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未歇》同生欢

89、高长恭心疼，面纱吻

　　浮生穿上郑氏身上换下来的衣裳理好头发，刚刚戴好面纱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着声音像是不止一个
　　“两位公子，陛下赏赐的美人就在那，快进去吧！”似乎是个太监的声音
　　“好好好，那…便有劳公公替我们二人谢过陛下，我们…一定好好享用。”回应的男子的醉言醉语
　　大门被太监推开，那太监往里瞧了一眼，确定有人（浮生）躺在那便安心的关紧房门退出去了。
　　两个神志不清的男子脚步虚浮的走过来，看着榻上那背对他们的婀娜身姿，两人身上那团火一下烧得更旺了，那迷离的眼神一看就是被下了猛药，浮生一动不动躺在那，眼睛滴溜溜转，心里一下又有了鬼主意，只等着二人靠近。
　　太极殿这边，高纬抱着冯小怜漫不经心的看向高长恭。
　　“兰陵王。”
　　“臣在。”
　　“当日你大婚正逢两位老将军丧期，朕因未能亲自道贺所以心里一直有些过意不去，正好，今日王妃既同你一道进宫，那便派人去将她叫到朕的跟前来，问问王妃想要什么贺礼吧？”
　　“陛下有心，臣代夫人谢过陛下，不过，夫人平日里喜静不善言谈，让她上殿恐扰了陛下和大臣们的雅兴，还是让她同其他女眷们…”
　　“哎，朕已经派人去叫她了，难得进回宫，朕也总该见见她不是，再说了，淑妃也想见见四哥的王妃，爱妃说是不是。”
　　高纬说着捏了冯小怜一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冯小怜不经意掠过高长恭阴沉的脸色，最后也只能娇笑看着高纬回道
　　“是啊陛下，臣妾早就想见见王妃了，臣妾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配得上我们北齐的战神。”
　　见高长恭脸色不悦，其他大臣一颗心也瞬间提了起来，就怕下一刻轮到自己被点名。
　　等了好一会儿，王妃没等来，一个太监倒是急冲冲跑进来。
　　高纬假意皱着眉头问“朕让你去叫的人呢？”
　　那太监哆哆嗦嗦跪在那“回…回陛下，奴才刚刚去玳瑁楼寻王妃，那边的宫女太监说王妃不小心打翻茶盏弄湿了衣裳，让人陪着去凉风殿换衣裳去了，可等到奴才去凉风殿，才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说！”高纬大喝
　　“奴才发现凉风殿有…人在苟且，里面似乎有…有王妃的声音？”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炸响，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满堂静默，事关兰陵王府名声，无人敢妄议，大殿上一片死寂，倒是高长恭，神色依旧如常，一双幽深的墨眸好似古井深潭，让人猜不透，高纬心里冷笑，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王妃的清誉岂容你这狗奴才胡乱造谣，污蔑王妃可是死罪，你担得起吗？”冯小怜眸光锐利看着那小太监
　　“奴才不敢欺瞒陛下和娘娘，几个宫人都看到了，这会儿正守在凉风殿那边，特让奴才过来禀报。”
　　高纬眉头蹙着，假装为难 “四哥，这…”
　　高纬叫四哥，摆出一副两人亲近想要维护他颜面的为难模样，高长恭重重放下酒盏，砰的一声听得人心头一颤，长长的寂静过后，低沉的声音响起
　　“如此，那便有劳公公带路了。”
　　这话让人听不出喜怒。
　　太监偷瞄了一下高纬的脸色，随即回道
　　“奴才领命。”
　　很快，众人被带到了凉风殿，几个奴才守在那，见高纬和大臣们都来了，他们连忙跪下。
　　“你们可确定看到的人是兰陵王妃？”高纬威严的声音压迫感十足
　　“回…回陛下，千真万确，王妃今日着紫色衣衫，脸上带了白色的面纱，奴才们不会认错。”
