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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10章 ...


  •   冬日的夜里,凋零的残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明朗的夜空伫立着一个银色的身影。月色中的女子正举头遥望着天边那弯月牙,闭着眼,感受着月光清冷的光。

      伫立良久,那抹身影才转过身,妩媚精致的脸庞在月光下略显苍白,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空无。

      银月含笑着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一步步朝他走近,感觉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她不曾在他面前停留,只淡淡地扫了一眼有些茫然的男子,然后毫不犹豫地走过了他身旁。

      而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在隐隐作痛,眼角开始发热,但她没有哭,只是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一步步地远离他。

      对,她要远离他!

      但是,她想要他,想要他陪着她。

      原来,自己毕竟只是个女子,也想要好好地爱一回,想要被他人爱一回。

      “这场交易……我输了。”空煦突然转过身,无奈地说道。

      背对着月光,他的笑脸有些模糊,她看不清他真正的表情,然而,他的话她却听得十分清楚。

      这场交易她是赢了,赢得漂亮。然而,她并没有一点成就感,觉得输掉了自己。

      原来这份藏在自己心里多年的情愫,因着他的离开还是会迸发出来。

      “当初的赌注便是对方的性命,所以,我的命你可以拿去了。”空煦满不在乎地说道。

      自始至终,银月一直背对着他,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这令空煦心中很没底,他不知眼前这位女子是怎样想的。

      许久,银月才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慢慢转过身,满脸不屑地看着他,说道:“杀了你,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说到底,还是你舍不得杀我。”空煦的语气中有一丝得意。

      银月被他这样戏谑很是气愤,怒目瞪着他,以胜利者的口吻说:“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这样说着,银月不禁偷笑了一番。

      那样不经意的表情还是被空煦捕捉到了,他有些委屈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走近她,满腹委屈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丈夫?”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的丈夫?

      银月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是傻傻地看着他,眼里竟有了难得有的柔情,表情也变得脆弱了几分,只听她轻轻地说:“你不能死,不可以死在别人手中,绝对不可以。”

      仿佛是被定住一般,空煦的思想也停滞了,几月不见,眼前的女子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此刻,站直自己面前的女子是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女子吗?不,不是。

      银月?是否就像天边那轮朦朦胧胧的明月,让人琢磨不透?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空煦措手不及,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怔怔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子,突然忘了自己初来的目的,内心对她有了从未有过的愧疚感。

      自从离开后,他没有真正想过要回到这里,如今回到这里只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这些天心灵上受到的伤害,远比在这里的几十年受过的牢狱之苦要苦得多,他只想到自己被自己的家族抛弃了,从此以为便失去了一切,以为自己活着也没有多大意义。

      还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可以让他获得慰藉的人,还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愿意陪在他身边。因为有沐熙的陪伴,他没有想过要回来。

      本想在日月之巅和沐熙度过一世,然而,他没有想到沐熙为了他已受到了伤害,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幸而连累到他最爱的妹妹,不想这个世界上唯一相信他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回到了月宫,回到了这里。

      空煦看银月的眼神有些呆滞,银月忙说道:“我只是不想孩子一出生便没有了父亲。”

      “父亲?”空煦还未从另一事件中回过神,却突然听到又一令他惊奇的事,完全没了思想,只能在银月简单的解释中慢慢的咀嚼。

      “你不能死,因为我要你做孩子的父亲。”

      难道忘了吗?忘了临走前说过的话吗?

      “给我一些值得回忆的东西吧。”

      当时,他是这样要求过的,难道才短短的几个月就将这段记忆抹掉了吗?

      银月看着空煦,他眼里写满迷茫与疑惑,似乎对银月的话不太相信。

      银月有些生气,转身离开。看着那抹离去的身影,空煦久久不能理清头绪。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震惊,也让他兴奋,他一时陷入了复杂的情绪里,始终无法走出来。直到看到那抹银色的身影走远,他才晃过神,马上追了上去,开心地笑着,拉着银月的胳膊不停地晃动着,高兴地像个小孩子。

      “你的意思是……我就要做父亲了吗?”他高兴地看着女子问道。

      对于他这样的举动,银月认为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她只得重重地点了点头,任凭他拉着自己的胳膊,突然轻轻地笑了。

      银月轻轻地抓起空煦的右手,将他的手掌放置在自己的腹部,轻声问道:“能感觉到吗?”

