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遇见，执念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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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佳节，整个邺城在夜色华灯的笼罩呈现出一片盛况，如今的北齐国力强盛，不论是农业、盐铁业，瓷器都相当发达，是如今三国鼎立中最为富庶的，高长恭和浮生的马车缓缓驶入熙熙攘攘的街道，夜色迷离灯火流转，马车外的欢声笑语让浮生有些坐不住，她忍不住拨开帘子的一角，高长恭见状温润笑道 “想下去”
浮生满脸期待“嗯”
“停”，马车刚刚停稳，浮生迫不及待起身抢先一步跳了下去，高长恭紧随其后跟着下了马车，低声吩咐旁边的秦严道“让暗处的人盯紧些”
“是”，都城街道总是最繁华的，何况今夜是上巳佳节，男则朱服耀路，女则锦绮粲烂，大家皆着盛服走在街上，高长恭今日玉冠束发，身上穿了一身偏日常的藏青色云纹劲装，腰间束着一条祥云宽边锦带，虽不是盛装，可这犹如神明降世的容颜也足以让路人不由得纷纷侧目，再看他身侧的少年更姿容非凡，郎艳独绝，头上的堕马髻在她身后飘扬更显得人潇洒不羁，长街上姑娘们都忍不住含羞打量着师徒二人
“师傅，这是什么”，浮生跑到一老妇跟前好奇问起她手中叫卖的东西，高长恭走上前
“兰草和石榴花，用来祛除邪气之物”
“这位公子说得对，这兰草买一束带在身上就可保证公子今年身体康健远离污秽”
浮生接过“难怪刚刚看到许多人身上都有，那…我要一支兰草和一朵石榴花”，
老妇忍不住笑到“这石榴花公子带了可不成”
“这是为何？”浮生看向高长恭好奇问道，老妇笑着解释“这上巳节也叫做女儿节，这石榴花是给姑娘家去寻有缘人的”，高长恭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浮生倒是很快接话“那我要两支兰草”
高长恭回过神给了老妇银两
浮生眉眼弯弯看着他“这支是给师傅的，要放在…”，说罢她打量四周看到大家都把兰草别放腰间或是发髻里，她拿着手里的兰草凑近跟前将兰草插入高长恭的腰带中然后又将另外一支插入自己的腰带里，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好了，愿师傅…去岁千般皆如意，今年万事定称心”
灿烂的灯火里少年睫羽纤长眸光如星辰璀璨，高长恭心中的那点阴霾尽数散去“好，那师傅便愿浮生一生平安喜乐”
浮生假装埋怨“师傅可真是偷懒，浮生说着好长一句师傅才说四个字”，闻言身旁的老妇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高长恭薄唇勾起
师徒二人继续向前走着，一路上浮生好奇个不停，这个地方看看那个摊位凑凑忙得不亦乐乎，高长恭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此刻谁也没留意旁边一家行云酒肆的二楼雅间正临窗坐着一位男子，男子一身玄色窄袖华服华贵无比，雕刻分明的五官更是俊美异常气度不凡，他端着酒盏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问他身旁的侍卫
“看这眼前盛景，朕可算得上是一代明君”
侍卫俯首“皇上风度高爽经算弘长，朝廷文武百官俱尽谋力，北齐定能千秋万代”
问话之人正是高湛，今夜他微服出宫，此事除了守在暗处的死士和身边的侍卫韩凤再无其他人知晓，听了韩凤的话他依旧面无波澜
高长恭和浮生正好行至这一处酒肆楼下，拥挤的街道此刻正有一批人在散乐百戏，高絙、吞刀、履火、寻橦各种杂技让人眼花缭乱，浮生在一边看得起劲拉着高长恭的衣袖“师傅，快看那边”，高长恭浅浅一笑注视着她此刻开心的模样，而楼上的高湛此刻也一下就看到了人群里尤为出众的高长恭，他眸光一凝“想不到兰陵王也爱凑这俗世的热闹”，侍卫瞧了一眼“确实是兰陵王”
楼下的师徒二人并未留意到二楼的高湛，而浮生却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喜的事，她眼神极好一下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几位少年，正是斛律光的的三个儿子，她最交好的几个玩伴，斛律须达，斛律世雄，还有斛律恒迦，她激动的挥手