　　“那若是认错了，该当何罪？”高长恭越是沉着就越让人感到害怕，冷然的一句话让几个奴才心里生了惧意，只是，高纬的手段让他们更害怕。
　　“奴…奴才们看得真真切切，不敢欺瞒。”
　　“很好！”高长恭冷冽，他给过他们机会的，是他们自寻死路。
　　众人来到殿门前，一靠近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奇怪的声音，弄得几个随行来的大臣蓦的老脸一红，里面竟真的有人，这声音还真是。。。。
　　不等大家做足心里准备，高纬直接下令
　　“进去看看。”
　　冯小怜见状心里也一下没底了，她几不可察瞥了一眼高长恭，见那人依旧面无表情不免心中纳闷，他怎么如此镇定？殊不知，刚刚末七已经让人偷偷传了话给高长恭，他知道郑氏已经被带走。
　　待奴才们推开殿门，赫然映入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众人惊掉下巴，赤条着上半身的两个男子正忘我的交缠在一起，刚刚一口咬定王妃就在里头的两个宫人以为奸计得逞，立即激动的喊道
　　“陛下，王妃一定就在里头。”
　　高纬佯装发怒“进去搜。”
　　几个宫人得令立马兴冲冲的跑到内室去，高纬和大臣们就站在外头等，地上的两名男子已经被侍卫分开，等了许久，刚刚那个领头的宫人终于走出来，神色有些慌张
　　高纬冷着脸问“如何？”
　　那宫人额角冒出涔涔冷汗，身子已经开始颤栗
　　“回…回陛下…里…里头…”
　　高纬不耐烦“如何？”
　　“奴才该死，里…里头没人！”宫人说完直接扑通跪下。
　　高纬心里此刻已经燃起了怒火，但为了不让大臣们看出端倪，他只能强压下去，还得把表面功夫做下去
　　“那刚刚是谁先说的看到王妃的？”高纬声音冷得瘆人
　　没有搜到人的那几个奴才扑通跪了一地
　　“陛下饶命，小的们刚刚确实看到王妃的往这边来，许…是去了别处？”
　　“放肆，当着陛下的面也敢胡言，脑袋还要不要了！”冯小怜站出来喝道
　　高长恭的眸光就在这时几不可察的掠过冯小怜。
　　“来人，派人去将王妃寻来！”高纬怒喝
　　“陛下是在找臣妾吗？”一道轻灵的声音传来，殿门前逆光而来的身影令在场所有人侧目，一身秀雅紫色宫装端庄清丽，莲步轻移款款而来，即便戴着面纱，那身姿也让人望之不俗。
　　高长恭眼眸微眯
　　“臣妾拜见陛下，见过淑妃娘娘。”
　　浮生福身，高纬当即愣住，他看着面前之人神色有些怪异，浮生跪了许久，大臣们不敢做声，高长恭眉心微蹙看向她身后的末七，末七朝他几不可察的颔首。
　　“陛下，您要是再不让王妃起来，王爷可要心疼了。”冯小怜娇嗔道
　　高纬这才猛的回过神“王妃无须多礼，起来吧！”
　　高长恭走上前将人扶起，而高纬并没有打算就此作罢，他锐利的眸子迸裂出幽幽冷光注视着面前之人
　　“不知王妃是从何处来的。”
　　“回陛下，臣妾是从含光殿那边过来的。”
　　浮生垂首站在那，空气再度安静，高纬犀利眸光再次审视她，高长恭见状不动声色往前挪了半分挡在她身前
　　“夫人第一次进宫，不小心误闯含光殿，若有失礼，还请陛下见谅。”
　　高纬沉思，他明明都安排好了的，让人下药，然后吩咐人将人引进凉风殿，再命宫人去宴上寻两个纨绔浪荡的官家子弟来，如此，两男一女共处一室，药效发作情不自禁，再带人当场捉奸，当着大臣和若有官眷的面，此事一定很快被传出去，如此，既能让高长恭颜面尽失，也能报复郑氏之前对祖珽做的一切…
　　可眼下，郑氏安然无恙，两个纨绔浪荡子在这丢人现眼，看到计划失败，高纬心中不由得恼怒，抬脚就踹在一个跪在他脚边的太监
　　“丢人现眼的东西，竟敢造谣生事，来人。”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宫人们跪地求饶，心里想着高纬绝不会杀他们，毕竟他们是听命行事，或许只是带下去稍后处置。
