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父亲&母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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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井湾皱起眉头打断了少年的演奏，“月城，你的情绪不太对，肖邦这首《降E大调夜曲》非常明朗，可你的琴声怎么听都透着忧伤。”月城的目光垂落在琴键上，低声说：“对不起，我……再试一次吧。”井湾摇摇头，认真地说：“月城，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国际性的赛事，到时候紧张是难免的，如果真的不能调适好心态，我们不如换曲目，Op.06《g小调夜曲》显然更适合你现在的心情。”
Op.06《g小调夜曲》？月城苦笑了一下，果然现在的自己更适合诠释悲剧性的夜曲么……明明已经死心了不是么，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呢！！攥了攥拳，月城抬起头看向井湾：“师姐，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先练练习曲行吗？”
“不用压力太大，”拍拍少年的肩，井湾翻开另一本曲谱找到要弹的曲子，很是感慨地说：“老师对你不是一般的有信心啊，练习曲居然选了《鬼火》……啧，我可是大二时候才第一次挑战这首曲子啊。”
李斯特超技练习曲中最难的一首，憧憬很久了啊，月城抬头一笑，眼神中燃起熊熊的斗志：“我们开始吧。”
下课了，迹部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眼神专注地盯在面前的书本上。忍足叹口气，大少爷又走神了……
迹部确实是在走神，因此根本没意识到已经下课了，脑子里一会儿琢磨怎么解决莎莉的事，一会儿又跳到是不是要去找月城谈谈。可是谈什么？解释昨天的事还是探讨下未来发展的可能性？皱紧眉头，难道要……表白？
月城唤他的时候，他的思绪还停在“表白”两个字上，回过神，愣愣地看着月城，一时有些在状况外。
第一次走进别的班级找人，四周投过来的视线让月城感觉有些局促，他微微俯下身，小声对迹部说：“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两人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站定，来往经过的人都不免投来好奇的眼神，还有几个女生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不自然地咳了一下，月城打算长话短说：“是这样的，我要参加下个月的‘埃特林根’国际钢琴大赛，所以这段日子要特训，学生会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手头的事都交代给田中了，你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可以问他，相关的文件资料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钥匙也在田中那里。”一口气说到这里，月城停下喘了口气，“没别的事了，那个……快上课了，我走了，再见。”
“月城……”迹部叫住他。
月城的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迹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扫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他终于还是缓缓吐出两个字：“再见。”
放学后，月城直接去了井湾那里。《鬼火》已经练得七七八八，他的进度让师姐惊叹不已。事实上，他只是没日没夜地练习而已，沉浸在手指急速的跑动之中可以让他忘记很多事情。然而一到那首宁静明朗的夜曲他依旧还是会卡住，所以不得已，师姐还是把曲目换成了Op.06《g小调夜曲》。
从师姐那里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刚从小路上拐过去，月城就愣住了，家里的灯居然亮着？！难道是遭了贼？
放轻脚步走进院子，月城有些忐忑地慢慢靠近窗边，正想往里面张望，不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被吓了一跳，月城的第一反应就是糟了！拔腿就往外跑。出了院子见并没有人追出来，才气喘吁吁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二少爷，您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啊？”电话里传来管家高桥絮絮叨叨的询问声。
“我刚到家门口……”月城边回答边偷偷抬眼往里张望了下，心下奇怪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门口？那你快进来吧，老爷来看你了！”
进来？月城一愣，难道里面的人是高桥叔叔？等等，老爷？那不就是……月城顿时僵在当地，月城弥叶的父亲来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月城磨磨蹭蹭走到门口，高桥早就把大门打开，笑眯眯地站在那里迎接他了。“二少爷，您去哪儿了？老爷都来了有一会儿了呢，快进去吧，来，包给我。”
把包递给他，月城抬头扫了一眼屋里，只见客厅的沙发上，一个男子背对自己坐着，从身后望去，只能看见他亚麻色的发，和月城弥叶一模一样的发色。
定了定神，月城走过去，向他微微一礼，有些艰难但终于还是叫出了口：“父亲。”
月城浩男抬起眼，眼神在少年身上扫了个来回，淡淡地开口：“去哪里了？”
“师姐那里，练习钢琴。”月城没有抬眼，男子阴骘的眼神落在身上，让他感觉如芒刺在背。
“练习到这么晚？说起来你也是三年级了吧，是打算考音乐学院？”月城浩男的语气始终平淡，带着点漫不经心。
“赛前特训，所以练得晚了点，恩，如果可以的话，是打算考钢琴专业。”月城有些无奈地回答。明明是十几年来对儿子不闻不问的混蛋父亲，这会儿突然跑来显示关心又是为了什么？
“哦？什么比赛？”月城浩男的语气里终于透露出一丝兴味。
“‘埃特林根’国际钢琴大赛。”月城的语气始终礼貌而疏离，不论是站在月城弥叶的角度还是从自身观感出发，他对这个中年男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哦？是被誉为‘国际钢琴界新人摇篮’的‘埃特林根’？”月城浩男终于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下自己这个小儿子，“看来你的钢琴弹得不错。”
貌似恭敬地垂着头，月城没有吱声。高桥赶紧在一旁帮腔说：“二少爷的钢琴弹得很好，还被那个著名的钢琴大师收为弟子了，那个大师叫……叫什么来着？”
感受到月城浩男把眼神转回自己身上，月城只得无奈地说：“是中村弘一大师。”
月城浩男惊讶地微微睁大眼，随后又迅速恢复了淡然的表情：“不错，跟着中村大师好好学。”
