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荼染

1、第 1 章

　　滴滴滴——
　　we will glow in the dark turning dust to
　　gold
　　and we'll dream it possible...
　　程序的手机已经响了好久了，但是他压根没有想接的意思，撇了一眼鼠标旁的手机，又收回目光，但那打电话的人倒是很执着，一直打个不停，程序实在烦了，伸手把手机关机了，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程序只好盯着电脑上的文件继续处理。
　　滴————
　　突然地一阵响声把程序飘摇的思绪捉了回来，程序定眼一看，估计是他那个“好”弟弟发现他手机上的打不了了，转到电脑上联系了，一阵阵噪声惹得程序实在有点心烦意乱，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烦躁的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伸手拿起一边的手机，按上开机键，开机的瞬间另一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程序想起刚刚的磨难，不得不按上绿色的接听键。
　　“哥哥哥！”都不用拿到耳边，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屏幕那旁一个少年焦急的声音。
　　“哥！你刚刚干啥一直不接电话啊，你干嘛呢？？”
　　程序听着他这个弟弟兴师问罪的语气，心里更加烦躁，没好气地说到。
　　“程汶，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在上班，不要什么事都给我打电话，你都十七了，该学习怎么处理自己生活上的问题了吧。你这种一有事就找哥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啊。”
　　电话那边传来了嘿嘿的笑声，程序更加头疼了，因为平时一般程汶发出这种笑声就是有事要拜托他，有事情要拜托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能在程汶身上发生的事，程序掰开脑子一瓣一瓣数也数不到超过三件好事。还偏偏就正好三件事，程序还记得很清楚。
　　第一件是程序19的时候，在学校接到了陌生人的电话，刚想挂掉到，说他是不是有个弟弟叫程汶，程序一听程汶这俩字，立马不敢挂掉了，什么都不说，先急着道歉，道歉道到一半，就听见那边的人爽朗的笑声，还隐隐约约听到了程汶呼叫他的声音，接着就听到那人说，程汶刚刚帮他找到了他家丢失的小狗，但是迷路了，想让他给他哥哥打个电话，狗主人找到爱犬，看见程汶这么好看的小孩儿，心里也挺高兴，就给程序打了个电话，殊不知，电话那头的程序心里经历了一道过山车般的经历，等程序找到程汶的时候，还骂了程汶一顿。那年程汶才8岁，应该在小学一年级的教室待着，而不是在大街上帮人找狗。不用说，程汶肯定是又偷偷跑出来找他哥程序的了，就这一件事就能闹得程序可头疼了。
　　找到程汶说教了一顿后，那孩子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在因为见到哥哥嘻嘻哈哈笑个不停，转眼瞧见一只毛毛虫，又跟毛毛虫玩起来了，程序无奈，给程汶班主任打了个电话，那班主任也知道怎么个情况，也没有过多追究。
　　等刚打完电话说等下送程汶去学校，就在挂下了那一秒，程汶就屁颠屁颠跑过来，手里还抓着毛毛虫，像是什么好东西一样凑到程序面前看，还嘻嘻笑着说送给哥哥，当时程序心里的怒气瞬间消失，看着眼前的可爱的弟弟，也没什么脾气能发了，就在下一秒，就听见程汶说，不去学校，要去游乐场，程序不让，程汶就闹，俩人干瞪眼，谁也不服谁，过了一会儿，程序就掏出手机给程汶班主任说下午不去了，程汶一听，电话还没挂就高兴地叫起来，电话那旁的班主任肯定听到了，也没有多说，就吩咐了几句挂掉了。
　　两人在游乐场度过了那个下午，至于好事，程汶帮失犬主人找到他的爱犬算一件好事吧。
　　第二件事就是程汶上初中的时候了，在初二那年，在校外跟人打架被老师叫过来，程汶说有小混混欺负他班的女生，他看不过就挺身而出了，程序和老师一听这，也没办法，给那几个小混混几个处分，就告诉程汶以后不要再那么冒失冲动了，那时候程汶也就是笑笑光答应着，至今也没做到就是了。
　　这第三件事，其实也没那么大不了的，但是在程汶历件事情中也算是突出的了——辅助一个警察帮一个老太太抓住了小偷，其实也是前不久的事情。
　　说得多了，忆起了往事，程序被程汶的大嗓门再次拉回现在。
　　程序问他：“你又犯什么事了？在哪呢你现在？”
　　程汶急忙说到：“哥！不是我的事，你还记得我前几天给你说的我帮一个警察抓住了一个小偷嘛，当时因为那警察可帅了，真的我头次见到比我还帅的人，那身姿简直了……”
