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时代变了》北冥有泽

6、周末

　　沉山高中基本是两周一休，经过了两周的“磨炼”，阮秋媮已经渐渐习惯玄高的氛围。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都是异常难熬的，尤其最后一节课还是云夜汐的课。
　　“由上面这位同学的演示我们可以看出什么问题，有同学知道吗？”
　　“开打前没告知！”
　　“你被提着大刀追，你转头跟他说：‘等一下，让我们来场正当决斗吧！’怎么，是你嫌身上的刀不够多还是没插到你满意的地方啊？”
　　为什么还不下课？他的嘴是永动机吗？当初老祖讲的都没这么难熬啊！阮秋媮单手托腮，看着窗外，今天是个阴天，大概不久就会下雨。因为心不在课上，所以他干脆直接闭上眼小息一会。
　　“阮秋媮，这是你的七师弟，你身为师兄，要好好照顾他。”卯玄清怀中抱着的五岁孩童正是刚入师门的燕衎，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还依旧澄澈，缩在老祖怀里可怜兮兮的样子。
　　虽然七师弟的模样是这样可怜，但阮秋媮的心中却没有泛起丝丝涟漪。可能是他从未见过老祖露出如此慈爱的神情，又或是想起刚入师门时他自己无神的眼眸。
　　说不嫉妒是假的，想要被爱是真的，他也不过十岁的孩子，可捡他回来的的人看他的目光里永远参杂着利用。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他不再去期待那不属于他的目光，确实成为了一把趁手的利器。
　　“阮秋媮，那这个同学的演示在法律上够不构成犯罪？”
　　云夜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阮秋媮站起身，神情十分坦然，事实上刚才讲了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阮秋媮刚张口，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等到铃声停止，云夜汐将手里的书一合，说：“既然都下课了，阮秋媮你就先坐下吧。邱湜你等会就带队下去吧。当然，有时还是去找常槺老师。那就散了吧，拜拜。”
　　“阿阮，你不会锦鲤转世吧？”邱湜边收拾书包边调侃着他，“对了，周末去打游戏吧。就当是一周下来放松放松了。”
　　想了下，阮秋媮就应了下来，他不想放过每一个可以摸鱼的机会。
　　“那好，就明天下午两点，玄清街第二网吧见。”
　　······
　　“你看，是那个扫把星。”
　　“对啊，听说他父母早逝，唯一的兄长又被人贩子卖去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流落街头。”
　　“怪可怜的。”
　　“可怜什么啊，他周边老是死些动物，死的还莫名其妙的。他家里人八成是他克死的。”
　　“啊？这种人还是离得远点吧。”
　　“呵，这种人还是跳水里淹死吧，免得浪费口粮食。”
　　“就是就是。”
　　······
　　蹲着墙角的少年蜷缩着，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地面，周围的一切都好似不重要了。
　　一个馒头慢慢滚入他的视野，他抬头看向身前的人，对上的是充满目的的眼神。“你愿做我玄清第六位内阁弟子吗？”虽是问句，可语气确实不容拒绝。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兴许是没了耐心，他一挥手，一只灵狼出现，叼起他就走了出去。少年回头看了看馒头，四周的 乞丐聚了起来，开始疯抢起了那个馒头。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人生的意义在于劳动，劳动铸就社会的美好未来，劳动最光······”
　　阮秋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关掉闹钟，他烦躁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一定要换了这铃声。”闹钟是从杂物房里照出来的，有录音功能，听迟卯是他儿子的生日礼物。
　　“这是什么顶级社畜，听着就很难和他相处到一块去。”阮秋媮看向闹钟，“十二点半”，他暗暗咂舌，三个铃才叫醒他，他什么时候能睡得那么死，还一点防备都没有。
　　收拾好出了房门，阮秋媮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张便条：
　　“冰箱里有包子和些菜记得吃，记得写作业。”
　　“哈。”他抹了把额头，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不过，这感觉并不差。他打开冰箱，不过迟卯好像忘了一点，就是他不会用厨房电器。
　　“啊啊啊，阮秋媮什么时候来啊！”邱湜抱着网吧把门口的路牌，脸的一侧直直贴在路牌杆子上。