“恒迦”，被她喊到名字的少年回头，斛律恒迦一袭青衫飘然，少年眉目疏朗如遗世清风幽幽独立在人群之中，他看到浮生的表情并没有像他的另外两位哥哥那么高兴，反之是一脸嫌弃的模样，两边正在试图穿过人海靠近
奈何高长恭和浮生被围在人群之中寸步难行，那些耍杂技戴百鬼面具之人不知为何逐渐呈现聚拢之势渐渐的将百姓隔在包围圈之外，高长恭立即起了警觉一把拉住浮生将她护在身旁
“师傅”浮生疑惑，话音才落瞬间一道寒芒闪过，那些人将厚重的面具摘下立即拔出腰间的软剑迅速凌厉的攻向师徒二人，周围的百姓顿时乱做一团失声尖叫得四下逃窜
楼上高湛眼中寒芒迸闪，谁如此大胆尽敢在邺城行刺高长恭，侍卫有些担忧问道“可要出手”
高湛突然神色一变笑容高深莫测“不急”
浮生面对这突如其来攻击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她动作轻盈反击每一次都能击中敌人要害，而高长恭对付这些人更是游刃有余，师徒二人衣诀飘然
斛律恒迦见状也不得不上前出手帮忙，而斛律世雄和斛律须达就没有恒迦那么好的身手了，只能被慌乱的人流挤成肉饼
“浮生”，混乱中高长恭喊了一声，浮生看向他伸出的手立即领会将手搭在他手上，借着手上支撑的力量浮生腾空一跃使出连环踢将围着的一圈击倒后稳稳落地，少年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待她转身时楼上的高湛瞳孔一震，那些刺杀的人又来了一波，秦严闻声赶来带侍卫加入了混战，恒迦也在伸以援手，很快刺客便落了下风，局势翻转，刺客瞬间全部被擒
秦严跪地“属下来迟，还望王爷和小公子恕罪”，高长恭看了一眼浮生确认他无碍后才冷冽道“将这些人一并带回审问”话音刚落那些人立刻咬破口中的毒囊服毒自尽，众人大惊，浮生欲上前查看不曾想有一人假死，那人突然睁眼甩过来一枚暗器，她避之不及身子向后仰，“小心”
高长恭大吼一声电光火石间只听叮的一声，暗器与一个酒盏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的声音后落地碎裂浮生也狠狠摔落在地，地上那人爬起来准备遁逃，只见高长恭墨眸中浓浓的杀意席卷蔓延开来，他拔出秦严腰间的配剑狠狠向前一掷将那人利剑穿心，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高长恭上前拉起浮生仔细查看一番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刚刚的酒盏…，高长恭看向酒肆二楼，那侍卫朝他点点头，他看清那侍卫时眸光顷刻碎裂心中只剩一片死寂，浮生只感觉手腕被捏得有些疼，她看向二楼那侍卫再看高长恭的脸色不解道“师傅”，高长恭敛下心神面色恢复如常“无事”，说罢转身吩咐秦严善后，韩凤从楼上也了下来对高长恭恭敬说道
“兰陵王和这位公子请随我上楼”，高长恭面色波澜不惊“好”，高长恭带着浮生去时暗暗给了秦严一个眼色，秦严眸光微动立刻会意，他上前同恒迦说道“多谢四公子相助，剩下的事末将来处理就好”
恒迦闻言也不多言，临走时只微微看了一眼师徒二人走进酒楼的背影便带和自己的两个哥哥离开
“走吧”
“这就走了”
“不然呢，留下来处理尸体吗”
“咦！我不要”
兄弟三人离开
楼上雅间满室烛光静谧，经过刚刚一事外面此刻已寂静无声，浮生跟在高长恭身后只听他安慰道“别怕，师傅在”
浮生此时还搞不清状况，待进入雅间时她只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临窗负手而立的玄衣之人让她忍不住好奇，只听高长恭拉着她跪下“臣参加皇上”
浮生小小的身躯一震被拉着下跪的姿势顿时僵住，高湛缓缓转过身两人四目相对，高湛定定着望着她心中已然惊涛骇浪，高长恭侧目干咳一声，浮生倏的回过神连忙跪拜“草民叩见皇上”
“你是何人”，浮生听得云里雾里“草民…草民是…”
“回皇上，他是臣的徒儿”
“徒儿？朕未听说兰陵王还收了徒弟”
“小徒长年身居王府不喜见生人所以鲜少有人知晓”
浮生听到不喜见生人这话心中腹诽她什么时候不喜见生人了，高湛只盯着浮生的头顶
“你叫什么名字”，浮生低着脑袋“草民名唤浮生”
