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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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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花香,充盈在鼻尖,睁开眼,头顶是湛蓝的天空,风吹过,撩起宽松的衣襟。百合花丛中,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在风中轻轻抖落。
“吧嗒”一声,一滴冰凉的露珠打在了熟睡人的脸上,睁开眼,熟悉的花香萦绕在鼻尖,脑中挥之不去的永远是那张容颜。
凌风慢慢地从花丛中坐起,回想着来这里之前发生的事,不禁皱紧了眉头,暗自骂了一声:“该死,难道之前的伤还没痊愈吗?”
他记得在和锦斯城的死斗中,由于将血火的源头引到了自己的剑中,加上之前受到的重创,他根本不能伤害锦斯城丝毫,反而又加了一层伤。
每次受伤,似乎总喜欢来花圃,这里有人替他疗伤,他因此也开始依赖那个女孩,因为不管自己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在她的照料下,他总能很快地康复。这样想来,这么多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个人为自己疗伤了,只是,他却总是在做伤害她的事。
凌风走出了那片花海,在那片黄色的蔷薇花海中看见了隐在那片色彩中的人,但他并没有过去,只是默默地注视了她良久,然后转身离开了。
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救出尹和!
说起来,尹和好像有些不对劲呢,到底因为什么而拒绝跟他走呢?
“难不成是真的喜欢那个冷酷无情的锦斯城了吗?”凌风在心里猜测着,但这样的想法很可能不成立,凌风也不是不知道,尹和喜欢的只有萧尘修而已。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说不定那丫头又在冒险了。
一路疾驰,凌风再次来到了雾谷外面,郁郁葱葱的草木在清晨焕发着清亮的光泽,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
正当凌风准备踏进去时,澄寒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这着实让凌风吃了一惊。
“澄寒,你不是在处理神主交给你的事吗?”凌风白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一眼,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
“处理完了就顺道来了这里。”澄寒简短地回答道。
凌风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看着澄寒一脸凝重的样子,不安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澄寒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凌风,给凌风一种心虚的感觉,因为澄寒的目光就是将他当做了“贼”,而凌风更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说,到底什么事?”凌风受不了澄寒那样的目光,不耐烦地问道。
澄寒不动声色地笑道:“那个女孩……”
顺着澄寒手指的方向,凌风抬头看见自己身后的那棵树枝上坐着的那个女孩是殇月。
殇月?
怎么会?殇月怎么会来这里呢?
“从你一进谷就一直跟着你了。”澄寒解释着。
殇月见凌风正满眼疑惑地看着自己,于是跳下了树枝,对着凌风一笑道:“尹和的事,你也打算瞒着我吗,凌风?”
她不再恨他了吗?不再恨他利用她杀了自己的童铃?
那样的语气分明是两个人之前熟络时的语气,那样的神情也是她责备他时的态度。
“殇月,我……”凌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他本不打算告诉她尹和的事,但没想到她竟然会跟踪自己?
“凌风,之前是我错了,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的。”殇月的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看着凌风的目光变得澄澈无比。
面对这样的殇月,凌风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殇月能这么想,他内心自然是高兴的。
所以,他笑着说了一句:“你能这样想就好。”
“我是看在你那么拼命救尹和的份上才原谅你的。”殇月突然郑重地说了一句,令凌风顿时哑口无言了。
果然……还是恨他的呢。
澄寒的存在似乎是多余的,因为那两人谈论的话题,他毫无头绪,所以只能默默无闻地站在一旁听着。
殇月?女孩的名字是殇月吗?
在神界里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一直未曾见到这个女孩,那个杀死童铃的女孩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且和凌风似乎很熟络的样子。
澄寒发现,自己对凌风还真是不了解呢。
他开始担心凌风答应他不再对皎翎做黑天使的事耿耿于怀,只是为了让他安心才故意许下的承诺。以凌风的骄傲和自尊,是绝不会原谅皎翎的自作主张的。
澄寒的眼睛一直盯着殇月,突然对着殇月礼貌一笑,道:“莫非你是殇月?”
殇月一惊,有所顾忌地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男子,敛起了刚才的神态,默默地点了点头。
澄寒对于殇月的冷漠也不在意,只是走近殇月,笑着说道:“荣幸至极,能见到慕名已久的殇月少宫主。”
“过奖了。”殇月的神情越发地冷清,冷冷的目光似乎可以贯穿一个人的内脏。
凌风见两人间的气氛不对劲,赶紧横在两人中间,对着澄寒一笑道:“怎么没听你说过有一位慕名已久的姑娘呢?”
嘲讽,赤-裸裸的嘲讽。
澄寒微眯起双瞳,盯着凌风看了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也没听你提起过这位红颜知己呢。”
这回,殇月似乎闻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不得不捏了一把汗。
然而,凌风和澄寒最终还是极平静地注视着对方,没有谁打破这样的沉默气氛,还是殇月轻咳了一声:“我说,两个大男人这样注视……很怪。”
瞬时,两人的面部表情明显一僵,变得异常苍白,而后又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既然三人的目的是一样的,结伴而行是一定的。
凌风已是第二次踏入这个鬼地方了,外面一片葱郁,里面却是没有一点生机的。
然而,凌风却发现这里的布局与上次来时不一样,于是不得不提高了警惕,同时嘱咐着身边的两位要小心。
锦斯城决不是好惹的主!