      然而,空煦并没有认真去感受,只是凝视着银月的脸,发现她的脸上出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温暖的笑。

      现在的她垂着头,正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嘴角的笑意在一圈圈扩大。

      “银月。”许是第一次这样唤她,许是他的那声叫唤满是柔情。

      垂着头的女子惊愕地抬起头,看着那张认真而充满柔情的脸,一时间不知怎样去面对,只将头别向一边,不去看他。

      “不要对沐熙那么冷淡。”面前的男子突然这样说道。

      “呵——”冷冷地长笑了一声,银月的目光已变得冰冷,足以冻住一个人的心。

      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在我和她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银月就那样逼视着他。她要他现在就做一个选择,不管面前的男子是出于何心而做出选择,她只要他现在就做出选择。

      她讨厌懦弱、犹豫不决的人!

      面前的女子一脸的坚定,看来她是认真的,空煦也不想做什么推脱,坦然道:“两个都要。”

      银月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讷讷地重复着他的话:“两个都要?”

      “沐熙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所以,我不能丢下她不管。”空煦看着女子,毫不掩饰地说道。

      银月看着他,心里正盘算着如何让他打消将那个女人留下来的念头,眼里渐渐敛起不明的笑意,那是危险的信号。

      她仰起头,挑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那我就杀了她。”

      “你敢!”空煦立马怒视着她,眼里有了些许杀意,而后,他的态度稍稍缓和了许多,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不能将对方激怒,处于劣势的是自己。

      面对眼前的女子,他不得不收起了凌厉的气势,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征求道:“还请宫主能帮空煦这个忙。”

      “你求我?”银月有所动容,不想他竟然会软下来求她。吃惊的同时内心却很是不甘的,他这样低声下气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

      如此想来,不免觉得有些悲哀,关于这场交易,输的人终究是她。

      从他说出“婚姻不过是场交易”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会输,然而,她却仍认为自己可以抑制住那份还没发芽的感情。

      终究是她错了,错得可笑。

      她有些得意地看着不动声色的男子,仰起头,高傲地说道:“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神之子也会求人?”

      空煦知道她是在嘲笑自己,更是因为报复才说出这样的话,然而,他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要我帮忙也可以,不过,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准见面!”

      银月只想刁难他,却不想他却点头了。

      “我答应你。”空煦沉重地点了点头,“只要你不伤害她。”

      一抹报复似的胜利的微笑渐渐在女子脸上扩大,她不可置否地看着面前一脸凝重的男子,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呢。

      “谢谢你。”空煦最后留下一句话后,就这样走出了她的视线。

      月色下,脸上的阴云越来越重。

      月,被天边的黑云遮住了清冷的光芒,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黑夜里,已看不清人的脸,只剩一抹黑影在移动,最后什么也没留下。

      云过,月明,月光洒满满庭枯寂,枯萎的芳华已睡去。

      ……

      沐熙被引至一朴素典雅的房间后,一直无法入睡,索性出门散散心,却不料碰到了银月宫主。

      失神片刻,沐熙上前微微施礼:“宫主。”

      银月笑着看着她,许久不说话,她仔细打量着这位神族的公主,而后,又十分客气地说:“听闻公主殿下有伤在身,若手下人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公主见谅就是。”

      沐熙有些奇怪,她的态度与初见自己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这令她更是不安,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却说不上来。

      身为这里的主人,面前的女子完全可以无视自己的存在,而且可以杀了自己;可是,为什么她突然之间对自己变得如此客气?

      想了许久,沐熙仍是不明白。

      她想,也许有哥哥在身边自己会安心一些。

      “有劳宫主费心,沐熙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出于礼貌,也是出于自己的处境,沐熙不得不回礼道。

      “那就好,请公主殿下早些歇息。”银月说着,转身准备离去。

      沐熙在情急之下,叫住了她:“沐熙还想知道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

      银月皱眉看着月下一脸焦急的女子,内心开始不平,她不允许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人在她面前表现出丝毫对对方的牵挂,她不允许!

