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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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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灯心情复杂地听着闻道的嘱咐。
“听见林寒灯这个名字就赶紧跑。”
“在秘境里碰见人特别多的地方也赶紧跑,千万别去凑热闹。”
“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探查,也不要掉队,跟紧为师。”
他忍不住打断闻道,“师尊见过这位……林修士吗?”
“没有。”闻道毫不犹豫地说,他补充了一句,“反正你看见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个就是林寒灯了。”
林寒灯心中有诸多疑问,但他知道问出来,闻道大概也只会搪塞过去,索性安静地听闻道的话。
闻道紧张地问他,“清镜,记住了吗?”
“弟子记住了。”他乖顺地回答。
取出一堆灵器,闻道担忧地说:“这些会不会不够用?”
他选的都是木清镜这个修为能用的最好的灵器。
林寒灯看着地板上堆成小山高的灵器,“……够了。”
“遇见打不过的就用灵器砸!”闻道豪气万千,“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命才是最贵的。”
死过一次,林寒灯比谁都爱惜自己这条命,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乎他,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他面上的表情好看了不少。
细细叮嘱了半天,闻道才放他回去。
木清镜回去后,闻道躺在床上,目无焦点地盯着屋顶那根房梁。
去了雾海秘境,关注一下火葬场二号就能确林寒灯是否重生了。
要是没重生,他就隐蔽地帮帮林寒灯,说起来,他还不知道林寒灯拜在玄天宗哪位长老门下。没了闻道这个狗男人当他师尊,林寒灯应该能好过点吧?起码不用受师弟和师尊的欺负了。
至于林寒灯重生这种可能性……闻道不敢深想,怕半夜做噩梦,他吹灭床边的灯,裹紧了他的小被子。
*
翌日,闻道早早地醒了。
他抓了抓头发,想起昨晚的梦,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昨天晚上果然做噩梦了,他梦见被重生黑化的林寒灯抓住,林寒灯提溜着他的脖子,阴恻恻地说要吃了他。
梦里他狗胆包天,看见林寒灯头上的狐狸耳朵,竟然伸出手狠狠地撸了一把,口出狂言道:“死前让我摸一摸毛茸茸!我就是做鬼也无憾了!”
林寒灯愣了愣,转而大怒:“好!你不是想摸吗?!我就让你摸个够!”
他将闻道扔进一堆毛茸茸里,冷酷道:“给我全部摸一遍!”
闻道痛并快乐着摸完了所有毛茸茸,到最后两条胳膊酸软无力,衣服上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毛毛,神情麻木仿佛被吸干了精气。
林寒灯头上的狐狸耳朵还是很可爱,闻道却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只觉得恐惧,胳膊也隐隐作痛。
“呵。”林寒灯冷笑一声,“你还没有摸完怎么就停了?”
闻道看了看身边舒服得摊成饼的毛茸茸们,他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见林寒灯原地化成一只浑身火红的小狐狸,慢慢走过来。
“师尊把我给忘了吗?”他甩了甩尾巴,声音却是木清镜的。
闻道当即吓醒了。
他穿好衣服,戴上青玉发冠,推开门呼吸新鲜空气。
叶九在门外花盆里睡着,听见动静爬起来,睡眼惺忪地问:“要走了吗?”
闻道取出玉盒,“快了,你进来吧。”
见叶九依依不舍地摸着花盆,他无语道:“又不是见不到了,我给你收起来,到雾海秘境你还能睡在里面。”
叶九喜笑颜开地进了盒子,“你真好!”
他安详地平躺下去,“晚安。”
闻道盖上盒子,听见木门吱呀作响,他抬头望去,木清镜身着玄色劲装,扎着高马尾,面容冷酷,一双眼睛却彷佛含着星光一般亮,显得十分清爽利落。
闻道上下打量片刻,露出满意的笑容,“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木清镜脸色微红,别扭道:“···走吧。”
两人去了主峰,站在剑上看,主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喧闹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往前是三层高的楼船,装饰精美,气势宏大,宋雀生立在楼船前,举着喇叭状的灵器,声嘶力竭:“安静!安静!让我讲两句!”
