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退魔冲动（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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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起了小雨，雨声像是毛刷拂过桌面的声音。
这本是一个令人安眠的夜晚。
七夜志纪从床上醒来。
睁开青色的双眼，望向窗外的被黑色的云海簇拥着的圆月。
“……好困……”
疲惫——大脑的神经仿佛微微抽搐着。
少年缓慢起身，径直走向衣柜，从里面拿出出行的衣物和一件黑色的雨衣。
【真是每天都不安宁啊，这样下去恐怕没几年我就要秃头……】
少年带好刀具、钥匙后就直接出了家门。
连手机和用来抑制魔眼的眼镜都被直接丢在家里，或许是不需要那些东西吧，毕竟他此刻出门只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
除魔。
并不是因为正义感之类的东西，能让少年去做的动力很简单，
——本能。
只是出于退魔的本能罢了。
例如巫女，和尚，牧师……这些专职的驱魔人，由于常年出入特殊领域，对于环境中的某些存在也比普通人敏感万分。
就像是强迫症一般，看到洁白桌面上的污秽而手边正好有工具，就会去擦拭，摸到皮肤上的结巴就想去扣掉……像这种忽然出现，想要消灭存在于周围的非人的这种情绪，用一个简单的词汇描述就是——退魔冲动。
当然，这种本能因人而异，大部分后天习得退魔之术的驱魔人是可以控制住的。
但，目前来看，七夜志纪明显不属于这一类。
更像是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免疫细胞一样的存在，不同于普通人遇见鬼神之物会产生恐惧和敬畏心理，“看到非人之物”的条件一旦满足，就会触发“想要将其杀死”的想法。
但假如少年的双胞胎妹妹没有葬身于火海，少年没有遇上怪异，或许他们这一生都与寻常人无异，过着普通的日子。
现在是午夜凌晨，被邪物的气息吵醒的七夜志纪心情略微烦躁。
手持小刀，黑色的雨衣帽下是他面无表情的脸。
【奇怪，以前那种东西一到日落后就急急忙忙的想要出来。】
放学后七夜志纪像往常一样在城市里巡视，但是……不说看见了，连一起气息都无法捕捉到。
实在是太干净了。
原本，七夜志纪以为今夜不再有妖魔出没，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在午夜憋了一个大招。
气息不同于以往，更加张狂不加收敛，如同伸出无数只无形的触手，邀请着某人一般。
【是鸿门宴吗？既然如此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吧。】
从老旧公寓出来，转身进入了小巷，少年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的步伐让人联想到猫，他就这样躲避着其他人的视线，在城市的阴影中穿梭着。
另一边，某个人在雨中摇摇摆摆地行走着，没有带任何雨具，仍由雨水打湿了衣襟。
已过零点的雨夜，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这个身影在马路中间，显得突兀，那种行走的姿态像是醉酒，又如同丧尸。
值班的警察在监控中发现了这一异样，立刻朝这边走了过来。
“喂！你在干什么？”
警察打着手电筒，走近后才发现这是一名个子矮小的女性。
听到对方的动静后，女子抬头望过来，民警看到了她的表情中带着茫然与悲伤，在细雨中，裹着被打湿的衣裙显得分外可怜。
“小姐…？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好心的民警放下戒心，想要上前询问，谁知女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直接扑在了对方怀里，双手不安分地在他的身上游走。
民警身体绷紧，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让他不知所措。
“小、小姐！”
【总之，先把她送到安保室……】
但对方的双手已经伸到了男人的脖颈，将他一下扑倒在地。
双手如同铁钳，紧紧勒住这个无辜警察的喉咙。
【怎么回事…她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男人感到自己要窒息了，身材娇小的女人就这样跨坐在男人身上，任由其挣扎，女人猩红的瞳孔无神地看着男子逐渐扭曲的面庞。
不好…必须赶快通知其他人……
他摸到了腰间的对讲机，发送了信号。
就在他快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女人忽然松开了双手。
“咳咳！……”身下的男子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就在刚刚，他差点直接被勒死。
“……不是他……”
他下意识回复道：“…什么？”
通过滚在地上的手电筒，男人看到女子那称得上是漂亮的面貌和异于常人的双眼。那双平静的眼睛中隐藏着疯狂，让他不由地想到了血腥玛丽。
“不是…这个味道…不是他…！呃啊啊…啊啊啊…七…夜…！我想要七夜的血…！”女人露出扭曲痛苦的表情，疯狂之中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尖长的指甲划开了皮肤，鲜血涌出，溅射在男人身上，并顺着雨水流入了下水道。
身下被压制的男人害怕的不得动弹。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女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口，而是欣喜地看向东边，朝着那个方向转身离去。
……
……
某处，七夜志纪终于与女人相遇了。
女人猩红的双瞳中倒映出的是，少年震惊的表情。
“嘻嘻…终于…找到你了，七夜同学。”
——被七夜志纪敬爱的村田老师，如此说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退魔冲动（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