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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最听师兄的话了 ...

  •   乾焰宗,五名白衣弟子匆匆走入大殿,对案首正在处理宗内公务的司空青躬身一礼。
      为首那名弟子身形颀长、面目柔美,向前一步拱手道,“禀师尊,我等去另外几家宗门查探过了,讯风宗、离岳宗、敦泽宗三大宗门,从明灭峰负伤逃回的弟子共七百二十三人,无一例外身中灭魂寒毒,毒气侵入肺腑,七天时间内,陆续死去的人数目超过八成。”
      司空青合上书卷,眉目凝肃,看向下面五个人,“八成?宗内弟子伤亡情况呢?”
      后排一名弟子道,“禀宗主,宗内弟子有大批灵药调养,死亡数目只有七成。但是灭魂寒毒世上无药可解,时日一久,毒性不是药物所能遏制的,恐怕情况不容、不容乐观……”
      司空青稍一沉吟,看向为首那名弟子,“滕笙,你去看过时依没?他的情况如何?”
      滕笙道,“师妹每日寸步不离照料时师弟,据她所说,师弟通体冰凉意识昏沉,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偶尔会清醒过来小半个时辰。”
      司空青叹一口气,似乎还有话想说。殿外两名弟子来不及禀报便跑进来,神色惶急脚步飞快,人还没靠近,声音先响彻整个大殿——
      “宗主,宗主不好了!宗门屏障的西北角被人劈开一个漏洞,似乎有妖气侵入乾焰宗了!”
      司空青皱眉,转身朝向西北方向,如果没记错的话,西北角似乎是染了灭魂寒毒的弟子,他们的休息居所。
      ——妖气?
      “这妖气,”司空青低声道,“……恐怕是冲着时依来的。”
      .
      栖霜院外原本守着两名弟子,此时两人皆被打晕,背靠背躺在半人高的草丛里。
      院内一处卧房,房内被人推开,眉清目秀的小弟子端着一碗药汁走进来。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雪白纱幔遮掩看不清相貌,搭在被子外的手指节分明,肤色苍白的近乎病态,认真看去,手背正在往外冒着白色寒气。
      一名女子坐在床边,身形窈窕容貌娇俏,伸手接过来人递上的药碗,“我来吧。”
      小弟子没松手,却也不说话。
      汪盈盈抬头看他,愣了一下,迟疑道,“你是新来的小师弟吗?今天过来送药的,怎么不是刘师弟?”
      那弟子勾唇一笑,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唯有一双眼睛细长漂亮,戏谑之色一闪而逝,与寡淡的五官不太相称,“那当然是因为,我让刘师弟睡了一会儿。他要是醒着,我怎么过来送药啊,汪师妹?”
      低沉微磁的嗓音,带着贯有的调笑语调,熟悉得让汪盈盈后背发凉,她脱口而出,骂道,“是你这个妖孽!你还敢回乾焰宗!”
      说罢,她转身抓起架子上挂着的灵剑,还没来得及拔剑出鞘,后颈一痛,顿时眼前昏黑晕倒在地,灵剑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响。
      那师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白袖在脸上一拂,平淡的五官褪去,现出一张俊美至极的脸。
      他一步步往床边走去,周身红色妖气翻飞,雪白道袍化作一袭如火红衣,领口大敞,广袖垂坠,衣摆曳地。
      眉心一点细小朱砂痣,眼瞳赤红,锁骨胸口光滑白腻,腰腹肌肉在举手投足间若隐若现,无论谁第一次见到,都会情不自禁看得移不开眼。
      奚夜坐在床边,床上那人容貌清俊绝尘,是与他完全相反的干净气质。
      只是此时面目惨白,嘴唇透着青黑,屋内四角点着火盆,四周闷热的让人全身冒汗,那人身上盖了两层棉被,却仍然冷得浑身颤抖。
      奚夜握住他的手,被过于冰凉的触感弄得愣了一下,片刻迟疑,随即将那只手握的更紧。
      “时师兄,”奚夜抬手轻拂他眉眼,如玉指尖在青色唇瓣上点了一下,又压住它缓缓碾磨,“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惨的时候。你真该醒过来看看,现在这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真是丑死了。”
      时依仍然陷入昏迷,但全身实在太冷,好不容易有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他,他便下意识握紧了对方,想要汲取一些温暖。
      奚夜抬起那只泛着凉气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从袖中取出一枚丹药,通体赤红,散发着血腥的光芒,捏在指尖捻来捻去,
      “这是明灭峰的山灵,能活死人肉白骨,解世上所有的毒,救世上所有快要死掉的命。七百年来只凝成一颗,我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么宝贝的东西,我将它送给你,顺便索取一点报酬,不过分吧?”
