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仙农》二九木一

35、第 35 章

　　元旦过后，有人上门找到贺芝言，想要谈水果加工的合作，是常州市的饮料厂，在当地比较出名的一个品牌。贺芝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体量太大，她属实是吃不下。
　　她这些水果充其量给宋占阳做一批水果罐头，拿到饮料厂去还没有人家损耗的多。
　　来谈生意的负责人显然没料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贺老板，我们厂可以单独为‘小仙果园’开一条单独的生产线，品质方面您完全不用担心。”
　　受前段时间网络博主的影响，小仙果园在网络上很是红火了一阵，也吸引了不少固定消费群体。饮料厂当前面临一些经营问题，需要找寻一些新的出路，因此厂子将视线转到了这里。
　　贺芝言倒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直言，“实在是产量跟不上，范总您不如看看我们村子里其他的果园，那些水果品质也是十分优质。”
　　村里有两家果园换了批果树，今年刚开园，单是靠网络销售不太稳定，临近的收购市场又趋于饱和，据她所知，这两家老板最近还犯愁呢。
　　“如果您时间充裕，我们不妨去逛一逛。”
　　范总抬手看了看时间，又低头和秘书耳语，稍后才点头应了下来。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贺芝言先给相熟的老板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后坐上了范总的车。
　　两人坐在后排，秘书兼职司机的角色，贺芝言在和范总交谈的间隙里指路。
　　他抹了把稀疏的头发，感叹，“贺老板真是年少有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个餐馆里擦盘子呢。”说着，他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贺芝言也笑，“您如今这样的成就值得小辈仰止。”作为常州本土企业家，范志成可谓是为当地建设做出了十分卓越的贡献，在常州生活了十多年的贺芝言也有耳闻。
　　他摆摆手，“也不行喽，人一上了年纪这胆子就容易变小，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厂子现在的效益大不如前，有时候想想都觉得愧对和我一路走过来的兄弟。”
　　他这话不假，若非如此，他一个‘总’也犯不上亲自下来谈这样的小生意。贺芝言很快就将他的处境琢磨明白，但是她并未说什么，这样的话人家自己说说还算是自我调侃，她一个‘小辈’讲出来就显得没眼色了。
　　到了果园，几人在老板的带领下进了办公室，老板对贺芝言感激的笑了笑，不论今天这单生意生不能成，这份人情都值得他放在心上。
　　办公室里摆了几份切好的水果。天气寒凉，屋子里还算热乎，范志成喝了口热茶才拿起一块果子品尝。
　　秘书拿出随身带着的测糖器，往里滴了果汁。
　　贺芝言在旁边看了会，越看越觉得范志成这次来收购水果不是为了做饮料。
　　现在是水果淡季，这两处果园只有番石榴、苹果和青枣。青枣显然不适合做饮品，但是范志成大手一挥也订了好大一批。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般，回程路上他也没藏私，像是和小辈随意交谈，“实不相瞒，之前说单开生产线不是胡说，我们厂子也打算转转型，做点年轻人喜欢的。”
　　“到时候做成了还要麻烦你帮忙宣传宣传。”
　　贺芝言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说来我也是喝清源长大的，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定当不负所托。”
　　送别范总，两个果园的老板齐齐上门，手里拎了一堆东西，腊肉、宰.杀好的乌鸡和干货。
　　“你们这是做什么。”贺芝言哭笑不得。
　　“都是自家的，你留着吃。”两位大叔把东西往门口干净地方一放，转身上了小三轮呼啸而去，生怕她不收一样。
　　她自己实在是不善料理，只好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边等着苏橙回来再说。
　　也没让她等太久，苏橙是踏着晚霞回来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整个人恹恹的。
　　“吃饭了吗？没吃给你煮碗面。”贺芝言看她进了屋，将行李箱放下以后就躺在了沙发上。
　　见她眼圈红了，贺芝言不知该退开还是迎上去。
　　苏橙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自己来吧。”
　　她脱掉大衣，将围巾叠好放在一边，换鞋洗过手才进了厨房。