　　侍卫刘桃枝带人进来，几个宫人被压跪成一排，就在大臣也以为这几个宫人是要被带下去处置时，高纬猛的一个箭步上前二话不说就拔出刘桃枝手上的佩刀，手中刀柄一翻，锋芒扫过，几个宫人当场就被抹了脖子，滚烫的鲜血喷薄而出，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大殿，也让那两个神志不清的纨绔子弟一下恢复了神志，待二人看清楚眼神的一幕瞬间被吓得呜哇乱叫，高纬眸光一个狠戾，直接提刀上前，大臣们都来不及阻止，只能惊呼一声
　　“陛下！”
　　而高长恭则是立即背过身去牢牢挡住浮生的视线不让她看到这场血腥。
　　大刀刺破皮肉的声音，两人瞬间没了声，有位大臣认得这两人惊慌喊道
　　“陛下，这两个孩子可是宜阳王和武兴王家的公子，这…这…可如何是好，陛下，宜阳王啊～…”还未等他说完高纬手中长刀指向他，吓得他当场昏厥。高纬将那染满鲜血的长刀一扔，其他大臣瑟瑟发抖。
　　“朕要你们记住了，日后若再有人敢随意造谣诬陷王妃或是对兰陵王不利，这！便是下场！听明白了吗。”
　　言罢，其他人纷纷跪下，只有高长恭和浮生相对而立，师徒二人皆是眉头微蹙
　　这话传出去，只会让整个王府成为众矢之的。
　　“这样的处置，四哥可满意。”高纬的声音响起，高长恭转过身朝他躬身道
　　“陛下，夫人今日受了惊吓，请准许臣带她先行告退”
　　高纬看不到他身后的浮生“来人，送王爷和王妃。”说完直接甩着衣袖走了。
　　长长的宫道中，田鹏鸾送二人出宫，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宫门口
　　“王爷王妃慢走，老奴就送到这了。”
　　田鹏鸾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浮生一眼，那双清眸让他总觉得莫名熟悉，浮生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高长恭站在前面一言不发。
　　等到浮生回过身迎来的便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眸，看得她心虚不已，她垂下眼帘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准备解释，还没开口就高长恭却一把握住她的手快步走出宫门。
　　怕守门的宫人看到起疑，浮生也不敢做声，一路被拉上马车，到了马车内，高长恭依旧紧握她的却仍是不发一言，她不知道到高长恭此刻的内心有多害怕，刚刚在凉风殿，高纬看向浮生的眼光，一下就让他想起曾经高湛对她做过的一切，高湛的不轨之心当日害得浮生险先命丧皇宫，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她被恒迦抱出来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样，每每想到那一幕，他心口就好像被狠狠剜了一刀让他疼得喘不过气来。
　　眼下，高纬已然起了杀心，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对付她，而高纬，只会更残忍，一想到这，高长恭一滴滚热的泪从眼中滑落，把好不容易酝酿好要开口解释的浮生吓了一跳，她心口似乎被什么重击了一样
　　“师傅！”浮生愣愣的看着他，听到声音后的高长恭眸光凝聚，面对浮生的惊诧，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在那道惊讶的眸光，他将自己的凉唇缓缓送上，隔着薄薄的面纱，浮生没有躲，因为她看到了高长恭眼里的心疼，她心想，一定是她让师傅难过了。
　　那滴泪顺着面颊流到了两人贴住的地方，浮生似乎尝到了苦涩，看到高长恭落泪，她再也忍不住眼眶也跟着红了，她哽咽
　　“师傅”
　　良久，高长恭的唇微微离开，两人变成额头相抵，他红着眼望向浮生的眸子
　　“明日，我们便搬去城外西郊大营，等我同陛下请辞，我们便离开，去哪都好，只要能离开邺城。”
　　浮生看到了他眼里的决然，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