　　李司手里捧着书，脚时不时踢两下他的背，“这才过了十分钟，你太着急了，邱湜。”
　　“我来了。”阮秋媮向两人招了招手，不过他的脸色比以往更加难看。
　　“阿阮，你怎么了，不舒服么？你知不知道你面瘫的脸现在更加面瘫了。”邱湜一脸真诚地说着。阮秋媮用手扶着他的肩头，叹了口气说：“也许你把嘴闭上我会更好受。”
　　“好了好了。”李司出来打圆场，“老秦已经到了，我们快进去吧！”
　　走进店中，吵吵嚷嚷的声音传了过来。
　　“天啊，大佬啊。”
　　“是‘你今天见鬼了吗’，网上那个主播诶。”
　　“大佬求带！”
　　······
　　向声源看去，一台电脑前围了三五个人。邱湜直接挤开周边的人抱住座位上的人，“老秦，我们来啦！”
　　秦于域转过头，人群也散了，正好能看见他们几个。
　　“老秦老秦，你来的这么早啊！”
　　“我家就在附近，所以提前会儿来了。”秦于域摘下耳朵上的耳机，招手示意他们几个坐下。
　　“阿阮你是第一次往这个吧，没事，这很简单的的。”邱湜边戴耳机边说着。
　　当然，邱湜这时还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靠，放大！放大啊！你处这干什么！后撤啊！”
　　“砍啊，快砍啊！”
　　“上啊，他残了啊！”
　　······
　　阮秋媮很菜，十分菜。虽然这类打斗游戏对他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事，但是键盘上八十八个键二十四个字母实在是难懂。
　　“来，邱湜。”秦于域递给他一瓶冰红茶，秋实怏怏地接过红茶，他的嗓子基本已经哑了。
　　李司看了眼秦于域的显示屏，“吼，老秦。你单挑还有输的一天啊。还连输三个人。”
　　秦于域摊开手，叹了口气说：“没办法，这个‘不想当社畜的一天’和‘怎么还不下雪’手法相当老练啊，特别是这个‘今天依旧美丽’，手法太欠了！差点就举报了。”
　　“哦，就是那个全国榜第一，记得因为手法太欠，连续被挂网上一个月。”
　　阮秋媮靠在椅背上，手里操作的人物无所谓的走着。突然，一个决斗邀请弹了出来，对方的名称是“小七”。
　　“啧。”看到这个名称让他莫名地不爽，但他却又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同意”。
　　游戏开始，“小七”是个用剑的，和阮秋媮一样。对方的剑术很灵活，看起来像是有多年的经验。不过操作的水准和他没两样。决斗结束，最后还是阮秋媮略胜一筹。
　　阮秋媮放下耳机，站了起来环视四周。他看到一个带着兜帽的人从一个机子前站起，径直走了出去。
　　阮秋媮紧跟了上去，而那人也加快了脚步。“哎？阿阮，你上哪去？”他没有回应邱湜的话，他跟着那人离开了网吧，向右拐拐进了一处小巷。
　　巷子的尽头是一堵墙，那人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他转过身来，面对着阮秋媮。
　　阮秋媮这才看清那人的面容：明明生得一双杏眼，眼神却犀利无比，好似要把人生吞活剥。这人的面容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六师兄，你······”他突然愣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眼中的憎恶止不住地溢出来。他的手摸向腰间，随着一个瓶子应声落地，两人周围开始飘起浓浓的雾气。
　　阮秋媮明显感到这雾气的不对劲，猛地向后退去。可那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想要挣脱束缚，可力气完全不及那人。
　　眼看他又要被拽回雾中，一把剑从天而来，打断了那人的动作。随着雾完全覆盖他，他也随着雾消失不见。
　　“他是想把我一同带走吗。”阮秋媮这样想着，顺手将剑拔了出来，仔细一看，这剑正是他的“轻云”。向剑飞来的方向看去，除了楼房没有任何东西。
　　“阿阮，你在干嘛。”邱湜扶住了他的肩，“我看你那么急出来就跟上了。”
　　阮秋媮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来见个人。”
　　“见谁啊？”
　　“燕衎。曾经的······同学。”

　　在某个楼的楼顶，站着两个人。
　　“你就不能让裳锦陪你吗？”
　　“没办法，你也知道裳锦那孩子，依她的性子不得玩‘死’我啊。况且他也抽不出身啊。”
　　“如果你不把工作都丢给我的话，我倒有闲情陪你在这打游戏。”
　　“说什么呢，我们这是在工作，常槺。”
　　云夜汐被靠在栏杆上，手上的手机还显示着游戏界面。常槺就站在他旁边，“把剑一扔就算工作？”
　　“保护非相关人员的安全也是必要的工作，而且那也是物归原主了。”云夜汐说着关掉了游戏，对常槺说：“燕衎向流云市去了，让他们加紧追查。”
　　他站起身来，手扶上栏杆，眺望夕阳，余晖洒在二人身上，露出了一抹坏笑，“就让这持续了千年的闹剧，落下帷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