　　“老板，你这几天都吃了什么？”
　　见她进了厨房，贺芝言自觉让了位，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她这么问后有点没反应过来，“吃了饭。”
　　“骗人，我走时留的菜还在！”
　　贺芝言这才想起来，苏橙走之前给她炖了一锅牛腩煲，煮面拌饭都绝佳，而她吃了两顿后就忘了要吃饭这码事。
　　“老板，你都够瘦了，不能减肥了知道不。再瘦就不健康了，本来平时就吃的少做得多，这该补还是得补。”她絮絮叨叨地说，只是语气越来越低，末了自己在冰箱后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贺芝言察觉出她情绪不对，于是故意打趣，“我连你都能单手拎起来，哪里还需要再补。”
　　苏橙把玻璃饭盒从冰箱里拿出来，“就是得补。”她嘀咕着，似乎是和自己较劲。
　　贺芝言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侧影，从她神色里品出一点伤心和担忧。
　　“出什么事了？”
　　苏橙咬咬嘴唇，半晌后将勺子往边上一放，呜呜哭了起来，这过程中还不忘关火。贺芝言将人带到沙发上，将纸塞给她，等着她平静下来。
　　“我……朋友……”她呜咽着，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还一直打嗝。
　　拍拍她的肩膀，贺芝言说：“一会儿再说。”
　　原来她有一位做模特的朋友，在经纪人一次次的人格打压后患上了厌食症，她这次放假回家才知道这事，本以为可以和好友出去游玩，再相见却是医院病房。
　　“她真的一点都不胖，那个杀千刀的经纪人，要是朵儿出事我和他没完呜呜呜。”十多年的朋友，当得知对方之前还被下了病危通知单那一刻，她心都要碎了。
　　“老板你不要减肥呜呜，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完美了，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她还说着，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贺芝言轻叹一口气，这么一个曾经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的人，却是十分在乎身边人。
　　“我这两天都是在市里吃的饭，没有减肥。咱们果园可不缺桃子，你这眼睛再哭都能挂树上了。”
　　苏橙抽出一张湿纸巾敷在脸上，擦脸最后擤了鼻涕，闭眼靠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安抚好自己的情绪。
　　“我去做饭。”她将茶几上的纸团扔进垃圾桶。
　　贺芝言恍然间想到还在九霄时，有几位仙子十分爱靓，时常会找到自家大哥为她们炼制美颜丹，本体是生灵的倒是有点用处，但有两位是器物成神，却是半点用处没有了。
　　仙子们对美的标准时常改变，但好在大家对自身并不苛刻，像是当下追求潮流的人们，风过去便是过了。
　　她手搭在抱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冷色的灯光从头顶照射，将她眸间照出一小片投影，看上去清冷且充满疏离感，沙发后的墙壁摆件仿佛都变成了深幽神秘的雾林。
　　苏橙端着两碗面回身，看到这场景后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生怕惊扰了密林之中的精灵。
　　“怎么了？”她抬头看到苏橙傻站在一边，于是开口问。
　　闻声，苏橙猛地回神，所有场景急速后退，客厅的本来面貌重现。
　　她摇摇头，将面碗放到餐桌上，“可能这段时间没休息好，有点懵。”她将餐桌一边的大蒜拿到身前剥了起来，察觉到对面有人坐下，于是抬起头，逆光而视。
　　贺芝言见她这样，笑了，“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不用你早起。”
　　温热的面汤下肚，整个人都恢复了一丝生气，苏橙面色也终于不那么苍白。
　　“谢谢老板。”
　　夜里，贺芝言难得的没再上山，而是进了空间，在肉白骨的身边打坐。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环绕在自己的鼻息间。那味道非常清雅，却与其他花香十分不同。
　　她睁开双眼，向沉睡中的肉白骨看去。
　　那花头如同一颗鲜活的心脏，有规律的鼓动着，她凑近了些，十分明显的香味从鼻尖淌过。于是她伸出手指，用指腹轻点花瓣。
　　是温热的。
　　“小白？”
　　没有任何应答，反而是指下的触感更加鲜活。
　　她猛地收回手指，重重捻了捻，指腹像是被阵扎了似的，酥酥麻麻的。片刻后，头也泛起了阵阵的刺痛感，如同生生被剥开从中取走了一块。
　　刹那间天旋地转，光芒逐渐消散，如坠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