只是现场太过喧闹,宋雀生即使有灵器加持,声音仍是如泥牛入海般惊不起半点水花,离他近的弟子迫于掌门威慑,乖乖闭嘴了,后面的可是半句都没听到。
宋雀生:“……”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伸手往天上一指,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轰隆——”
一道足有水桶粗的紫雷劈下来,砸出一个焦黑的大坑。
整座峰瞬间鸦雀无声。
“你们谁还有话要说?!来!站在我跟前说!”宋雀生吼道。
没人敢说话,宋雀生冷哼一声,“这次去雾海秘境你们给我记住了,必须跟紧带队长老们!你们这群崽子,修为不够就别往危险的地方凑,人家吹口气,你们都得在地上爬半天。”
这些都是宗门里的佼佼者,平常身边多是赞美的声音,此刻被掌门一顿贬低,神情不免有些不忿。
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
宋雀生不打算再多费口舌,他取出一份名单,“念到名字的答到。”
“路南。”
“到。”
“何瑞。”
“到。”
……
“木清镜。”
“到。”
柔和清越的声音响起,显然不属于木清镜本人。
宋雀生一愣,视线不由自主地搜索着发出声音的人。
只见光风霁月的仙尊扶着比他稍矮一些的玄衣少年,那少年好像身体不舒服,头深深地低着,靠在仙尊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了青年胸前的布料,骨节分明的手甚至暴起青筋,可见力道之大。
仙尊目光不善地看着他,宋雀生心下一惊,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恼了这位仙尊。
闻道一边顺着怀里人的后背,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宋雀生,怀中少年单薄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瞳孔涣散,如同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抓着他。
“没事了,清镜,不会再打雷了。”他轻声安抚道。
宋雀生念完了名单,木清镜也逐渐停止了颤抖,他猛地喘了一口气,好像刚从地狱重新回到人世,瞳孔慢慢聚焦。
他脸上冷汗涔涔,唇色苍白地喊道:“师尊。”
闻道忙应道:“我在呢,没事了,没事了。”
“念到名字的弟子排好队,按顺序上船。”
站在原地缓了缓,木清镜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师尊,我去排队了。”
闻道担心地看着他,“不然再等等,你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师尊不必担心我。”木清镜虚弱地笑笑,他慢慢走到了队尾。
在场不少人并没有被选中,他们来这里纯粹是为了送一送同门。
“师兄!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呜呜呜我舍不得你啊妙妙!”
“师弟保重啊!”
离别的悲伤弥漫开来,但这悲伤并不浓烈,风一吹就虚无缥缈了。
他们清楚秘境的危险性,更清楚秘境中的宝贵机缘,毕竟机会和风险总是在一起的。
“仙尊。”
闻道扭过头,是宋雀生,一男一女跟在他身后。
那名男性身高目测快超过两米了,黑发黑眸,长相憨厚老实,穿着却奇特,全身衣物都是黑色,偏偏胸口处留下一道月牙形状的白色。
宋雀生介绍道:“这位是熊宝元长老。”
闻道笑着伸出手:“幸会。”
熊宝元的手比闻道大了一倍,他小心地握着闻道的手,声音浑厚:“幸会。”
闻道的目光转向另一名女性,宋雀生道:“这位是白妍长老。”
白妍在熊宝元的衬托下显得无比娇小,她一头银发,一双眼像成色极好的红宝石般,镶嵌在五官秀美的脸上,她没有说话,听到自己的名字只是点点头。
“白妍长老不喜说话,仙尊见谅。”宋雀生解释道。
“无事。”闻道不在意。
几人寒暄了一番,期间白妍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认真地听他们对话,不发一言,但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宋雀生时刻关注着队伍的情况,见弟子都进了船里,他端正了神色,正经道:“三位长老善自珍重,尽量护好弟子,你们中的任何一位出事都是宗门惨重的损失。”
他看向闻道,“仙尊,还望您时时照顾。”
“掌门客气了,闻某应该的。”
三人一一向掌门告别后,便上了船,灵石驱动下,楼船缓缓浮空。
不知是哪位弟子带人跑出房间,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少女站在船头喊:“掌门再见!!!”
宋雀生举着喇叭,语气带着笑意:“早些回来!!!”
船内,闻道和两位长老正在商议如何分配房间。
最终定下以修为排好顺序,恰好木清镜的房间和闻道挨着,熊长老去通知弟子们。
闻道和白妍道了别,各自回房。
关上房门,闻道就迫不及待扑到床上,他昨晚被噩梦折磨了一宿,现在刚好补个觉。
昏昏欲睡之际,门外却突然传来噪杂的声音,闻道烦躁地翻了个身,抓起枕头捂着耳朵,准备忽略过这阵噪音。
可门外又有人敲了敲门。
他腾地坐起来,气恼地准备去开门。
谁这么没素质!
门开了——
是他那乖巧可爱、体弱多病的徒弟。
闻道:……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