      时依当然回答不了,于是奚夜全当对方默许,将山灵纳入口中,抱起时依,吻住他的唇,将救命之药渡给他。
      喂了药又觉得不满足,毕竟平日里,时依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亵玩,奚夜好不容易得了占便宜的机会,便得寸进尺将人压在床上,咬着他的唇又亲了好几遍。
      苍白的唇被他亲得泛肿,透出一抹嫣红,看上去却比之前青黑的样子好多了。
      奚夜撑在他身上,手指摩挲对方唇角,喉结滚了滚,正想俯身再亲几回。
      房门忽然被人踹开,几十名弟子将这间卧房围的水泄不通,为首几人手持长剑踏进来,锃亮剑锋一指,剑尖齐刷刷对着奚夜。
      好事被人打断,奚夜颇为惋惜的瞧了一眼身下之人,起身站在床边,往后一倒靠在床柱上,缱绻神色收敛,眉目间又是一派懒散,“这不是师尊和滕师兄嘛,我不过回宗里探望探望,这才进来多久,你们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
      滕笙欲言又止,司空青冷哼一声,横眉道,“乾焰宗早与你这妖孽断了干系,少一副狎昵作态!你方才在房内鬼鬼祟祟,对时依做了什么手脚?”
      听到鬼鬼祟祟这个词,奚夜笑了一下,回想刚才自己亲时依的时候,好像还真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样子,“这么久不见,师尊你还是这么凶。在你门下拜师的时候我就烦死你了,隔了几年回来,我发现你好像更惹人讨厌了。”
      他瞥了一眼床上的时依,“不过嘛你放心,我对任何人做手脚,都不会对时师兄做手脚,他可比师尊你招人喜欢多了。”
      奚夜一番不着边际的话,旁边几名弟子听不下去了,一人道,“宗主何须听他胡言乱语!我们人多,直接将这妖孽拿下就是!”
      奚夜冷嗤,并不屑于看那名叫嚷的弟子,目光在司空青与滕笙两人之间打转,仿佛在等着他们下一步行动,放他走,或者与他动手。
      司空青对奚夜的实力很清楚,半月前,四大宗门联手,集结两千弟子才将他打成重伤。后来追杀到明灭峰,反被他唤醒吞噬之力,落了个所有人身重寒毒无药可解。
      而奚夜自己,不过半月,身上的伤就奇迹般痊愈,这么算下来,四大宗门简直是得不偿失。
      这样一个人,要是司空青不出手,在场几十名弟子加起来,恐怕连他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更别说什么拿下了。
      但是如今时依被奚夜挟持,半月前带领乾焰门弟子,加入四大门派联军的人,正是时依。奚夜此番前来,恐怕就是为了报复昔日师兄,要是时依落入他手中,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考虑到这点,司空青抬手,沉声道,“列阵。”
      不管打不打的过,总要试试看,不能让他轻易将时依带走。
      门外弟子迅速集结成一个半圆形阵法,每人灵力灌注于掌中长剑,警惕地盯着房门,只等宗主再下命令便联手起阵。
      “啧,”奚落目光渐冷,戏谑神色收敛,活动了一下手腕,“真晦气。”
      他只是过来看看他的好师兄,没想到顺带还要跟乾焰门的人打一架。
      本来他偷偷溜出皓阙泽,回去必然要被久鲲骂一顿,要是再被对方知道他还跟人打架,恐怕接下来半个月,两人都要吵得不得安宁。
      手腕翻转,一瞬白光,奚夜手中多了一把金色长剑,剑刃上跳跃着扑朔火焰,原本闷热的屋子,在这把剑现身之后,更是热得在场众人汗流浃背。
      此剑名为鸣凰,是奚夜的天命武器,剑上附着从明灭峰诞生的凤凰之火,逢风不弱遇水不灭,能焚毁世上任何东西。
      奚夜一双红瞳微闪,泛出与凤凰之火一样的血腥颜色,往前迈了半步,屋内众人被他身上骤然爆发的妖气威压,竟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奚夜手指,如同在猛烈燃烧的火焰上,突然扑了一盆冰水。
      奚夜一愣,低头看去。
      时依双目微眯,却是清醒了,正直勾勾注视着他,薄唇轻启,低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奚夜双眼一亮,反手握住他的手,眉眼弯弯笑道,“我听说师兄中了灭魂寒毒,此番自然是来看你死没死的啊!”
      时依冷笑,稍微用力挣开对方手心,“我还没死,让你失望了。”
      奚夜笑容微敛,轻声道,“是啊,看你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是挺失望的。”
      时依想要坐起来,然而浑身无力,强行运力反逼出几声咳嗽,弄的唇色又白了几分,只好躺回床上,“既然你看完了,那么现在滚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奚夜一愣,无所谓的耸了下肩,笑嘻嘻道,“好吧,既然师兄让我滚,那我就滚吧,谁让我向来最听师兄的话呢。”
      既然奚夜自己说了要走,正好省了一场恶斗,司空青心下一松,挥挥手让门内门外弟子让出一条道。
      奚夜将鸣凰剑收在身后,起身慢悠悠离开。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白色纱幔掩映下的时依,又瞥向司空青,以及他旁边的滕笙。
      几十名弟子虽然避让在两边,却仍然双手紧握佩剑,防止奚夜突然动手。直到那道醒目的红影踏上灵剑,飞身而起消失在半空,众人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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