　　“停停停，那人怎么了，你直说，别跑题了。”程序打断他说道。
　　程汶：“哦哦哦对，就是我刚刚打算跟同学出来玩嘛，但是因为睡过了我想走个小道儿，然后问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儿，我捏着鼻子小心地就找着嘛，妈呀一下子可吓到我了，一个人躺在那角落里，身上还有血……”
　　“他怎么了？还活着么？你们在哪？”程序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本是天职，一听到有人受伤还是跟程汶算是认识的人，医生的怜悯心顿时上来了。
　　“所以啊哥，我刚刚一直给你打电话，你还不接，这么长时间了我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我刚刚就按照你之前说的一点，把那人翻过身叫他平躺在地上嘛，不过我刚刚看他胸口，好像一点起伏都没有诶，我有点担心，你快点来吧！我在那个xx36号路里面的那附近，赶紧吧……”
　　还没等程汶说完，程序就急忙忙挂了电话，叫了个出租车尽最大速度赶了过去。
　　“哥！”
　　程序一下车门就跑过来了，这时候还在喘气，程汶看见他顿时看到了救星，给他招手。
　　程序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舒了口气，但什么话也不说，倒是把一边的程汶吓了一跳，他看看自己哥哥，又低头看了看之前的警察，缓了好久才颤抖地说到：
　　“对不住了兄弟，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走的呜呜呜呜！”说罢，眼角还真挤出来几滴泪。
　　程序被他弟弟突然的这样吓了一大跳，像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程汶也注意到了哥哥的眼神，凭他对程序的了解，觉得那人可能还没死，又回想自己刚刚做的事，觉得有些尴尬，站起来退到一旁，乖乖闭上了嘴。
　　程序也不管他，其实自从他看见这警察的第一眼，就觉得莫名的悸动一般，没有来由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可能又是因为自己熬夜工作的事导致的，也没有多想，又把目光转向那人。
　　程序其实已经28岁了，其实在医生行业里算是十分年轻的，尤其是做手术的外科医生这里更是显得年轻有为，院长也是止不住地夸赞程序。不过好歹也是北京协和医学院的博士后，这点成绩算不了什么。
　　再加上程序为人处世都十分亲和，对待病人同事院长都是一个态度，更没有什么想要特权一说，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是十分满意的。再加上他精湛高超的手术技术，整个医院都没有人对他不信服，不佩服的。
　　其实程序对自己的技术也是十分自信的，但是这是他头次遇到了他觉得棘手的事情，因为他发现这人明显是中弹受伤的，刚刚检查了一下，发现就肉眼能目测到的就有两处，一处在偏离左心口的地方，另一处在右手臂上。这还是能看见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其他伤，如果是普通人，有一发子弹都不一定能活下来，何况是两发，可是这人也明显是濒死状态了，程序的原则就是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十几秒内在脑海里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站起来，对程汶说：
　　“赶紧过来，处理一下他身上的血抬起来他去我的房子那，离这正好不远，赶紧地不然死掉了我可不管。”
　　程汶笑了一下，他知道，他哥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这是他身为弟弟对哥哥的信心。
　　两人废了好大劲才把人拖回来，在途中程序尽量给他包扎了一下伤口用来止血，不知道是否有效，但也总比干流着强。
　　程汶：“哥，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来你这嘛？怎么直接把人带回来了啊？”
　　程序：“不带回来不行啊，这人伤的很严重，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反正把他留在外面肯定不安全，说不定还有仇家呢，放他一个人在外面指不定还能不能活下来呢。”