“姓什么”
“无姓，草民是孤儿，被师傅捡回来的”
空气中突然安静，师徒二人垂首看不见高湛此时的神色，他看着少年的眼中似是一震狂风席卷而过，有狂乱，有侵掠，有悲痛有难以言状的兴奋，所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风起云涌将他的心狠狠揪成一团而后又重归于平静，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冷然道
“起来吧”，高长恭起身，浮生腿跪得发麻身子有些站不稳，高长恭轻轻扶了一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高湛望向向高长恭问道“今日之事可有头绪”
“臣已经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宫外刺杀，而皇宫内掖庭的一处偏殿，和士开温香软玉在怀，胡皇后伸出柔荑自他喉结顺滑而下“今夜他不在，你我可尽享鱼水之欢”，和士开挑起她下巴让她那樱唇迎向自己，两人温热的呼吸靠近“都听你的”，说罢便附身上去，纱帐飘动隐约看到两具交缠的身躯春色无边…
回王府路上，马车里高长恭阖目静坐一言不发，浮生坐立不安，她好几次想开口却又不敢
“吁～”马车停住
“王爷，到了”，高长恭不动浮生也不敢动，许久高长恭睁眼，漆黑的眸子里仿佛一汪死水了无生气，浮生从未见过他这样心里只觉得压抑得透不过气，两人下了马车一前一后走向东院，月色透过树枝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浮生斜长的影子被高长恭的影子盖住，她鼻头一酸跑上前从背后抱住高长恭哽咽“师傅，浮生知道错了，师傅不要生气”
高长恭微微愣住“你…你犯了何错”
浮生将他抱得更紧“师傅…师傅一直叮嘱浮生不要靠近皇宫，不…不要靠近皇家之人，今日我…我见了皇上”
高长恭这才才反应过来，他拿下浮生的手转过身子对着她，看着眼前人儿自责的模样令他心疼又抱歉，他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师傅没有责怪浮生，今日之事你没有错，是师傅吓着你了”
浮生一把扑进他怀里将自己整张脸埋住声音哽咽“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师傅不要浮生了”，闻言高长恭心颤，他爱怜的拍拍她的后背
浮生性格本不是软弱之人，只有在高长恭面前，他在，她便依赖他，他不在，浮生就变得格外坚强，最后浮生被哄睡着了，而宫内却有人注定一夜无眠，高湛回了宫内立即叫来自己的死士“去查那孩子，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是”
死士离开后高湛一人独自坐在龙椅上，此刻他犹如一头寻到了猎物的野兽，茶色的眸子染上了猩红的血芒，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即便是一位少年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人只能是他的。
东街的云织阁内，宇文邕戴着独眼金罩面具坐在一旁面容沉静，身旁的弥撒问
“主子今日为何没有出手”
“有人出手”
“是何人”
“武成帝高湛”
弥撒一惊“难怪…那今日的计划岂不是失败了”
“不见得，高长恭此人忠信仁厚，深受将士民众爱戴，日后若不能收为己用那便只能将其除之，今日看来他的软肋便是他身旁的那位少年了…可查到有关他的事”
“还未曾，只知道他是高长恭的徒弟，名唤浮生，王府里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小公子”
“浮生”，宇文邕想起他今日藏身在对面阁楼时看到的少年，那张脸怎么会和北齐皇宫密室里那张画像上的女人这么像，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看来他还得在这北齐多留些时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遇见，执念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