笑：“第一次做，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荀阅觉得他太谦虚：“你厨艺那么好，肯定很好吃。”
　　随后就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立马双手竖起大拇指：“好好吃！”
　　众人笑着入了坐，阮语坐在了荀阅的右手边。
　　荀阅笑着给她夹了个辣子鸡丁里的鸡块。
　　同时，言止礼也给她夹了一块螃蟹年糕里的年糕。
　　她笑着看了他一下，没有讲谢谢。
　　阮语观察到了这一点，低头吃自己碗里的鸡块，脑子里在思考着什么。
　　饭吃到将近尾声，段叔进来送了一盘切瓣的脆柿子和一盘没有剥皮的小沙糖桔。
　　他先说：“这叫全新开‘橘’。”
　　随后指着那盘柿子问：“这叫。”
　　大家很默契的齐声回答：“‘柿’‘柿’如意。”
　　冯段听后笑着点头：“好好好，你们接着吃。”
　　“冯叔叔，谢谢您。”荀阅喊住他。
　　冯段笑着说：“没事，举手之劳。”
　　“哪里举手之劳，那么细致。”荀阅眼眶都湿润了。
　　冯段听出她的哭腔，马上示意言止礼哄自己先出去了。
　　荀阅转过头，眼泪顺势就滴了下来。
　　一旦开始就无法止住，言止礼给她递纸，她接过后忽然抬起头，抽咽着看着他：“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很幼稚。”
　　言止礼被她可爱的想笑，但怕她以为是笑话她，忍住了：“这不是感动的正常反应。”
　　他又抽了一张纸，动作小心的给她擦眼泪。
　　她止住了哭，可还是觉得不妥：“可上次你看到惊喜不是这样。”
　　言止礼一本正经的哄她：“其实我那次也感动的想哭，就是使劲忍，忍住了。”
　　荀阅却信了：“真的吗？”
　　言止礼回答的肯定：“真的。”
　　荀阅因为他的回答露出来梨涡。
　　言止礼佯装生气：“干嘛，我没有笑话你，你反倒笑话起我来了。”
　　荀阅慌张解释：“不是，我就是觉得反差大。”
　　言止礼佯装强行释怀，点点头问她：“要全新开局一下吗？”
　　荀阅点头，说：“要的。”
　　言止礼从盘子里拿了两个出来，荀阅伸手却接了个空。
　　“我来给你剥。”言止礼笑。
　　荀阅不解：“啊？”
　　言止礼解释：“剥完橘子指甲都是黄的，你又是个精致的小女孩，弄脏了该不高兴了。”
　　“哪有，我想吃自然是我剥，我爸爸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特别是一些小事，让别人帮忙就不像话。”
　　言止礼忽然想起高一初次开学那天，她倔犟的捡不起床单也不喊别人，就自己在那无措着。
　　很想敲一下她脑袋，说她就算捡不起来也不会去‘让别人’
　　但想想还是没有说，这也算是他的一个马甲了，再捂一会吧。
　　“‘让别人’是让，我是自己自愿。不想帮的让也没用，想帮的，自己就帮了。”
　　荀阅笑着把他剥好的橘子递过来：“那谢谢言同学了。”
　　言止礼回他：“不客气，荀同学。”
　　随意转了一下头，其余人中除了阮语对这种情况还无法无视外，其余人该干什么都在干什么。
　　荀阅问她：“怎么了？”
　　阮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因为环境问题止住了。
　　回教室前，阮语喊住了荀阅说要给她拿礼物。
　　出来的时候看到她身边陪着的秦雅和刘冉冉，准备好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她解释礼物的由来：“你体寒冬天脚容易冷，给你买了五双棉袜。”
　　荀阅笑着收下：“可真细心哦。”
　　回到教室，秦雅也给她拿礼物：“我的是耳钉哦。”
　　一双耳钉，一只是‘Y’字母样式，一只是‘Z’字母样式。
　　更绝的是刘冉冉送她的手链，上面的坠子是字母‘L’。
　　荀阅被她们弄的脸红：“你们真的是。”
　　肩膀被人拍了拍，她知道是言止礼在叫她。
　　她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然后转过去。
　　“我先送。”
　　言止礼还没开口，贺霖抢了先。
　　她礼貌道谢：“谢谢。”
　　贺霖给她的是长长的一个黑色包装盒，荀阅打开，是一只粉色的钢笔，就很贺霖。
　　“这次到我了？”
　　言止礼把一个紫色的礼物盒放在手中显示在她眼前。
　　“读读，生日快乐。”荀阅拿过盒子，打开的瞬间一声独属于年少人发出的生日祝福就发现了。
　　荀阅惊讶的张开又合上每次都能发出。
　　惊喜的让她差点就忽视了真正的礼物——是一枚精致的月牙形状的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