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对高桥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高桥瞥了眼月城，应了声是。
看他终于要走了，月城松了口气，然而猛然想起了那天在迹部办公室外听到的对话，不由冲口而出：“啊，请等一下！”
月城浩男回过头看着他。月城有些局促，但还是努力抬起头正视着他：“听说，月城家要和正伊家联姻，是真的吗？”
月城浩男眯了眯眼：“确实两家都有这个意向，怎么？”
月城欲言又止，以他的立场又能说什么？说莎莉和迹部才是一对，让月城家取消联姻成全人家？咬了下唇，他沉默着摇了摇头。
月城浩男用深思的眼神看着他，“正伊家的女儿和你同校吧？怎么，你们很熟？”
月城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熟吧？
“你喜欢她？”月城呆呆地看着他，啥？
月城浩男沉吟着说：“如果你能拿到‘埃特林根’的第一名，或许我可以考虑取消你哥哥和正伊家女儿的婚事。”
取消婚事？月城觉得自己有些云里雾里，他们的婚事和自己拿不拿第一有什么关系？不过如果能取消的话总是好的，毕竟……心里不由一阵黯然，月城强迫自己不再往下想，抬起头，他郑重地向月城浩男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黑色的兰博基尼快速地驶过东京街头，坐在后座上，月城浩男细细回顾着今晚月城的言行，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孩子看起来倒比预想的好得多，如果真能拿到‘埃特林根’第一的话，倒是要分些注意力到他身上了。至于正伊家的女儿，他喜欢就给他，反正只要两家能顺利联姻，嫁给谁不一样……
把月城浩男和高桥送出门后，月城觉得自己简直身心俱疲。瘫倒在沙发上，他用双手盖住脸，喃喃地说：“‘埃特林根’第一啊，这下真是势在必得了……”
轻轻敲了两下后，迹部香织推开了书房的门。迹部抬起头，看到母亲大人亲自端着托盘进来，赶紧站了起来。伸手接过迹部香织手里的托盘，瞥了眼上面的东西，两小块蒙布朗，一杯牛奶，还有一小碟水果。母亲大人又亲自下厨了啊，今天心情很好？
看迹部把托盘放在桌上，迹部香织凑过去指着那两块蒙布朗说：“这两天栗子刚上市，拿来做蒙布朗最好不过了，你快尝尝。”说着眼神不经意地掠过迹部摊在一旁的文件，不由“咦”了一声，“并木通SHOPPING MALL的资料？我怎么不记得我们财团有介入这个项目的意向？”
迹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只是随便看看，帮莎莉参详参详。”
扫了他一眼，迹部香织在写字台前坐下：“莎莉什么时候也开始参与家族事业了？正伊家那重男轻女的老头转性了？”
叹口气，知道自己蒙不过去，迹部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月城家和正伊家打算联手拿下这个项目，如果成功，后续将有很多项目以此为契机展开。为了把彼此更好的捆绑在一条船上，他们打算联姻。”
“莎莉不愿意嫁，所以你打算看看这个项目里有没有可乘之机，以此说服董事局出手拆散他们的联盟？”迹部香织摇摇头，“景吾，你还是太天真。”
“即使你能说服董事会同意介入这个项目，别忘了，这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单凭迹部家自己是吃不掉的。既然同样是找人合作，同样需要利益捆绑，你认为迹部家和别的家族又会有什么两样？”看着迹部，她戏谑地一笑：“还是说，我亲爱的儿子，为了帮莎莉你宁愿牺牲自己？”
自己确实是太天真了，迹部沉默了半晌，末了有些苦涩地说：“那我……总不能不管吧。”
走过去，像儿子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头，迹部香织对他说：“景吾，你很聪明，遇到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知道借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借来的力终究不是自己的，不能随意操控不说，还随时可能被反噬。人要是想保护什么东西，就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
迹部喃喃地重复：“自己的力量……”确实，现在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全部是迹部家给的，这样的自己，根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莎莉和……月城了。
看着儿子若有所思的样子，迹部香织微微一笑，联姻什么的，只是吓吓他罢了，但是景吾眼看就要上大学了，也是时候正视自己的处境，好好考虑一下将来的路要怎么走了。
“嘛，我走了，蒙布朗记得吃掉。”迹部香织丢下一脸苦闷的儿子，心情很好的转身走了。
第二天早上社团晨练，忍足跑在迹部身边。跑到中途，他突然冒出一句：“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迹部目视前方，边跑边调整着呼吸。
“兔子君啊，逮到了么？”忍足也控制着呼吸，努力保持平稳。
迹部沉默不语，直到跑过了大半圈，忍足都已经放弃要答案了，他才突然开口说：“我还没有保护他的力量。”
什么意思？忍足一愣，刚想问，迹部却已经加快脚步跑到前面去了。
“师姐，”一曲终了，月城抬头看向井湾，“你说我有多大机会能拿第一？”
第一？井湾愣了下，随即笑了，“月城，老师让你去参加这次比赛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国际大赛的气氛，增加些表演经验，名次什么的并不重要，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依照我现在的状态，有没有希望拿第一？”月城固执地盯着她。
看小师弟难得的较真，井湾也认真地回他：“这个很难说，因为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对手，其实你的几首参赛曲都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夺冠还是有希望的。”
“也就是说如果遇上很厉害的对手就有可能会输了？”月城像是在问井湾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些不解小师弟为什么突然对胜负这么执着，但井湾还是说：“其实一般有经验的选手参赛的话还会准备一首必杀技，选那种难度很高或者自己理解得特别深刻的曲子，如果出现很强的对手就拿出来。”看月城的眼睛亮起来，赶紧又说：“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时间太紧，你的练习强度已经很大，再加一首高难度曲你会受不了的。”
月城默默地点头，心里却已经在盘算，难度高的曲子……哪首比较好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父亲&母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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