　　程汶恍然大悟道：“说的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真是‘战火纷飞’啊。到处拿刀伤人砍人的都有，不过咱们这里好歹还是a市，比起b市和c市好多了，那种新闻也还是在手机电视上见过呢……哥！给你说啊，我刚刚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我以为这事都已经转移到我们这里了呢！”
　　程序：“……别多想了，赶紧的吧。”
　　刚把人拖回程序的床上，程汶的同学就打来电话了，电话里催促着程汶，问他在干什么，在哪呢。程汶十分抱歉地看向程序，程序点头示意他赶紧去吧，这里有他在呢，程汶才嘱咐了几句离开了。
　　碰的一声，是大门关闭的声音，房间里又回归了寂静。
　　程序回屋子看了一眼受伤的人，觉得还得好一会儿才可能醒过来，又想到了自己来的匆匆，都没有给院长他们请假，就翻找自己的手机，拨打号码，院长一听他要请假，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搞的程序心里滋生出一丝愧疚，但转瞬即逝。
　　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两点四十三，还早得很，既然已经请假了，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刚好也熬了一晚上的夜，正好可以补觉。
　　程序刚躺倒在沙发上，就昏睡过去了。
　　等他醒来后，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眼前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心里咯噔一跳，镇静下来定眼一看，那个本应该躺在床上的男人，现在正站在他面前，弯着腰对着他。
　　男人见他醒了过来，低下头凑到程序耳边，低声说：
　　“我怎么在这儿？”
　　程序定了定神，回道：“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你怎么了吗？”
　　男人沉默了，显然不知道，亦或者是不想说罢了。
　　程序接着道：“发现你的时候你浑身都是血，我是一个医生，医者仁心，我救了你，把你带回了我家，所以你现在是拿着刀对着你的救命恩人吗？”
　　程序最后一句话咬得很重，在强调。他也在赌，看这个男人是不是有那么一点良心在。
　　男人直起腰来，看了看手中的刀，过了几秒，走到另一旁的沙发上坐着，把刀放在了茶几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程序问到，
　　“你叫什么名字？”
　　“程序……”
　　“梁峥，这么称呼我吧。”
　　程序听见这个名字时显然愣了一下，但又立马转变回来，道了一声“嗯。”
　　梁峥又问到，“你家你一个人吗？我刚刚醒来转了一圈，没有别人诶。”
　　程序心里暗骂道：在别人家到处乱串，不懂礼貌。
　　“不，他们外出了，大概今晚就会回来了。”
　　梁峥听到后笑了笑，勾起嘴角笑道：“拙劣的表演。”
　　“你的各种用具都是一个人的，举例来说，你卫生间的杯子都是一个，门口的拖鞋就一双是经常穿的，其他则是客人来的时候给他们穿吧，所以有的都落了灰，如果你说你家人只是外出，今晚会回“来，卫生间的洗漱用品不需要带走吧。其次仅仅外出鞋子也不会很快落了灰。不是吗？嗯？”
　　程序听完后，居然第一感受不是说很厉害，而是心中对他的好感度再次下降，梁峥在他心里的印象已经从不知名的危险男人到难缠的自大狂。
　　可怜梁峥还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程序心里成什么样子了，心里还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程序没好气的说到：“对，没错，是我一个人，所以呢？打算杀人灭口还是怎么？你专门来问我这个问题，说明你有你的目的吧。而且你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想要离开或者干掉我，而且选择了观察这栋房子，让我猜猜，据我所知，b市c市经常发生一些伤人事件，a市的治安不错，所以暂时没有，你浑身的血明显就不是在a市发生的，你可能是从b市或者c市来到这里的，看着你早上血的凝固程度，应该来的时间不早，你也许想找个暂居的地方住，而且我救了你，你其实是觉得我是个没威胁的好人，碰巧合你心意，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你可能，是想打算住在我这里，是吗？梁峥。”
　　梁峥听完后，愣了愣，却没有惊讶，只是淡定回复道：“没错。”
　　程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口渴，看了看空无一物的茶几上那把刀，咽了咽口水说，
　　“抱歉，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