      因此,对于沐熙的提问,她虽然很气愤,但仍努力压制住体内的妒火,平静地笑道:“公主殿下请放心,公子已休息了。”

      沐熙将信将疑地看着女子,她不可能会相信这个人,眼前的女子无疑是讨厌她的,尽管女子掩饰得很好,但她所有的情绪已将自己的心出卖。

      这一点,沐熙是很清楚的,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能感觉到女子对她的到来的不满。

      但沐熙不明白,为何她不直接将自己拒之门外,或是杀了?现在的她即使被魔族的人所杀,只要魔族的人一口否认,完全可以骗过她的父亲,骗过神族的人。

      只是,这个女子却偏偏愿意收留她。

      沐熙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当初父亲将守护母亲元神的任务交给她,是为了让她将功补过,而她却再一次因为空煦的离开而触犯了父亲。

      她因为想见到哥哥而以自己的元神为代价,完成了父亲交给她的任务,于是,她逃离了神界,开始寻找哥哥,终于在日月之巅见到了处于绝望边缘的人。

      看到空煦的样子,她放弃了劝说她回到神界的初衷,决定就这样陪在空煦身边。

      然而,她全然不曾料到自己的身体会在那样的极寒之地一天天地坏下去。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在最爱的哥哥面前,所以,她说她想要回去。然而,回去了就意味着失去了永久的自由。

      她犯下了错,父亲是不会再让她踏出神界一步的。

      所以,当空煦要将她带回月宫时,她并没有反对。

      只要能守在哥哥身边,就足够了。

      “对了,神族的使者可能已经回去了,公主倒可以放心住在这里。”银月突然想起沐熙来时的一句话,说道。

      当时沐熙说过自己是受神主之命来接神族使者回去的,不过是为自己来到这里的一个借口,如今看来,这样的幌子显然已经被捅破了。

      “你的大致情况,从公子那儿我大概已经了解到了。”银月的语气缓和了几分,神态了自然了几分。

      “宫主是真的喜欢哥哥吗?”

      谁曾料到这丫头会问出这样破天荒的问题,银月的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难受得紧。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即使在他离开期间对他的思念,对他的那些无理的要求,她也没有想过自己是因为何种原因才会那样。

      现在被人当面问这样的问题,她一时不知道自己对那个男子怀有怎样的情绪。

      银月看着面前满脸期待的脸,淡淡地说道:“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没有感情。”

      是这样吗?

      沐熙想起殿中哥哥对她的态度,感觉两人的结合并不像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而那时在神界,哥哥第一个想要要去的地方确实月宫。

      也许,两人之间还有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帮哥哥澄清叛徒的罪名只能从这里下手。如此想着,沐熙更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

      她要还哥哥一个清白!

      “如果你哥哥将对你的爱分给另一个女子,你真会这么高兴吗?”银月反问道。

      沐熙笑了笑,说道:“如果真是那样,我很高兴,只要哥哥喜欢,我也会喜欢。所以,如果哥哥是真的有意于宫主,那么,沐熙是站在哥哥这一边的。”

      听着她这么回答,银月内心有了一丝温暖,她想她其实并讨厌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她只是在害怕,害怕有一天她会夺走自己最爱的东西。

      “在我和她之间只能选一个。”

      “两个都要。”

      两个都要?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失去哪一个他都不愿意。如果她杀了他最爱的妹妹,他是不是会恨她?

      原来是这样,两个人对他来说都是重要的。

      银月突然糊涂了,他不明白空煦说那句话的真正意味了,为什么他要说两个都要?难道她对他也是重要的吗?

      银月也不敢往下想,她不想去爱,也不敢去爱。她害怕某一天的背叛,害怕自己会重走母亲的路?

      这样的爱情,她不敢奢望。

      他是神,她是魔。这是永远也不可能更改的。

      即使神界已宣布了他的罪行,但他的心还是属于神族。

      两个都要?

      不能这样,她只要他选择一个,只能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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