身处雾谷中,放眼望去,几乎可以将整个谷一览无余,然而,绕来绕去却怎么也走不完这个山谷。
这个谷诡异得很,就像被人控制了一般。
没有人来阻扰,这座山谷永远那么静,静得可怕。
一道白影从眼前飘过,凌风立马追了过去。
他分明看见了皎翎,难道那家伙没回去吗?
凌风不顾一切地追着那道白影就这样消失在了另外两人面前。他的举动让澄寒和殇月都感到很奇怪,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都耸了耸肩,根本不知道凌风看见了什么。
下一秒,澄寒和殇月也追了过去,谁知途中被拦截了。
一身紫衣的锦斯城坐在高高的屋檐上,冷冷地注视着地面上的两人,微微勾起唇角,脚尖轻踮便落在了两人面前,双臂交叉在胸前。
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锦斯城便伸出一只手点向殇月的眉间,见状,澄寒很快探出玉笛挡住了锦斯城的那只手,玉笛在手中旋转着,最后慢慢地脱离了手心,只逼向锦斯城。
锦斯城也不慌,只是轻踮脚尖,在空中一个空翻便落在殇月的身后;殇月迅速转身,单身撑地向后跃起,躲过了锦斯城背后的一击。
身体缓缓落下的瞬间,感觉身体被人从半空中托起,几个起落落在了一块石上,殇月本想对那人说一句“多管闲事”,却发现自己刚才站过的地方已成一片焦土。
刚到嘴角的那句责备的话变成了“谢谢”。
澄寒也不答言,看着锦斯城再次欺身而来,低声说了一句:“我引开他,你去追凌风。”
殇月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并没有表态,就见他起身向锦斯城飞去,两道身影迅速纠缠在一起。
殇月已来不及多想,赶紧离开了此地,向着凌风离开的方向追去。
凌风难道还不知道自己中了敌人的计吗?到底看见了什么可以让他奋不顾身地追去?
但是,这样丢下澄寒一个人,她总觉得过意不去。就在她停下脚步犹豫的时候,断断续续的曲音流进了她的耳里,她马上折了回去。
不一样的曲音,但却是同一个人吹出来的。
原来当初的那个人就是他。
……
黑夜里,殇月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让殇月不再害怕,坐在神殿外开始聆听着那个人为自己吹的曲子。
当时,得知花神叔叔的死讯时,神主一直让她住在神殿内。然而,她总是害怕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对她不利,所以不敢出门,只有在晚上的时候,她才敢出神殿看看外面的景致。
那个时候,那个人的到来和他的音乐让她觉得心安,竟那样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记得自己回答了他一个问题,那是他吹曲子她听的条件。
“如果你喜欢我的曲子,你就得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个人的声音总是那样不急不缓,像缓缓流淌的溪水一样。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殇月放下了心中的防备,对于他的这个条件,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先说你的名字。”
“不是说好了的吗?怎么可以反悔?”殇月有些不满地反驳道。
那个人却无所谓地笑了一声:“知道了你的名字,才好为你谱一支曲子。”
为她谱曲吗?听到这些,殇月也无所顾忌了,干脆地答道:“殇月。”
那个人沉默的半会,但还是吹响了那支曲子——《月下蔷薇香》。
蔷薇花开,四溢的香气,是想念的味道
想起,曾经欢声笑语的过往
昏黄的灯光下,依稀绽放着明媚的笑脸
岁月流淌,恍然如梦
月夜,伴着蔷薇清香
丝丝缕缕,在想念的夜晚
突然发现左手边,已空荡荡
趁虚而入的风,有些凉
微凉的秋夜,人凄凉
月也悲怆
……
原来那个人吹曲的是他——澄寒!
殇月这才想起,那时将自己从心理阴影里救出来的人就是澄寒,让她有勇气在神界生活下去。但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自己吹那一段曲子,那段她没能听完的曲子,她还想听呢。
所以,澄寒不能有事。
当殇月赶到现场时,锦斯城只是捂着胸口,而澄寒依然稳稳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站着。
殇月赶紧过去,捡起掉在澄寒脚边的玉笛,递到他手中,笑道:“那首我还没听完的曲子,你还要再吹一次。”
接过殇月递过来的玉笛,澄寒不解地望着她,而后,笑着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恐怕不能出这个谷了吧。”殇月随意地调侃了一句。
战斗中,若连自己的武器都保不住的话,那就是凶多吉少了。而澄寒现在的状况无疑很危险,现在能站着不过是他强撑着。
澄寒转动着手中的横笛,自信地笑道:“现在就吹给你听。”
曲音再次响起,那天的记忆再次浮现,但曲音中那难以掩饰的杀气将殇月带回了现实中。是那首他为她谱的《月下蔷薇香》,然而,原本温婉伤感的音乐里却是肃杀的气息,这样凌厉的肃杀之气让殇月都为之胆寒。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如此痛恨锦斯城?
殇月也只能猜到是为了尹和,因为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救出尹和。
曲音戛然而止,一口鲜血喷到月白衣衫上,触目惊心的红。
锦斯城见对方的气息开始紊乱,知道再待下去自己可能会敌不过,所以先撤退了。
锦斯城离开后,澄寒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开始闭目养神。
殇月也不打扰他,只是苦笑了一下。
果然还是不记得了呢,即使再听到她的名字,他也不会再想起来吧。
“喂,你是喜欢尹和的吧?”殇月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双目微闭的人在听到殇月那句话后,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脸无所谓的人,最后干脆不理她,继续闭目养神。
“是默认了吧?”殇月仍不死心地追问道。
澄寒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不死心的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